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前夜,空氣中都彌漫著硝煙的味道,陳巘還在和手下幾位重要的將領商議明日的計劃。
五萬大軍,攻下仰潞應是不問題,陳巘并不擔心其他,海寇們的援兵也到了如今正聚集于城中,雙方十分有默契的偃旗息鼓,各自伺機而,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那便是戰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這樣也好。
陳巘本就有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意思,正所謂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如今朝廷早已與海寇們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海國雖小,但海域甚廣,縱然是小打小鬧,但苦的還是東南沿海的黎民百姓罷了。
海寇們燒殺搶掠,將城池付之一炬之后又逃之夭夭,這便又留下一座廢城,百姓們免不了流離失所,朝不保夕。這樣的事已經不止一次發生,陳巘一路率兵趕來所見的被海寇劫掠一空的城池不知凡幾,那些曾經或繁榮或平靜的城鎮商埠統統皆是滿目瘡痍,目驚心。
這邊是東南十多年來戰火綿延所造的惡果,陳巘雖沒有什麼兼濟天下,拯救黎民于水火的雄心大志,但卻也深深的被眼前的慘象所。
于是當下便下定決定,此次定然要平倭寇。
因為他是帝國的將軍,不管朝廷上層之間如何勾心斗角,皇帝是多麼的昏庸悟道,但百姓終是無辜。
此次若再是草草收兵,那以后定然會再起戰事,如此反復,豈不又是累得黎民丟命苦。
那是何必。
若是一直打個沒完沒了,勞民傷財且不說,他也將不得。這次清嘉生產他也給錯過了,說不憾那是假的,這種事發生一次也就夠了。
唉……
不知道在那邊怎麼樣了。
*********
華都的風言風語像是沒個盡頭,清嘉若是待在府中還好,沒人敢說三道四,一旦出了門,那可就不得了了,什麼不著邊際的荒唐話都出來了。
有人說,那日在布莊門前,與傅安遠在眾目睽睽之下眉來眼去,毫無婦德,水楊花……
還有人說,其實與傅安遠早有私,陳巘走后這邊更加肆無忌憚,勾搭……
更有人說,傅安遠與原本就是舊人,當初陳巘橫刀奪,這才有了今日局面……
甚至還有人出了當年那件丑事,這一下子便引了話題,流言甚囂塵上,鬧得沸沸。
眾人在茶余飯后都拿這件事來說道,沒有人管這些流言的真實,所有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總覺得抓住了別人的把柄,看了別人的笑話便覺著心滿意足,幸災樂禍的站在道德制高點,隨意的指責批判別人。
清嘉從最開始的極度憤怒到如今風平浪靜,在這期間生氣過,憋屈過,難過,抑過,每一次理智都快要被摧毀,徹底崩潰的時候,看著襁褓中的兒子,便就告訴自己,千萬不能被這些飽含惡意的謠言打倒。
一旦倒下,那就徹底的輸了。
自己越是瘋狂氣悶,失去理智,那些個用心險惡的卑鄙小人就會越得意。
所以,現在盡量不出府去,所有的事宜都由了管家打理,沒誰跟你在的眼皮子底下說三道四,這樣便可以眼不見心不煩。
雖然清嘉自己也知道這確實有自欺欺人之嫌,但事到如今,所到之都是風口浪尖,著實不愿意再將自己置于話題漩渦的中央。
好在管家也確實不負所托,這事很快就有了結果,那天正在院子里曬太,隨著天氣放晴,陳熙終于允許被抱出房間,第一次見到外面世界的他十分驚喜,兩只可的小腳丫一翹一翹的,咧開一條,笑呵呵的對著他娘吐泡泡。
清嘉被他的笑容所染,心頭的霾消散了幾分,摘了一枝花逗他,小孩子對鮮艷的艷十分敏,這就著小手要去抓,可惜距離太遠夠不著,但這個傻孩子卻也不哭不鬧,小小子一直都十分努力的向上仰,小模樣可極了。
懷中的孩子這樣天真可,讓清嘉瞧了也平白多了幾分歡喜。
管家來的也恰到好,見清嘉心甚好,這便親自端了茶水點心過來,清嘉正好也了,拿了一塊兒玫瑰小口的吃著,引得陳熙的口水流的更歡樂。
清嘉是個壞娘親竟然還逗他:“怎麼,你也想吃麼?但就是不給你。”
這便一口吃進去,引得陳熙抗議的揮舞著小拳頭,委屈的快要哭了。
清嘉握住兒子的小手吧唧一聲親了一口,道:“如何,查出些什麼了嗎?”
管家恭敬的為沏上茶,回道:“據說,那些混賬話起先是從吏部侍郎府里的下人口中傳出來的。”
清嘉喝茶的手一頓,瞬間眸一沉,心中突然豁然開朗,一切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
“此外,”管家的聲音低了些道:“宮中貴妃娘娘派人來問夫人何時方便?若是得空便想讓夫人前去宮中小聚片刻。”
清嘉放下茶杯,抱著兒子,掩去眼中濃濃深,淡笑道:“若是如此,那擇日不如撞日,去讓人回了貴妃娘娘,我這就進宮。”
……
福延宮。
顧琰早早的就備好了清嘉平素里最吃的幾樣吃食,還多加了一位母,清嘉這才剛進宮門,顧琰就迎了過來,語笑嫣然:“這就是熙兒麼,快來讓我抱抱……”
從清嘉手中接過陳熙,十分練的輕拍打他的背部,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當然懂得如何才能讓孩子更舒服。
“哎呀,這小模樣真俊,”顧琰仔細端詳了陳熙一眼:“嗯,這小和下像你娘。”
清嘉笑了笑道:“這點大的孩子能瞧得出什麼,顧姐姐,你慣會說話討我開心。”
顧琰把孩子給一旁的娘,吩咐了聲好生伺候著,這才轉過來拉清嘉的手:“你早產的事我聽說了,只是我困在這深宮之中萬事也只能干著急了,還好老天庇佑,你終是沒事,母子均安。可見還是老天有眼,終歸沒讓好人白遭難。”
提到這個,顧琰還頗有幾分驚魂未定,清嘉倒是淡定許多,只是安:“這些都過去了,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說著這個,還轉了個圈給顧琰看。
顧琰見笑意不達眼底,這才屏退了左右宮人,拉坐下,道:“我知道你在為眼下的那個不著邊際的謠言生氣,但是嘉嘉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得住氣。”
清嘉看了一眼顧琰,自顧自的拿了一塊兒點心塞里,神淡淡:“我不著急。”
現在罪魁禍首已經找到,還有什麼好著急的,左右不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
顧琰見老神在在,神確實不似作偽,當下也放下心來,將茶水送到手里示意潤潤。
清嘉從善如流,顧琰道:“瞧你這樣,想來也該是心中有數了吧。”撥了撥前的對襟,問道:“是誰?”
清嘉十分簡短的說了下起因經過,顧琰聽后默了片刻:“……這樣的人可千萬不要放過才是。”
清嘉神平靜的很,語氣也毫無波瀾:“當然。”
顧琰輕笑起來,好半晌才停了,拉過清嘉,附在的耳邊,一陣細碎的耳語,清嘉聽得認真,末了,顧琰神一笑:“嘉嘉,你向來聰慧,想來一定能將事做得很好。”
清嘉沉片刻,道:“顧姐姐,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
顧琰瞥了一眼,嗔怪道:“我那這些事兒唬你做什麼,自然是真的。”閑閑道:“在這華都之中,那些個豪門世家中的人哪個手里是干凈了的。方玉郎風流,好是出了名的。這麼些年那側室侍妾是一個個的往屋里塞,何至于膝下子嗣如此單薄,你說若是沒人從中作梗可能麼?”
往那貴妃榻上一躺,手中的團扇輕搖,好一派悠閑自在的模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一爛攤子隨隨便便一拉扯也是一團臟污,不堪目。”顧琰冷笑:“真是佩服,自己屁都還沒干凈呢就凈想著去給別人下套,真真可笑。”
“只怕是給人當槍使了也不曉得,還一個勁兒的蹦跶呢。”
清嘉靜靜的聽著,倒也不慌不忙,毫沒有任何意外的神。
其實早在知道是侍郎夫人做的把戲之后,就將陸夫人盯上了。
那個人有多恨,這點清嘉比誰都清楚。
顧琰見一臉深思倒也不打擾,倒是清嘉有一下沒一下的竟是將盤子里的點心吃了個干干凈凈。顧琰見如此從容,當下便知道此刻應是有竹,當下也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便岔開了話。
“嘉嘉,我在這宮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悶得慌,你以后若是得空便多來看看我。”顧琰產后恢復得不錯,雖說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但段依舊苗頭,如今更是添了幾分的風韻,頗為人。
清嘉替將繃子上繡了一半的百合改了下針,頭也不抬道:“顧姐姐你如今已經是貴妃了,結討好你的人不知凡幾,怎麼會無聊呢。”
顧琰聞言只是淡淡的笑了:“那些人……罷了,哪里能有我們姐妹之間的分呢。”
最近一段時間,傅安蓉老是將自己的兩位嫂子進宮里來,想來也知道應該是有什麼事要代娘家。瞧了心煩,這邊想著找清嘉進來說說話。
清嘉專注于手中刺繡:“顧姐姐,為什麼你都已經生了兩個皇子了怎麼還不能當皇后呢?”
顧琰一聽這話樂了:“在這深宮之中,多人搶破頭也想要那個位置,哪兒有那麼容易。”
“那如果傅安蓉再生個兒子會當皇后嗎?”
清嘉對這些好奇的很,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
顧琰的手頓了一下,慢慢的將手中的團扇放下,不不慢,角勾出一抹冷笑,淡淡道:“……那也得生得出來。”
清嘉一下子扎了手,傻乎乎的也不知道痛,愣愣的看著顧琰。
顧琰倒是一下子那了手絹給捂住傷口,嗔怪道:“這樣細的活兒你走什麼神,可是我說了什麼嚇到你了?”
清嘉連忙搖頭,但顧琰豈能不知心頭的疑,這才好心的解疑:“當初生培寧的時候傷了子,這輩子恐怕是沒有福氣在孕育皇嗣了。”
所以那一次培寧遇刺將傅安蓉嚇得夠嗆,整個后宮也因此犬不寧了好長一段時間。
那個時候,傅安蓉以為事是做的,仇恨都到了極點,在宮中各種針鋒相對,好在顧琰以不變應萬變,倒是泰然之,占盡了優勢。
清嘉小聲的啊了一下,顧琰角的笑很淡很冷,想來傅安蓉不能再孕之事定然是跟不了干系了。
不敢再這個話題上繼續問下去,清嘉又說了些別的,顧琰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轉眼便又到了分離的時候,如今陳巘不在府中,清嘉為當家主母不能離府太久,這就不能久留。
“……嘉嘉,陳巘不在,你萬事都要小心才是。”
臨行前,顧琰殷殷囑咐道:“若是有什麼需得我幫忙,那便讓人捎信告訴我便是,我定然給你出氣。”
清嘉點頭應下,兩人就此辭別。
顧琰還是如前兩次一樣送到了宮門口,這才慢慢回去,一旁的書芝小心的攙扶。
“娘娘若是要為將軍夫人出氣,那為何不請老爺在朝上參那吏部侍郎一本,豈不痛快?”
顧琰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道:“就你聰明,”見書芝低頭便又笑了:“這還用你說,早就讓人知會父親了。”
書芝趕道:“還是娘娘想的周到,萬事都為夫人考慮到了。”
顧琰輕笑一聲:“如今我們都是一繩子上的螞蚱,且不說我與多年的分,上次陳巘那事做的干凈利落,讓我十分解氣,此次就算還他個人吧。”
“娘娘所言甚至。”
**********
清嘉抱著兒子回府后,心明顯好了很多,晚膳后來了管家,吩咐了幾句也就罷了。
沒幾日,華都之中又該是出更驚人的丑聞來。
吏部侍郎的正室夫人,善嫉好妒,為婦不仁,毒殺府中側室妾侍,殘害庶子庶。
一時間,眾人嘩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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