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範笑了笑,舉起手中的茶盞,道:「誒!先生這是哪裡話?此茶雖然價格賤陋,但細嗅之,猶有清香盈鼻,使人飄飄仙,罷不能;再酌飲之,雖然一進口先覺苦無味,但不久茶水便會回甘,先苦後甜,先抑後揚,蘊含人生哲理;再飲腹中,茶雖已不在口中,但卻依舊齒頰留香,令人回味無窮!好茶好茶!」
賈詡微微一笑,道:「嗬嗬!將軍這是拿在下來開玩笑了!此茶隻剩下茶末,怎能妄稱好茶?將軍取笑在下了!」
劉範一臉正,嚴肅地道:「那賈先生可就錯了!我的話可都是肺腑之言啊,絕無半點虛假!天地日月,皆可明鑒之!」
劉範一直不肯道破目的,隻是暗示賈詡,也咬著不放,那賈詡終究是拗不過了劉範的。賈詡微笑,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小酌了一口,道:「將軍還沒有告訴在下,今日駕臨寒舍有何貴幹呢!」
劉範也斟了一杯茶喝掉,道:「哦?我不是已經告訴先生了嗎?先生聰慧,難道還是不明白嗎?我還以為,先生已經明白了呢!」
「將軍隻說這茶好不好喝,並沒有說起過緣由。敢請詳解。」賈詡不看劉範的眼睛,隻是手裡著茶盞在仔細地看。
劉範道:「有人與我說,先生是智計百出、算無策的國士,所以特來看看。」
「哦?那這真的是奇怪了,敢問是誰這麼跟將軍說的?」賈詡還是看著手中那簡陋的茶盞,並不看劉範。
劉範道:「當朝尚書大人,盧植盧尚書!他老人家,也是我的恩師!」
「嗯!盧老尚書確實是深謀遠慮、高瞻遠矚的明達之士,不過嘛,在這一點上他錯了,毫不客氣的說,這是大錯特錯!」
「哦?錯在何?我師父識人之十分高明,並非常人所能及!」
「不錯,正如將軍所言,盧老尚書確實有高超的識人之,所以他才從茫茫人海中選中了將軍你,來做他的弟子!但他顯然看錯了在下,在下才疏學淺,不足掛齒,恐怕要讓盧老尚書失了!」賈詡看著手中的茶盞,出了一得意的微笑。
「是嗎?我對於先生的觀點不敢茍同,我倒是覺得,我師父說的一點也沒錯!而且,還有人跟我說,先生龍之姿,中藏有百萬甲兵,才能可超越管仲和樂毅,非其他向時之士所能及!我覺得此言也不假。」說完,劉範仰脖子將茶一口喝乾。
「哦?敢問將軍,這句話又是哪位智者所言啊?」賈詡一臉的不在乎。
「我!」劉範悠悠地道,然後又斟滿一杯茶。
賈詡有些吃驚,終於扭頭來看了劉範一眼,然後,賈詡仰麵大笑,笑了很久,最後他道:「既然將軍如此抬舉在下,不知在下區區一個孝廉郎,對將軍又有何助益呢?」
「我新任鎮北將軍,按照大漢法律規定,我可以建立一支最多兩萬五千人的軍隊,鎮守在幽州。但我從來沒有領過這麼多的軍隊,也自知本能力有限,故而特來請先生出山,委屈先生做我的軍師,指點我一二!」
賈詡並不驚奇,笑道:「哈哈!怪不得在下被無緣無故的貶呢,原來竟然是將軍所為。」
劉範一聽這話,驚訝不已!心中更加堅定招攬賈詡的決心。劉範道:「嗬嗬!都是我的不是,讓賈先生委屈了!」
賈詡直勾勾地看著劉範,道:「將軍,要是在下不願跟從將軍呢?」
劉範想了想,對賈詡笑了笑,又立即扭頭對一旁肅立著的典韋道:「惡來,別在這傻站著了!小公子估計已經玩得膩了,你去跟小公子玩玩!」典韋雖然憨厚,但不是無知,他也知曉劉範的意思,便道了一聲諾,大踏步走進賈英的房間。
賈詡看著典韋遠去的背影並不驚慌,而是扭頭回來,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劉範笑道:「我知道,先生是可以翻雲覆雨、騰蛟起的大才!要是先生不能屬於我,這可以;但我可也不會讓先生屬於其他人!因為先生實在是太聰明瞭,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啊!要是先生投靠了我的潛在敵人,那我以後的日子,豈不是要提心弔膽的過了?」
賈詡微微一笑,道:「將軍實在是抬舉在下了!假設,在下說的是假設。假設在下就是不願跟隨將軍,那將軍下一步又會怎麼做呢?」
劉範狠厲地瞪著賈詡,笑道:「先生看見我那侍衛了麼?他力能扛鼎,隻需彈指一揮間,就能讓令公子喋房中!令公子可是先生的一塊心頭啊,難道先生對於他的安危,也能毫不心麼?」
賈詡還是一臉平淡,彷彿危在旦夕的賈英不是他兒子一樣。賈詡道:「倘若就算犬子死於將軍手中,在下也毫不搖呢?」
劉範咬牙切齒地笑道:「好!那我就對不起先生了!我隻能再殺了先生,一了百了,永絕後患!先生是全天下最鋒利的劍,可殺百萬人千萬人!若是我不能掌握這把絕世寶劍,那還不如直接丟進熊熊火焰中,把它給毀了!」說完,劉範直勾勾地看著賈詡,眼裡似乎有一把尖刀,正要刺中賈詡。
賈詡聞言,神抖擻,迅速放下茶盞,起疾步走到堂中,劉範有些疑慮,不知道這賈詡要幹什麼。隻見站立著的賈詡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劉範跪下了!劉範嚇傻了,驚慌失措。還沒等劉範反應過來,賈詡裡高呼道:「屬下賈詡賈文和,拜見主公!」說著,賈詡給劉範實打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劉範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劉範最後疑地道:「先,先生為何,又要突然拜我為主公?剛才你不是……」
賈詡搶先道:「剛才屬下之所以不願答應,是因為屬下想要試探主公一番!現在屬下已經知道了,主公為人做事,果斷決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知人善任,眼獨到;英明神武,心懷大誌!正是屬下之所奉而事之者也!主公不以屬下卑鄙微賤,親臨蓬蓽,禮賢下士,真英主也!不惜一切代價、用盡所有手段,亦要將屬下拿下,真雄主也!屬下得主公知遇之恩,敢不泣涕激耶!敢求主公收留豢養,屬下願為主公報犬馬之勞!」賈詡嚴肅,再拜。
劉範連忙扶起賈詡,道:「先生快快請起!」賈詡便站了起來。
劉範挽著賈詡的雙手,痛快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得先生,猶如高祖得張良、孝武得衛青也!」
賈詡道:「主公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