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雨夜意外「陸大人。」

小徑上一點明引得他轉過臉去，一道窈窕的影撐著黃油紙傘疾步過來，手裡的氣死風燈那點微弱的芒在暴雨中格外醒目。

「奴婢看這雨實在太大了，給你送把傘來，隨風在外頭準備了馬車。」錦姝將一把油紙傘塞進他手中。

「多謝。」陸淩暉心裡浮上一激，借著燈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小丫鬟在朦朧的線描繪下，廓還是很纖巧清秀的，很機靈的樣子。

因為要藏暗線份的緣故，陸淩暉不如其餘陌王黨來得勤，偶爾來，不是深夜就是躲躲閃閃小心翼翼，甚至在王府都怕被太多人撞見正麵，總低頭疾行。

因此王府幾個丫鬟，他至今還沒分清誰是誰，什麼，隻依稀記得這是陌王邊最信任的兩個之一。

「姑娘什麼？」

「錦姝。」

接下去陸淩暉也找不到什麼話說了，隻是匆匆地走著，幸好這裡於王府最深，從後門出去，應該走不了多遠了。

忽然之間，錦姝毫無預兆地往前一撲，手裡的氣死風燈扔到地上，連傘都拋掉了，地抱著陸淩暉。

陸淩暉原本心事重重在想著分析著蕭奕北的事，陡然被嚇了這麼一跳，隻覺得一個溫苗條的投進自己懷裡，被暴雨淋得半的薄衫在上，雙臂還勒著自己的背，震驚之下不由睜大了眼，騰地就躥出點火氣來。

卻不是惱怒，而是莫名的臉上發燙，繃，還有十分莫名其妙。

「別說話，低頭。」錦姝的子也是繃的，卻一直在抖，不像是跟他一樣的激和發燙，心裡難言的火苗上躥，而是驚恐。

陸淩暉背脊直了，默然低下頭去，將臉埋在發心，聞到甜淡的桂花香氣。

他意識到，即使在陌王府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劈啪的雨聲遮蓋了一切聲音，直到很近時，陸淩暉才約辨出有靠近的靜。

他的聽力非常敏銳，判斷出是個子輕盈的腳步聲。

陌王府的子，還能讓錦姝心生警惕的，肯定不是陌王妃，也不是尋常丫鬟。

他瞬間想到了嘉夫人，新任禮部尚書嘉尚仲的兒。是被蘭貴妃送進王府的，背後勢力雖然沒有證據確認，但應當就是燕王蕭奕瑾的人。

他的份是絕不能被嘉碧若發現的，否則蕭奕瑾必然第一個拿他開刀，如果他出事，整個營就真的落燕王手中了。

「前麵的是誰？」子清脆尖銳的聲音，帶著冷笑，聽起來是個十多歲的。

錦妹彷彿被揭發一般，瞬間鬆開他轉了，卻依然將他擋在後，甚至竭力踮著腳，想要遮住他的臉。陸淩暉配合地低著頭，始終不抬。

「錦姝？」對方拖著長腔，將手裡的氣死風燈提高了，打量他們。

錦姝的燈被扔在地上，桐油紙被火燒出來，在傾盆大雨中，微弱的火苗隻晃了幾下便被徹底澆滅。那子手中的燈了唯一的源。

昏暗的矇昧不明，火苗不穩定地跳分理著，將錦姝的臉照得忽明忽暗，在竹桐油紙的照映下，有點微綠的慘白。

「韻兒，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什麼？」錦姝底氣不足地喝。

「錦姝姐姐，這麼晚了，你又在幹什麼呢？」韻兒輕笑，目一直落在錦姝背後那道拔高大的影上，完全沒有放過的意思。

「這跟你有關係嗎？」錦姝的聲音是微的，竭力拿出大丫鬟的氣勢來。不管怎麼說，的等級也比韻兒高，不到韻兒來審問。

怕的隻是韻兒出現在這裡，嘉碧若隨後也會出現。

「沒有，隻是這深更半夜的，錦姝姐姐和個男人……嘖嘖，說出去真是有辱王府門風。」

「那也是我的事。我和什麼男人在一起，得著你管？我又沒嫁人，就算辱沒王府門風，也不犯國法。」

韻兒冷笑了一下，雨夜相會，還難自，就這種不要臉的行為，永遠也別指陌王爺會給個名分了。原本像錦姝和雨櫻這樣的丫鬟，在大戶人家都屬於通房丫頭，早晚是要被主人收房的，可出了這種事，隻要告訴王爺，被打發出府或者低價賣給人販子都是有可能的。

施施然繞著他們轉了半圈，道：「喲，這是害臊呢還是沒膽量，躲在人後算什麼男人？」

陸淩暉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輕慢過，心裡頓生怒意。要不是怕給陌王爺生事，他決不可能放過麵前這個明顯帶著惡意的子。

「韻兒，我問你，這裡可是王府後門，你這個時辰不在嘉夫人邊伺候，來這裡是想出王府還是想做什麼？」錦姝這時已慢慢鎮定下來，語氣帶了幾分淩厲。

韻兒一怔，登時答不上來。

「說啊，怎麼不說了？」

韻兒目一轉，看見不遠的小葯圃，昂然道：「嘉夫人有點風寒，我出來到葯圃看看，有沒有什麼可驅風寒的葯。」

「你什麼時候識葯了？」

韻兒惱怒：「我不懂醫，最簡單的葛這些治風寒的還是知道的。你拿架子我，等著明天我告訴王爺，看他怎麼懲治你這種放盪行徑！」

「不勞你關心！阿財哥，我們走。」錦姝冷笑著，挽著陸淩暉的手匆匆往後門去。

陸淩暉這才覺到的小手是冰冷的，整個人因半邊子在傘外，已經淋得，烏黑的秀髮全打在臉上，雖然看不清麵容，但一定發青發白，連都在哆嗦著。

出了後門，錦姝警惕地回頭看著，確定韻兒手中那點燈越來越遠，沒再跟著，才陡然鬆了口氣，整個人都了下來，晃了幾下差點摔倒。

幸而陸淩暉扶著：「錦姝，你還好吧？」

「快上馬車。」

不遠，真有一輛簡陋的馬車在等候著。隨風辦事不錯，挑選的都是最不引人注意的馬車，就像尋常從馬車行裡租來的那種破舊的車，車頭上吊著一盞搖晃的琉璃燈，是整輛車上唯一奢侈的點綴。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