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回來了?”小虞氏神不改,只是輕聲道,“小聲些,素素剛歇下了。”
輕寒瞧了瞧屋,趕點頭,低嗓音,“大爺,這會怕是已經在去松鶴堂的路上了。”
小虞氏想了想,才輕聲地說,“我同你去瞧瞧。”
輕寒立即領路,同小虞氏朝著松鶴堂走去。
屋的晏錦本就是故作困乏合著眼,自然也就聽到了院外的靜。
想了片刻,便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父親回來了。
松鶴堂是晏老太爺住的地方,父親回府第一件事自然是要給祖父問安。
晏錦將自己的小臉藏在了錦衾下面,心里微滯。
再過一會,便能見到那個曾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父親。
晏錦很高興,卻不知為何,怎麼也笑不出來。
“爹爹。”嗓音沙啞抖,“我很想你。”
在晏錦的記憶里,父親向來是個不擅言辭的人,連晏老太太對父親也是一臉漠然。
從前,以為晏老太太和自己一樣,不喜父親那張臉太過于猙獰,因此才會疏遠。可是后來,知道了真相后,卻忍不住苦笑,有些事往往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
世上,又有那個母親,會討厭自己的孩子呢。
除非,有別的原因。
不知每次晏老太太瞧見父親的時候,心里會不會有一疚。
這些年,皇上念在曾祖父曾是功臣,便恩典父親繼續為。但是父親的容,卻依舊不宜多出現在朝堂之上,為此父親權衡之后,才會選擇去原州。
自古,治水便是一件苦差事。可是為了晏家,父親不得這樣選擇。
晏錦想著,眼皮卻越來越重。
了眉心,勉強讓自己清醒一些。
不能睡,起碼不能在這個時候睡著。
要等父親……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到屋外有了一些靜。
“小姐……”春卉挑了簾子進了屋子,輕聲問道,“小姐,您醒了嗎?”
晏錦在錦衾下面,輕聲的應道:“醒了。”
春卉走進室,瞧見晏錦將整個人都埋進被子里,忍不住有些好笑。
晏錦無論遇見什麼高興的事,總是喜歡將自己藏在被子里,一個人癡癡的笑。起初,春卉剛在晏錦邊伺候的時候,還以為晏錦了委屈,才會這樣。
后來才知道,這是晏錦會這樣做,是因為覺得在外人面前癡笑太傻,所以才會將自己藏在被子里。
“小姐,大爺這會已經去給老爺請安了。”春卉笑著道,“不過大爺說,等會過來陪小姐您一起用午膳。”
晏錦在被子里支支吾吾,半響后才探出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春卉,“爹說,要陪我用膳?”
春卉笑著點頭,走近一些將晏錦從被窩里扶起,又拿起角梳幫晏錦重新梳理有些凌的發髻,“太太讓小廚房準備了大爺和小姐最喜歡吃的菜,不過……”
春卉想了想,還是輕聲道,“剛才奴婢在茶水房聽見薔薇苑里的人說,二小姐病了。”
在春卉的眼里,晏錦和晏綺寧姐妹一直很好。晏綺寧病了的事,自然也需要告訴晏錦。
晏綺寧病了,便不能來陪晏錦一起用膳了。
晏錦眉頭一蹙,淡淡地說,“陳大夫去瞧過了嗎?”
“還未。”春卉練的給晏錦梳了一個垂鬟分肖髻,又選了一朵的珠花簪上,“二小姐說怕太太擔心,就不用驚陳大夫了。而且,也不是什麼大病,自己歇息幾日便好。”
晏錦聽了,倒是覺得很詫異。
若是晏綺寧真的不愿讓小虞氏知道這件事,又怎麼會讓邊的人,在茶水房里說這些話。
顯然,這是晏綺寧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晏錦微微瞇眼,斟酌道:“對了,母親有沒有同你講,阿寧要搬回那個院子?”
“太太已經把含香館收拾好了,只要二小姐開口,隨時可以搬進去住。”春卉一邊回答,一邊將銅鏡拿到晏錦的前,“不過奴婢瞧著,二小姐現在了風寒,怕是要等些日子才能搬回東院了。”
晏錦聽了,畔浮起一譏笑。
晏綺寧這次生病,怕不是普通的風寒,而是心病。
前世,晏綺寧便用當作借口,說要陪在邊,所以不能回東院。晏綺寧這樣做,既扮好了乖孩子,又沒有讓小虞氏和父親覺得有半分不妥之。
可是現在,主搬回了東院,卻讓晏綺寧了陣腳。所以,晏綺寧現在能做的,便是裝病。
病了,就可以拖延時間。
在這段日子里,晏綺寧怕是要吃睡不好的考慮怎麼不搬回東院。
不過這樣也好,晏錦暫時也不希晏綺寧搬回東院。
約約覺得,晏綺寧似乎有什麼事,一直瞞著。
不然,晏綺寧不會如此對待和父親還有小虞氏。
當初,十三先生無意中提起晏綺寧,話中有話的說了一句:“狼子野心。”
晏錦到現在,都沒有悟這句話。
這一世,想等外祖父生辰的時候,親自陪小虞氏回一趟虞家。然后好好的打聽一下,解十三如今可在虞家。
不敢冒然和小虞氏提起此人,因為,十三先生這個人太過于足智多謀,不想出破綻嚇到小虞氏。
前世今生……若是說出來,又有多人相信呢?
若不是親經歷過,怕是也不會相信的。
前生,嫁去陸家的時候,十三先生同講,若是活著回來,便告訴一個關于晏綺寧的。
可是,沒有活著回來。
更沒有兌現對十三先生的承諾。
晏錦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一張稚的容,和記憶的格格不。
春卉見晏錦沒有說話,以為自己梳的發髻,晏錦不滿意,趕詢問道,“小姐不喜歡嗎?”
“不是。”晏錦搖頭,只是早已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了,現在看著反而覺得無比的陌生,“對了,你在茶水房,聽誰說起這件事的?”
春卉見晏錦說話,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是薔薇苑的白同鄧嬤嬤說的。”
晏錦聽到這句話,微怔,“鄧嬤嬤,來院來做什麼?”
“聽劉嫂子說,好像是找許嬤嬤的。”春卉將銅鏡和梳子放下,還未來及的繼續說下去,便聽到屋外一陣腳步聲。
春卉高興的看著晏錦,笑著說,“小姐,是大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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