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

雖還未出冬日，可須彌山的季節彷彿過的極快，桃花樹已經開始生出了枝芽，梨花卻依舊未敗，在枝頭開的清冷。

莫星河窩在梨花樹下逗著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隻紅的小狐貍，一雙剪水眸完了月牙，瓣也溢位了幾串清涼的笑聲。

顧染進梨園便看到了這番場景，一雙桃花眸裡麵縈繞的複雜和心疼愧疚，眨眼間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喜歡嗎？」

莫星河抬頭，便看見一席白如雪皎潔的顧染一步一步朝著走來，映照著梨花，灑落在他的上，讓他多了一仙氣，本就不怎麼有人間煙火的氣息，如今越發的像是謫仙了。

這般盛世之人，普天之下，也就那麼一個。

莫星河眉眼彎彎，不知道是在回答顧染的問題還是在呢喃，「喜歡。」

顧染眸子一瞇，影瞬間到了莫星河的麵前，大手攬住了莫星河的腰肢，把整個人都困在了懷裡。

一雙桃花眼微垂，長長的睫輕，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恐懼，「我的小狐貍，我們大婚吧。」

莫星河挑眉，看著今日有些不對勁的顧染，「顧染，發生什麼事了？」

「沒，就是想要儘管把你娶回去，要不，我太沒安全了。」

莫星河輕笑，「傻瓜，我是你的，從始至終都是你的，不要多想，阿染，我想讓父親親眼看著我大婚，看著我嫁人，我希他可以參加我的婚禮，而不是昏睡在那裡，醒來之後被人當故事，一句帶過。」

顧染點頭，「我知道。」

所以，他纔有些急了。

不出意外的話，還有幾個月便是他們的大婚之日了，可偏生，嶽父大人出事，命垂危，他太瞭解小狐貍了，對自己在乎的人有著很強的執念，而他也希出嫁的那日，親人主位之上是坐著自己父親的。

可是他就是怕，他擔心他們兩個不早日大婚，還會有什麼事發生。

「顧染，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莫星河察覺到他話中說的那抹恐慌，臉微沉的看著他。

顧染垂眸，一雙桃花眼的鎖住莫星河，帶著賭氣，「下次不許了，不許再為了我去賭，不許再為我一點傷，小狐貍，你是我捧在手心裡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連我自己也不可以。」

莫星河心頭猛地一滯。

撞進那雙認真且霸道的眸子，隻覺心頭流淌過一道暖意。

那種有人願意護著你，願意不顧一切的偏你的覺太過於好，咧一笑，「你都知道啦？」

顧染冷哼一聲，「我好歹也有醫傍，否則你覺得我這景逸王的位置能坐的安穩嗎？這冰蠱在我那麼久，我若是還察覺不出來，如何配的上你？」

莫星河眼神一瞇，「所以，你提議讓我把父親送到須彌山來，就是想要跟須彌老人來確認的，是嗎？」

顧染點頭，「他敢算計你，本王就讓他知道錯字怎麼寫。」

不用去猜，莫星河都能覺到此刻須彌老人心的萬馬奔騰，一心為了自家的徒弟著想，如今還要被顧染給這般記著，怕是無奈的。

無視自家欺負那無奈的模樣，顧染鬆開了自己的大手，「如今都已安排妥當了，我們走吧。」

「這狐貍你若是想要，帶著吧。」

莫星河搖頭，「跟著我它可要吃不飽穿不暖了，還是留在這須彌山好生調養著吧。這膘胖的纔好看。」

顧染低頭看向自家媳婦，「小狐貍，你太瘦了，若是再胖一些，也定是好看的。」

莫星河眸子一瞇，「怎麼，我如今的模樣，不得王爺的眼？」

對上莫星河威脅的眸子，顧染薄一勾，求生極強，「得，得！當然得！娘子可是絕世人，天下唯一。」

……

堂堂景逸王也會溜須拍馬了，莫星河很無奈。

盛京城，滿星樓——

莫星河看著消失了許久的月牙和冷沉，一雙剪水眸都瞇了起來，「所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冷沉，你先說。」

莫星河對於冷沉一直都是有所懷疑和警惕的，所以第一個要瞭解的也就是冷沉的話，後者恭敬的行了一禮。

「屬下護送月牙姑娘去邊關，去的時候一路正常，回來的時候，卻遭到不明人士的追蹤，我們為了甩掉他們，所以饒了原路，並沒有走原路返回，在繞遠路的時候，我們遭遇到了追殺，還是先前那一撥追蹤我們的人，並沒有甩掉，因此屬下便連同月牙公主暫時匿了起來，因此也沒有訊息傳回，直到三日前，那波人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突然就離開了，我們才得以現。此後就連忙回盛京城，才知道小姐並不在城。」

莫星河眉頭微皺。

不明人士的追蹤？

抬頭看向了一旁的月牙，後者點頭，「小姐，冷沉說的沒錯，追殺我們的人大概有五六個，功夫很高，好在冷沉的反偵察能力很大，我們才能躲得過去，要不然這一次後果不堪設想。」

月牙都點頭了，莫星河便也無話可說，一雙眉頭皺的死。

暗中派月牙前去給父親送訊息的事，誰都不知道，顧景淵忙著京城中的事，是沒有心力再去對付一個丫鬟的。

除了顧景淵，還能有人在盯著？

實在是想不明白，會有什麼人在暗中藏著。

但是本能的覺到了危險。

「能查到嗎？」

冷沉搖頭，「查不到，那些人的背影很是神，服也很普通，外觀上瞧不出來，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線索。」

「接著查，若是查不到就用排除法。」

冷沉頷首，「喏。」

隨即，冷沉離開，月牙這才起走到莫星河的邊，「小姐，邊關那邊聽說出事了，侯爺沒事吧？」

莫星河眉頭一皺，「這訊息如今盛京城都知道了？」

月牙點頭，「訊息兩日之前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盛京城，都道我們莫家為了南召付出了太多，聖上加封侯爺為一品爵爺，爵位可永久，子孫後代可承襲，還派了紫江軍前去邊關協助，昨日已經出發了。」

莫星河眼神一挑，「紫將軍？」

月牙點頭。

莫星河樂了，「聖上親自下的命令？」

「聽說不是，如今的聖上重病在床，連太醫院都沒有法子了，都是五皇子在邊照看著，這聖旨聽說也是口諭，隨後五皇子代為擬定的。」

代為擬定？？

如今是連聖旨都可以代寫了？

回來的急，又在須彌山呆了大半日，也便沒有收到這個訊息，如今算著時間，紫將軍是昨天帶兵離開的盛京。

「阿臣呢？」

提起紫陌臣，月牙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奇怪，這一次小將軍倒是沒有跟著一起去，而是留在了京城裡，本來聖上是想要讓小將軍一起去的，誰料小將軍前一晚喝了七日醉，醉倒在了床上，最後無奈便沒有錢去。」

莫星河眉頭一挑，「他這是算計人呢。月牙，幫我送一封信去將軍去，暗中去，隻能遞到阿臣的手裡。」

「是。」

傍晚的時候，紫陌臣的影出現在了滿星樓，被人帶著直接去了二樓莫星河的地盤。

許久未見那抹紅影，紫陌臣看見莫星河一句話也沒說，抬手就把人給攬件了懷裡，「你讓我擔心死了。」

莫星河一愣，隨即輕笑一聲，不著痕跡的退出了他的懷抱，「我沒事，一切安好，倒是你，居然把紫家牽扯了進來，你可知道，若是這件事出了一差錯，紫家要麵對的是什麼？」

莫星河要對付顧景淵，搭上莫家無可奈何，也隻能如此，顧景淵欠莫家的是要還的，可是不想把紫家也牽扯進來。

可如今的況，已經控製不住了。

為了這件事，淳於公主牽扯了進來，連丞相都牽扯了進來，如今，星辰這每一個佈局都彰顯著這件事他管定了，對紫陌臣更多的是愧疚。

紫將軍是一個不喜歡管閑事的人，即便父親和他有些，可在這些大是大非的麵前，他一般是保持中立的，一個家族要想穩定下來，就必須保持中立。

站隊相當於是一場博弈，在博弈之中，輸是常有的事，無法自控，也無法扭轉。

「我相信你會贏。我也相信，聖上那麼聰慧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控製？莫丫頭，我紫家平淡太久了，或許這一次可以更上一層樓呢？」

紫陌臣說的似乎都是為了自己這著想一般，可是莫星河卻清楚，他就是想要幫，就是去做那個推者。

「如今盛京城的局麵誰人不知？宮裡頭的那位已經幾乎坐穩了這太子的位置，如今太子還未加冕，卻已經開始涉及朝政，如此這般，還有什麼看不清？朝中員已經大半都站在了他的後，加上他一手推上去的兩個尚書，還有先前太子的舊部，也都是他聯絡的，這場博弈，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邊人雖然，也好在都是品，而是還有幾個大招，就等著顧景淵了，可過往歷史為證，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改變歷史很難，這一次父親再度昏迷就讓有了深深的慨。

即便已經儘力去控製了，可還是改變不了大致的走向，所以，開始有些擔心這一次會不會出意外。

若是顧景淵真的提前坐了那個位置，屆時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們這些手裡頭有兵權的人，為了一個虎符，他什麼都乾的出來。

「莫丫頭，你說的沒錯，可是五皇子太急了，這是大忌，他隻要一急，便會出把柄，所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莫星河點頭，「對，短短的一個月，他就把局勢佈置這邊，足以見得他的能力配得上他的野心，可，他太急了。」

「五皇子先前做事一直都是穩當的，為何這一次會這麼著急呢？聖上如今已經病了，還把他冊立為了太子，我其實是有搞不明白的，他為什麼要這麼急？似乎，是從太子被廢了之後，五皇子就越發的鋒芒畢了。」紫陌臣有些好奇，一雙丹眼都瞇了起來。

莫星河輕笑，角卻是著一道冷，「讓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你有聽過，什麼做曼陀羅嗎？」

紫陌臣一愣，「那是什麼？」

莫星河秀眉一挑，「一種藥草罷了，對了，這件事，紫將軍知道嘛？他也同意你去淌這趟渾水？」

紫陌臣點頭，「你可別小瞧我父親，雖然他平日裡混蛋的，但是國家大事麵前，還是分得清的，如今聖上的子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有人在背後控著，父親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哪有說病就病還這般厲害的？？關鍵是這會子那燕家的公子居然雲遊了，任誰都找不著人，你又不見了，宮裡可鬧翻天了。」

莫星河挑眉，「燕家的人有去？」

「自然是有的，不過這燕家的長老都已經在皇宮多日了，可也沒見聖上好轉，想來是沒什麼作用的，聖上這些日子，每日裡就見五皇子，那宛妃更是日日夜夜的陪著，不過這兩日，宛妃病了。」

莫星河挑眉，「哦？病了？」

「嗯，對外就說被染上了病，子也不爽利，跑上宮也跑的了，其實，是淳於公主這兩日跑的多了。」

莫星河一愣，隨即就明白了紫陌臣的意思，「你怎麼聯絡上了公主府？」

還以為顧妍妍和歐林靈以及燕蘇都是單獨行事的呢，沒想到他們還聯絡了紫陌臣，這朝朝外的訊息共，倒是的確可以規避很多的問題。

「你放心，我與淳於公主未曾見麵，都是通過歐小姐帶話。」

對於丞相府的手，莫星河一開始還是有些疑的，不過後來，顧染一解釋，也明白了。

大家都是一個目的。

丞相是幫顧染，林靈是幫，所以都是一個目的，丞相也就不去管自家的兒，倒是想要看看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