「我終於將他找回來了。」

方善看著各種各樣彩的表，在喬玖音那張臉上，如同走馬觀花一樣，一一掠過。

短短幾秒之間，喬玖音經歷了震驚、痛心、懊悔、欣喜。

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一雙手撐在前的大理石檯子上，喬玖音子朝前猛地一衝，想要從這裡衝出去，想要抓著方善的襟問問他，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喬玖音腦袋撞到了隔離窗上。

腦袋有些疼，但也不在乎。

表有些兇狠地朝方善大聲質問，「你說什麼！你找到他了？他還沒死？這怎麼會，他不是死了嗎！」喬玖音吼完，那氣吞山河般驚人的氣勢，又變得悲傷起來，「怎麼會呢？」

像是瘋了一樣，用雙拳痛苦地砸著玻璃窗。「他不是死了嗎！不是死了嗎！我親耳聽到醫生說的，說他生下來就缺氧嚴重，我都…我都拋棄他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此刻，喬玖音的心中，是震驚多過開心。

從來都不敢去想，想那個孩子是不是還活著。在喬玖音心裡，那個孩子早已被判了死刑。

所以方善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劈在的頭頂，將當年那個在產房裡狠心棄子的人，又一次搬上檯麵來。喬玖音不得不重新認識到，曾經的有多殘忍。

方善注視著神態瘋狂的喬玖音，邊勾著笑，眼中卻含著淚。「你知道嗎，他就在監獄外麵。」

聽到方善這句話，喬玖音突然安靜下來。

「那個被你拋棄的可憐的孩子，就在監獄外麵，你們之間隻有一牆之隔。如果你沒有做錯事，沒有那麼心狠，隻要你想，你就能手抱抱他。」

方善忽然哭了。

他一邊哭，一邊流著淚吼問喬玖音，「你當初怎麼那麼狠心啊！不都說孩子是媽媽上掉下來的一塊，是媽媽捧在手心裡的寶嗎！」

「你為什麼那麼狠，媽，你害得我們好苦，你知不知道！」方善問完話，就痛苦地蹲在了會見室的地上低聲啜泣。

喬玖音聽到這一聲媽，心痛得就像是再被刀子反反覆復地攪。

還是第一次聽到孩子喊自己媽。

喬玖音啊了一聲，也嗚咽地哭了出來。

見慣了各種場麵的監獄警察，也到不忍。

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但監獄警察並沒有打斷他們的會談。

喬玖音在哭，聽到方善用無法理解，而又充滿了痛苦的語氣哭訴道，「這麼多年啊，我時時刻刻都過得提心弔膽，我生怕自己走錯了路，生怕我步了你們的後塵。我怕啊，我怕我了我最討厭的那種人！我怕別人著我的鼻樑骨說，你看，龍生龍生，老鼠生的兒子會打，喬玖音的兒子就跟他一眼，心腸歹毒…」

所以那天在升學宴上，方善才會用調侃的口氣，謝自己。

謝自己，不忘初心，不走錯路。

方善又了眼淚鼻涕，吸了吸鼻子，又說，「你知道每次當我看見方子程跟方子愷鬥打鬧的時候，我心裡有多羨慕，又有多孤獨嗎！如果不是你當初那麼狠心，我也能有一個兄弟。在你們死的死了，進的進監獄的況下，還能有個人，陪著我一起長。」

他站起來，盯著玻璃窗那頭，哭得肝腸寸斷的人。他竟說，「我謝你生了我，如果可以自己選擇的話，我寧願當初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

這世界太他M噁心了。

方善的話，字字珠璣。每一個詞每一個字，都像是被人在用刀尖，刺喬玖音上的。

「善善，善善對不起。善善是媽媽還苦了你們，媽媽對不起，也對不起那個孩子。」喬玖音一提到那個孩子，就心痛到幾乎緩不過起來。

捂著心臟口，期盼地問了他一句，「善善，下次，你能讓他來看看我嗎？有些話，我想親口告訴他…」

「你休想！」

方善惡狠狠地拒絕了。

他說，「我不會讓你看見他，從你拋棄他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失去了再見他的機會。」

有什麼資格去見！

連提及他的資格都沒有！

「我走了。」方善最後看了喬玖音那哭泣著，弓著腰的影，到了邊的那句保重，怎麼都說不出口。方善朝監獄警察點點頭，監獄警察宣佈會見時間結束。

哭著的喬玖音被警察拉走了。

方善也跟警察離開了會見室。

他和警察並肩往大門口走，負責接待他的警察，年紀看著也四五十歲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那警察突然拍了方善的肩膀一下。

方善停了下腳步，仰頭著他。「怎麼了，警察叔叔？」

警察大叔嘆息一聲，「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你。」他盯著方善的眼睛，跟他說，「你媽媽出了問題。」

方善一呆。

大叔說，「是宮頸癌，已經中晚期了，去年查出來的。你舅舅隔段時間就會來看，咱們監獄的醫療技肯定比不上那些大醫院。你舅舅隻能帶些葯進來。其實這種況，你們家屬是可以申請保外就醫的，現在醫很好了，中晚期也有痊癒的病例。」

「如果治好了，再把送回來服刑，也是一樣的。如果治不好…死前你們好歹也儘力過了，以後也不會到憾。」他就遇到過這種況。

說完，大叔深深地看了方善一眼，他說，「孩子，我隻是告訴的況，怎麼辦，還是看你們家屬的打算。」

方善心並不平靜。

跟大叔說了謝謝，方善這才走出大門。

他心沉重，還是阿冥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見他失魂落魄，喊了他一聲哥，這才拉回他的神智。

方善盯著阿冥，他腦海裡反覆回想著警察大叔說的那些話。方善突然一把將阿冥抱住，阿冥愣了愣，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他，「你看見媽了？還好麼？你是不是哭過了，我看你眼睛好紅的。」

阿冥不知道自己被拋棄的實，對喬玖音，他心裡還是存有一些嚮往的。

還好麼？

方善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