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呆呆著下方清俊雅緻的年郎，覺得這是長這麼大以來，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看過的最好看的人。

隻是後來……

書房，楚雲間見出神，不由蹙眉：“妙妙，你在想什麼？”

沈妙言推開他的手，掙那個懷抱，往後退了幾步，看他的目猶如看待一個怪，充滿了驚恐與不解。

楚雲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眼睜睜著這小姑娘兔子一般逃走，眼不多了一抹寂寥和孤單。

他喜歡誰不好，卻偏偏喜歡最不該喜歡的姑娘。

他不可能給沈國公償命，所以也不可能，擁有。

他低下頭，細碎的在他發頂的龍冠跳躍，他挲著雕刻龍頭的座椅扶手，在這一瞬，覺得冰涼，黃金王座同樣冰涼。

他忽然有些懷念，那小姑娘的了。

“陛下，丞相求見。”李其進來，小聲說道。

“宣。”

“是！”

張巖一進來，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噗通跪下，哀嚎出聲：“陛下，微臣請求告老還鄉！還陛下允準！”

說著，痛苦地趴在地板，涕泗橫流，一把年紀卻哭得不樣子。

楚雲間煩他這番作態，冷冷道：“卿正值壯年，何談告老還鄉？”

張巖抬起頭，淚流滿麵：“微臣這日子，是沒法兒過了！君天瀾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說著，哽咽著將君天瀾如何掘人墳墓、當眾悔婚的事兒說了一遍，隻省略掉他妻殺害親人之事。

“微臣堂堂相爺，被一個小輩欺辱到如此份，微臣還如何在朝為，同僚們又怎能服微臣！”瞄了眼楚雲間，今他沒什麼反應，張巖繼續哭訴，“可憐微臣始終念著陛下初登基，唯恐陛下有什麼閃失，這告老還鄉，微臣心也捨不得陛下啊！”

楚雲間了眉心，“李其。”

……

很快，兩道聖旨頒了下去。

一道去到國師府，將君天瀾的罪行闡述了一遍，板子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隻罰了他閉門思過三月。

君天瀾接到聖旨時，正坐在書房看那盆雪塔山茶，聽見那小太監戰戰兢兢地宣旨，始終神淡淡，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另一道聖旨則去了張家，說是恤張家辛苦，賜了不寶貝。

朝員眼睛雪亮，見這兩道聖旨全然不同，便知陛下這是在打國師府，抬舉相府。

一時間，京人紛紛前去相府拜賀，以圖能拉攏關係，撈些好。

誰也沒有記起，張家才剛剛鬧出多大的一通醜聞。

或者說，不過是在利益麵前，刻意忘。

……

秋風起，皇宮彌散著深秋桂花的甜香。

沈妙言坐在乾和宮前的漢白玉臺階，把玩著一枝金桂，琥珀瞳眸滿是思量，國師府和張府的事，已經聽說。

楚雲間打國師府的作太明顯，他是要開始對付國師了嗎？

將桂花到發間，把玩起掛在頸間的白玉麒麟，這麒麟的造型，同國師戴著的那隻，幾乎一模一樣。

玉質手溫潤，是十分稀罕的好玉，大約是大周皇族的信。

怪不得，國師他不準人隨意。

抬起頭，視線所及，是高遠的藍天，兩隻白鶴扶搖而，往正北方向掠去。

——國師，北方是什麼樣的？

——北方是大周的領土，每年的十一月份，會開始飄雪。三四月的時候，草長鶯飛，春景極。

——那大周是個怎樣的國家呢？

——曾經的大周，一統天下，繁榮富庶，國力強盛。而現在的大周，如砧板的魚，被魏國虎視眈眈。

過去讀書時，曾問過他這些問題，彼時他的眼有著暗芒，可全心都在書，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如果，如果國師真的是大周皇子，那麼他會回大周嗎？他什麼時候離開？會帶一同走嗎？

他會與君舒影、與大周其他的皇子，角逐皇位嗎？

這些問題像是沉重的鐵索，在沈妙言的心臟一圈一圈纏繞，直到勒得不過氣。

將白玉麒麟攥在掌心，正發呆時，不遠傳來嘈雜聲，約伴著一個子的哭泣掙紮。

抬頭看去，隻見漢白玉臺階下方的廣場，沈月彤不顧宮人們的阻攔，哭嚎著往乾和宮闖：“陛下，求您見臣妾一麵！陛下！”

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妝容都花了，發髻和裳在拉扯間變得淩不堪，哪裡還有過去人的模樣。

一片影在沈妙言頭頂籠罩下來，回過頭，楚雲間不知何時出現在後，正負手而立，聲音冷淡：“賢妃私藏袍與鶴頂紅劇毒，意圖謀害他人，人證證俱全。朕將你打冷宮，你這般興師眾闖過來，莫非還有什麼怨言？”

沈月彤哪裡肯認，推開那些宮太監，哭著跪了下去：“陛下，臣妾沒有！臣妾早醒來的時候，穿著那件袍，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梳妝匣子裡的那些毒藥，也並非是臣妾的，臣妾本從未見過！”

字字泣，仰著臉看楚雲間，臉全是乞求：“袍和毒藥，都是別人陷害臣妾的，求陛下開恩，求陛下明察！”

說著，重重磕頭，一連磕了十幾個，額頭都青腫出，卻彷彿渾然不覺。

因為冷宮是個多麼可怕的地方，早聽宮的老人描述過。

沒有瓊樓玉宇，沒有錦華服，沒有珍饈酒。

有的，隻是無數宮失意子的嘆息和憂愁，隻是滿宮無人打掃的蓬草和荒蕪。

那樣冰冷黑暗的地方，死也不要去！

可楚雲間並沒有跟討價還價的心，對李其說了句什麼，便轉往書房方向而去。

走了幾步，他回頭向沈妙言：“跟朕過來。”

沈妙言站起，正要跟去，看見李其吩咐那幾個太監，拿了長長的板子過來，去打沈月彤。

荷香拚死護著，不停地哀求著什麼，可那些太監本不聽。

沈月彤哭得厲害，主仆二人被打得在地翻滾，們從未遭過這樣的罪，又沒有人來救們，因此隻覺天都要塌了。

棄妃不承歡：腹黑國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