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快到年節的時候，這些抱過李恆的夫人們，一個都沒有懷孕。

賀知春鬆了口氣，實在是無法想象，日後李恆當了皇帝，出去巡視長安城，結果走一步被抱抱，走一步，又被抱住了，那皇帝的威嚴何在？

上早朝的時候，一個大臣站出來，奏請陛下，臣久未有嫡子，想請陛下賜臣一抱……

那像話嗎？

賀知春想得角直。

阿恬能懷孕，那是尋醫問葯調養多年，緣分終於到了。一邊想著，一邊讓人將李恆以前的一些不逾矩的件收揀了，送去給李恬。

不是，高糯也送了不，不是們小氣，民間有這樣的說法，那些強力壯的孩穿過的舊，能帶來好的孕氣。

李恆除了不笑，旁的都沒有得挑的，能吃能睡，與小豬無異。

賀知春了李恆的小腦袋瓜子，看他睡得正香，便起去了書房。

這一進門，便收了笑意。

之前由於長安地，風頭正勁，不大臣為避其鋒芒，忍得快要吐了。

後來吧，又生了李恆，跟個母暴龍似的，大臣們又繼續忍，安自己道，咱們不同剛下崽的人一般見識。

現在好了，李恆已經滿周歲了，他們簡直是要把憋屈了一年的皮子開了，一次用完啊！

每天早朝都被懟個狗噴頭，這要換個口齒不伶俐的弱皇帝，能被他們罵萎了。

今日閣當班的乃是孫國舅，賀知春拿起一本摺子，瞟了孫國舅一眼，「舅父啊，我想從明年春試之後，上榜進士加開殿試，決定名次你以為何？」

孫國舅端著茶的手一抖，「這是為何？勞民傷財的。」

賀知春笑了笑，「這做豈能看筆頭的功夫，前科有一進士，文采斐然，然而他是茶壺裡煮餃子，肚子裡有貨，卻吐不出來啊，到如今，考吏部試，也沒有合適的與他做。」

這簡直是上天的警示啊！

你說萬一考狀元的那個，長得奇醜無比，又一說事就結結語無倫次的，那吏部咋給他安排去做？不安排吧，人家說，你看考了狀元都當不了，那咱們還考啥啊？這簡直是對科舉的沉重打擊。

你安排吧，他啥都做不好啊，人家還得說，你看吧，考了狀元，還不是一輩子當個小。

殿試多好，是好是壞，一試便知，關鍵是，來我這裡考過試的，那就是天子門生了啊！

賀知春想著，腦子轉得飛快，之前太強勢，朝廷弊端還不顯現，如今問題全都來了。

這個皇帝當得太憋屈了，一點破事兒，皇帝說了竟然不算，還得同閣的老傢夥們商議，這還不是最惱火的。

最惱火的是，一個政令，傷害了世家的那麼一丁點蠅頭小利，你一張口，那些姓鄭的姓盧的姓王的，就個個反對，你放眼去，他孃的，朝堂上一半的人，都是五姓七，再就跟孫國舅似的，是勛貴。

到底你們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

孫國舅抬眼看了一下賀知春，了自己的鬍子，「卻是如此。不過科舉本已不易，若是陛下再開殿試，豈不是難上加難。」

賀知春笑了笑，「國舅此言有誤，這殿試請的都是已經考取的進士，不過排名不同而已，並無關係。」

孫國舅點了點頭，「陛下想開便開吧，隻不過這開殿試之前，得同戶部與吏部商議方是，若是要開，便要早些放出風去，讓那些學子，好提前有個準備。」

賀知春點了點頭，又開始批閱下一本摺子。

孫國舅不以為然，因為賀知春這個人，就是一會兒一個想法，一會兒一個想法的，何況，加個殿試而已，陛下不過是想挑選一些同親近的人為三甲罷了，這其中定然會有權力的平衡，能安排一個自己喜歡的，就不錯的。

更何況，大慶科舉，三甲通常都是早有名氣之人，說白了，作餘地太小，你若是瞎搞，天下讀書人的唾沫星子都得罵死了。

國舅幾乎已經想到賀知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噴個狗淋頭的樣子了。

賀知春看著奏章，又瞟了孫國舅一眼，見他沒有放心上，心中樂開了花。

又過了幾日，閣今日到褚登善來陪皇帝坐班，賀知春端著茶抿了一口。

「恩師啊，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這個科舉開始有些不公平，你看的批閱卷宗的時候，抬眼一看，哎呀，這不是老王家的兒子嗎？他出生的時候某還抱過他呢，那得讓他過。」

「哎呀，這不是老賀家的孩子嗎？之前寫了一首詠柳還有名氣的，那得讓他過；哦，這個姓牛的，一聽就是放牛的啊，毫無名氣，不過。哎呀，這不是褚閣老的孫子麼，老子同他有嫌隙，平日裡看他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就來氣，今日報復的機會來了，不過……」

「恩師啊，你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合適？」

褚登善將手中的筆一擱，一跳三尺高，「陛下，你這簡直是對閱卷之人的侮辱。大家都是正直端方不偏私之人，怎麼可能像你這麼，心眼跟針眼兒似的！你這話一傳去，吏部的員能弔死在太極宮前！莫要再說了。」

賀知春見他激，也不氣惱，「這裡隻有你我二人。我又豈能不信任他們，隻不過之前我想開殿試，便發覺了一個問題，那些名氣大的人，若是沒有得到三甲，旁人都覺得我錯把珍珠當魚目。」

「朕是皇帝，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呢，多多會因為這些，而有所偏頗，此乃人之常。」

「但是，我們為何要開科舉？科舉考的又是什麼呢？科舉不就是想要考察大家的做的能力，然後讓他去做麼？那麼憑什麼一個詩詞得花娘喜歡，名聲大躁的人，比一個識得民間疾苦，肯乾實事卻毫無名氣的人，更容易考取呢？」

褚登善沉默了一會兒。

「陛下啊，臣平日裡真的很討人厭麼？什麼人都被我氣得要做出斷我孫子仕途，這麼惡毒的事來了？」

褚登善說著，委屈的看著賀知春，他明明就是一個很和善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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