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就只畫了一個圓,還累得渾虛,這要是放在以前,邵玄絕對不會相信。但現在,他親自到了,畫個畫也能這麼累,還是神上的。
從石屋走出來的時候,看著周圍的景,邵玄覺視野中的房屋似乎在旋轉一般。
抬頭盯著天空看了會兒,覺得好些了,眩暈得不厲害,能站得穩,邵玄才提著巫給他的石盒,去藥屋那邊幫歸澤理藥草。
不知道巫跟歸澤說過什麼,邵玄教的時候,并沒有問太多,只是認真地學,改進一些藥材理的方式。
相比起巫卷繪制,理藥材就簡單多了,等下山的時候,邵玄的疲憊已經恢復。
巫給他的石盒里面放著兩張皮卷,還有巫專用的料,以及一筆。巫并不是每天都有時間教邵玄,更多的時候還是得邵玄自己練。
石盒外面用草網套著,邵玄提回來的時候還晃悠晃悠的。
“這個是?”老克見邵玄提著個石盒回來,問道。
“巫布置的任務。”雖說巫提供了材料讓邵玄練習,但也不是讓他胡浪費的,練習繪制出來的圖,到時候也得給巫看。這也算是巫布置的任務吧。
一聽這話,老克頓時肅然起敬,連帶著看向那個石盒的眼神都帶著無比的崇敬,看都沒敢看,只聽邵玄說要畫畫,便沒再問了。在他看來,巫做什麼都是對的、有意義的事。
“千萬不要讓巫失!”老克鄭重地說道。
回到自己房間,邵玄將皮卷拿出來。石盒里面的兩張皮卷,一張是完全沒被涂寫過的,另一張則是今天上午練習的那張,上面還有個圓。
攤開皮卷,將料和筆拿出,想了想,邵玄將自己做的一炭筆拿出來,打算用它來試試。
只是,當邵玄調起傳承之力的時候,在炭筆落下的前一刻,手腕急轉,將炭筆挪開。
只聽“咔”的一聲輕響,炭筆碎許多個小塊,散落在石桌上,若不是邵玄剛才挪開得快,這些散落得碎塊會直接掉在皮卷中。
果然,繪制巫卷的筆也不是什麼都行的。
巫給邵玄的筆,是用兇的,配以特殊的木材做。
放棄使用其他筆,邵玄老老實實拿起巫給的那支,繼續畫。
既然是練習,自然還是先畫上午畫過的那個圖。有了第一次的嘗試,再畫的時候,也更練一些。
依然畫得不快,等邵玄畫完那個圓的時候,回過神才現,天已暗,過去了至一個小時。
相比起上午那次,畫的時間并未短多,但是,這一次,邵玄卻不像上午那般疲憊,眩暈也不那麼強烈。
這是個進步。
接下來幾天,邵玄上午都會提著石盒去巫那里,不過巫這幾天都有事,邵玄過去之后,便坐在石屋里面一個小房間練習,有問題等空閑時候再去向巫請教。巫更是連邵玄這幾天的練習果都沒來得及看。
五天之后,冬季正式來臨。
氣溫一夜之間驟降。
邵玄早上打開門,看到的便是滿眼的白。
屋頂上的大鳥窩里,喳喳正長脖子往下看,見邵玄出來,便振了振翅膀,將上的雪抖掉,飛起。
喳喳睡在外面,并不是邵玄強迫的。冬季快來臨的時候,喳喳也沒有要進屋子躲避的意思,現在下大雪,它也并沒躲避。既然能扛住這樣的天氣,邵玄也沒管它,畢竟喳喳不是溫室的寵鳥,若有一天它飛往山林,這樣的天氣照樣得抗。不能養弱了。
凱撒和喳喳都跟著邵玄上山,快到山頂的時候,凱撒自己下山,而喳喳則飛到別的地方去找食。看這點,這兩只還是訓練得很好的。
邵玄來到石屋的時候,塔和歸壑兩位狩獵隊的大頭目都在。
并未打擾他們,邵玄行了一禮之后便提著石盒往里走,到小房間去繼續練巫卷繪制。
兩位大頭目只知道巫在教邵玄一些草藥方面的東西,覺得邵玄真是個幸運的小子,對部落的人而言,能跟著巫學習,是多大的榮幸!
打死他們也不會想到,邵玄現在真正學的是什麼。
攤開皮卷,邵玄并未立刻就開始作畫,他剛才進來的時候,聽到兩位大頭目正在認錯。
過去的這一年找到的藥材,有一部分并非所需要的,只是因為很多藥植長得比較像,不容易辨認而已。就算給他們的皮卷上畫了圖,但每次先遣隊帶回來的還是有錯誤,就比如歸壑最后這次狩獵帶回來的藥植中,就有一些需要剔除。
這就是一個流斷層。
巫無法將自己所說的東西詳細地告知外出狩獵的戰士,單純的文字語言,沒有一個真實的圖形,沒有實際的作演練,意愿的流還是會大大降低。
這并不是他們的錯,畢竟不是誰都能跟邵玄一樣看懂巫卷。
若是有一天,大家都能看懂巫卷就好了。
這麼想著,邵玄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石桌。
桌上有一張并未寫完的巫卷,邵玄拿過來看了看,里面的容讓他有些意外。
這里面畫的是關于耕種的事,但可惜的是,邵玄通過這些圖所看到的畫面并不清晰。
這是一份古卷謄寫的版本,也不知道經過多次謄寫,初繪者的原始意識已經模糊。
古卷謄寫,因為并非自己親眼所見,相當于只是觀看了別人的表述,然后再轉述,轉述難免會添加一些個人的主觀意識,
就好像,一句話,從一個人傳給另一個人,意思不會改變多,但是,經過多人傳達后,最終會變什麼樣子?
九九的況下,會改變原話。
而古卷謄寫的版本與原版的卷畫相比,雖然也能夠看出一些東西,但卻增加了一些模糊,并不如原版的那般清晰。
就如面前的這份,巫沒有親自經歷過耕種,繪制的時候自然無法會到原作者的意愿。
留下來的這份,應該是巫從曾經某一任巫的謄寫版本,再次謄寫而。巫既然將它留在這里,說明并沒有要避著邵玄的意思。
邵玄看了會兒巫謄寫的那份皮卷,雖不太清晰,但他依然能確定,這里面所繪的畫面,并非是部落所在這一帶任何一,巫卷上的,更像是平原地區,有廣袤的農田,沃的土壤,看不清種植的是什麼,但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在農田里忙活。
可惜的是,部落如今所在的這一帶,并不適合耕種,部落的人也沒那個心思,訓練地一帶的山里也有一些能吃的植,對部落的人而言,已經足夠了。
巫想見到如皮卷里所繪的那般場景,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他留下這份謄寫卷,大概也想讓邵玄憧憬一下,對每一個部落的人來說,那般場景確實震撼。
可惜,就算是巫,也不會料到邵玄的特殊。
將皮卷放到一邊,邵玄繼續自己的練習。現在他并不是照著巫卷謄寫,而是自己畫圖。
他現在想畫的是一種在綠地見到的植。醞釀好一會兒,再落筆艱難畫完之后,往皮卷上一看,看皮卷上畫的符文一般的畫,真難以將其與綠地的那棵植聯系起來,線條扭曲得像蚯蚓似的。
不過,審是其次,重要的是,能否將意識海中所想的畫面繪制出來。
對邵玄來說,他已經功了。
上輩子邵玄那位考古的同學說過一句話:“史前藝是史前意識形態的存在,而非審存在或審意識形態存在。”
當時邵玄不理解,現在,卻似乎明白了不。
巫卷制作者,只是在生存現實中,以這樣一種繪畫的方式,借助傳承的力量,將意識通過畫的方式刻畫下來,僅此而已,無關丑。
這樣一想,邵玄平衡不。
看著剛畫出來的圖,邵玄心想:這要是拿給上輩子那些考古的人看,他們想破頭都不會知道這到底畫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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