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黑繭其實赫連並非擅長與子周旋**之人,即便是與顧清離閑坐品茶,聊起天南地北,東淵人風,也多是他引話題,顧清離盡地主之誼詳敘,泰半時間他隻是個聽客。
隻是這聽客周到有禮,甚至連初見時眼底那子武將的跋扈煞氣都收斂了許多,顧清離也不得不與他多作些詳解。
好歹蕭奕修為東道主,代表的可是東淵一國之風,在這大上,顧清離還是進退有度的。
赫連在靜聽中不時頻頻點頭,覺得這陌王妃除了手了得,姿容冷艷,談吐也確實不俗。和他那整天自詡才略堪比男子、實際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比,立見高下。
隻是出了雨沐軒,赫連卻不再有與顧清離獨自閑聊的機會,蕭奕修說前院佈下了酒肴膳食,款待貴客,相請赫連太子移駕前去,共飲一杯接風水酒。
赫連自不好推拒,也算客氣地謝過了陌王盛。
蕭奕修側吩咐隨風:「原本訂於淮上人家的酒席命人撤了去,一應材料準備都由王府帳上支出。」
陌上人家原是通衢大道價格最高昂、設最奢華的酒家,因赫連到得急,宮中宴席隻能安排於晚宴,中午接風洗塵,他便不想令宮中大張旗鼓,隻在京城名樓裡備下。
沒想到赫連灧竟在半途私逃出馬車,甚而悄悄帶了的一隊娘子軍,直陌王府尋釁。這般一折騰,已時過正午,若再趕去陌上人家,再命熱菜上鍋也是耽擱時間,索便在王府舉宴招待。
再者,皇帝或許將赫連當作難能可貴的佳客,可蕭奕修與這人卻著實不是肝膽相照、惺惺相惜之,完全就是戰場上殊死相爭,曾互想致對方於死地的勁敵。
因赫連傷病臥床、蕭奕修中毒傷時,兩國互訂的那份商談議和的條約,他們見麵尚能摒棄前嫌,表麵客套地你來我往已經是仁至義盡,再想熱絡地攀談至模樣,那是絕無可能。
蕭奕修疏離孤高,不屑曲意奉承,赫連又是個狂傲桀驁,目中無人的主,這兩人實在話不投機,若不是顧清離從中斡旋,隻怕兩人隻能得相敬如冰,各自冷場。
赫連聽得蕭奕修吩咐撤酒席,隨口問顧清離:「那陌上人家可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樓?」
顧清離應了,他又道:「改日若有空,王妃可否請本宮去坐坐?」
顧清離婉然笑道:「太子殿下遠道而來,自當從命,我家王爺擇日必定吩咐他們備上最東淵特的酒菜款待。」
赫連卻是眼神一冷:「本宮隻說要王妃作陪,至於王爺麼,為東淵朝之棟樑,政務繁忙,想來無暇日日作陪。」
蕭奕修微笑道:「本王略知曉北楚風,男禮防不嚴,多有略形跡之,但此可是東淵,尊文崇儒,講究孔孟禮儀,所謂男授不親,禮也。因此太子殿下這種言論,在東淵卻有幾分不合。」
北楚在東淵人眼裡,可謂「蠻夷之邦」,風氣尚未開化,男大防不嚴,國日常男一同作息,可同遊,子拋頭麵養家從業的遍地皆是,雖有參與論政的,可並不像東淵這般鼓吹三從四德,嚴男同遊。
赫連眼眸一瞇,兩道冷意迸,顯然對蕭奕修的言論十分不滿。他徑向顧清離:「王妃這般人,非世俗子,難道也與那纏著三寸金蓮的弱子一般,附庸於人?」
顧清離一斂眉,倒是不知如何回答。
自知蕭奕修並非迂腐不化之人,這些話隻是用以堵赫連的,好絕了他生起糾纏自己的念頭。可赫連顯然當了真,直盯著自己要個答覆。
蕭奕修也微轉眸凝視,眸轉為深黑,顯然不願應承赫連。
顧清離想了想,道:「赫連太子的理解可能有誤,我與王爺素日同來同往,是為伉儷之;即便招待之事,也是為示尊重之意,王爺才親自攜眷前往,並非殿下理解的附庸於人。」
赫連聽出婉轉的回拒,便不再強行要求,隻是邊泛起一冷笑,顯然並未聽進的婉轉解釋。
蕭奕修也不在意他的緒,席後三人言談甚,顧清離察覺到赫連的生冷淡漠,也便了言語。
席間隻聞偶爾杯觥相敬之聲與客套言語,不復流。
膳後,赫連謝過陌王夫婦款待,起告辭,卻將赫連灧扔在了陌王府,隻說中了蜂毒,怕是不便行,不如留在府上由陌王夫婦照應,也十分放心。
蕭奕修則親送他出門,直至承驛館。
顧清離見那冷麵太子離去,纔算鬆了口氣。其實對赫連並無惡,也能理解他與蕭奕修曾互為天敵,不死不休的敵對,隻是這人莫名地對有了些好,倒是讓不得不提防,畢竟他眼底的桀驁霸道看來與赫連灧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大有看上什麼便絕不罷休之意。
定下心的顧清離,又出那帕子裡的死蜂,想要好好研看一番,誰知攤開卻是大驚。
原本應死得的蜂,不知何時在帕子裡吐結繭,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竟結出黑的繭子來,將自己包裹在裡頭。
這種昆蟲的變異,遠在顧清離的認知之外,所知能結繭的蟲類,無不是蠕行爬的蟲,類似菜青蟲與蠶,何曾見過蜂類也會自行結繭?
從來隻聽說蜂能造巢,千孔萬格,可未曾聽過結繭的蜂,而這結繭的速度也實在太快了些。
顧清離一手抖,險些就把那隻黑繭摔到地上。定了定神,取了隻羊脂小瓶將繭裝了進去,唯恐再包在絹布裡會生出異變來。至此可以肯定,那隻「蜂」絕對是尋常的野蜂,回想周真應用於蜂蜇的簡單理,隻怕沒這麼容易便好。
心中一焦急,便往雨沐軒而去。
倒不是擔心那個令人生厭的公主,而是不願平白惹上兩國邦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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