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口氣，只得將書翻了個面，將封皮趴下去對著茶幾了封底，至讓他無法當場發現，接著就坐在那裡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等他回來。

水放在了寫意的面前，可是接下來要說什麼呢？書還了以後，就應該走了，走了以後又拿什麼借口再次見面呢？對他說了那麼決絕的話如今又怎麼好主開口。畢竟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寫意了。

忽然，靈一現：“呃——我有句德語不知道怎麼譯。”

他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瞧出是在無話找話說沒有，就隨口問道：“是什麼？”

“想要築造高塔的人，應該在地基上多沉澱，大概是這個意思怎麼翻譯。”寫意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在替德國夫婦念那本周刊的時候裡面的記者旁議厲氏的一句話，一時不知該怎麼譯。也不曉得厲擇良聽見有沒有覺得耳？只見他側了下頭：“可以譯WerhoheTürmebauenwill,musslanebeimFundamentverweilen。”

“嗯。”

說完後，又冷場。

“啊，還有一句話……”

於是，寫意開始孜孜不倦的向厲老師學習著德語知識。

幾個稚的問題之後厲擇良總算瞧出點眉目來，這些最小兒科的問題，估計是存心沒事找事。

他不再答，反問：“你在幫人家做翻譯？”

“呃……有時幫下人家的忙。”

“就你這水平也敢去幫忙？”他斜眼瞥了瞥。

“……”

看來這個話題不適合繼續糊弄下去了。

就在寫意絞盡腦地想其他還能說點什麼的時候，任姨卻來了個電話。

寫意掛了手機後，表凝重地說：“寫晴犯病了，我得去看看。”語罷就急急忙忙地去玄關穿鞋。

穿鞋的當口，看了一眼厲擇良和茶幾上的書。

待寫意關上門，他又開始點煙，隨即打火機放茶幾上，手收回來的時候在那本書上停滯了一下，將它拿了起來。

一翻過來就看到那皺的封面。剛才那些小作都一點不差地落他眼中。和小時候一樣，什麼東西到手上，都沒有好下場。

他寫的那些名字多半已經看見了，什麼時候寫的他都快忘了。厲擇良隨手翻了下，卻突然在自己的字跡旁看到了新添上去的容。

每一個“寫意”旁邊都加了“阿衍”二字。他以前寫了多遍的名字，就在旁邊又將他的名字重寫了多遍，麻麻的。完全不相似的筆跡下，兩個名字卻地挨在一起。

寫意阿衍

阿衍寫意

有一年冬天，笑嘻嘻地將他的兩個名字寫在紙上拼湊起來神神道道地說：“擇良和南衍都是寫意的。不如湊‘寫意良衍’，還順口的。阿衍，你不是喜歡刻章嗎，也替我刻一個吧，就要這四個字。”

說完以後，又盤算著將那個印章蓋在兩個人共同所有的東西上，都留個。

當時他並未放在心上，後來漸漸把這事兒給淡忘了。

寫意良衍。

厲擇良握拳頭，仰起臉，閉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靜默稍許後迅速地滅了煙，開門追了出去。匆匆追到樓下，車來人往地穿梭，卻左右不見寫意的影。

（5）

第二天，天空霾得厲害，雲層得極低。

喬函敏突然要寫意去厲氏送材料。寫意拿著那份材料眨了眨眼睛，這是不是太巧了一點。或者說是昨天自己沒把握好，今天上帝重新再給了一次機會。等到了厲氏的銷售部。銷售部經理居然說還要送到總裁室。寫意聽見這個地方，心裡直倒騰。昨天是送貨上門來著，不過厲擇良活就是一四季豆，不進油鹽。可是，今天的巧合是不是有些太不正常了？

經過小林的面前，小林笑：“厲先生在裡面等你。”然後就下樓忙別的去了。

寫意張了張，有一種被算計的覺。

敲門，進門，關門。

他的辦公室在厲氏大廈的頂樓，桌子背後是一整塊玻璃，有種俯視全城的覺。他背對著，站在落地玻璃前看風景，聽見敲門才轉過來。

“我送文件來。”寫意站在門口支吾著說：“他們說要先給你看。”

他繞過桌子走到面前取了文件來看。他倒是看得真認真，半天沒說話。寫意有些沮喪，本來以為自己能這麼順理章地出現在這裡，不是上帝給的機會而是他制造的。盡管比前幾次好多了，沒一見面就拿話譏諷，可是對還是那麼理不理的。

寫意有些沮喪，這裡是辦公室，不像昨天在家，更難找什麼話題和借口讓自己留下來。如今他又傻傻地看文件夾，還忤在這裡完全像個厚臉皮的多餘人。於是，垂下頭說：“我走了。”

就在轉的一瞬間，他出乎意料地手拉住的手腕，詫異地回頭。他的作很輕，所以沒有嚇倒，但卻是真的讓意外。看著寫意那麼驚訝地盯住自己，厲擇良微別過頭去，放開手，立刻出一句話來。

“我正好也下樓有事，一起走吧。”

寫意又瞅了他一眼，乖乖地跟在後面。

路上遇見策劃部的魏經理，他點頭哈腰地說：“厲先生，你好。”

“嗯。”厲擇良沒停下來，於是魏經理跟著一邊走一邊說，“我正找您。”

“我有事。”厲擇良說著然後進了電梯，寫意了也跟了進去。

魏經理不識時務地正要往裡面邁步，卻被厲擇良的視線淡然一掃，心中頓寒，急忙更正：“我坐下一趟。”

電梯關了門。

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他手裡還拿著剛才那份資料。他穿著西服的模樣，和以前念書的時候覺完全不一樣。第一次到厲氏來，也是在坐電梯的時候遇見他，當時他們倆就像陌生人一樣客套地說話，而自己也是這樣迷看著他在電梯門上的影子。

可是寫意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電梯沒。

厲擇良似乎也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目移樓層按鈕上，才發現他倆都忘記按按鈕。他離得比較近，於是手按了“1”。

如此一個作讓手中的文件夾不小心到地上。

他剛要自己俯去拾，寫意卻等於他彎下腰去。知道，彎腰對他而言有些難，就迅速替他撿起來。

就是那麼一下，將東西還給他，一起卻覺得頭皮一，原來頭發卡在了他西服的紐扣上。的頭發留了許久，平時除了簡單修剪從來沒有鉸短過，所以已經很長。今天來厲氏之前還專門將頭發放下來，整理得漂漂亮亮的才出發。

“別。”他將資料夾在腋下，騰出雙手幫解頭發。

的姿勢很難，直也直不起來。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挪近了半步，的頭便自然地靠在了他的上。埋著頭，看著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將纏繞的發解開。他很細心，一點也沒扯痛他，溫的作就像到了寫意的心尖。那一刻，有些依。

“好了。”他說。

寫意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直起腰板。

頭發從紐扣上解開，卻還依舊繞在他的指尖，所以他倆還是那麼近。仰頭對上他的目。他看著一言不發，掩不住眸中的複雜神，有貪、有膽怯、有期盼……他的結了一下，目有些迷離，隨即攔住的發，緩緩地親了下來。

淺淺的吻，有著怯意和試探，久違的親讓寫意的心微微一。

他的有些涼，卻是異常輕，他從未用過這種小心翼翼的方式吻過，那種覺好像就是怕自己輕輕一用力就將嚇走一般。

突然，電梯不知道下到哪裡，中途停了下來。寫意一慌，立刻推開他，挪開距離。

待電梯門打開，外面卻是一個人也沒有。可是，當兩人又重新回到那個封閉的空間，氣氛卻已經不太一樣。寫意推開他的那個作，讓他驀然落回到殘酷的現實中。

厲擇良別過臉去，淡淡地解釋：“剛才算是吻別，你不用放在心上。”突然之間又恢複了那個冷漠得不可方的厲擇良。

上還殘留著方才溫的覺，如今就聽到這麼一句話，寫意心中一痛，不相信，不相信他的吻是報著種離別的心態。寫意想再追問，張了張，又覺得是徒勞，他的時候要他回答什麼，簡直就是自討沒趣。他只會用惡毒的方式來武裝自己，說出口的那些話來傷害，也傷害自己。

“阿衍。”寫意他。

厲擇良聽見那兩個溫暖的字，略微詫異地轉過頭來。寫意趁機用雙臂環住他的脖子迅速地主將上去。

當時他真的很害怕他就那麼推開他，然後冷酷地說：“沈小姐，請你自重。”

如果他這樣做，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再見他。於是寫意使勁地拉近他，不留毫讓他回旋或者拒絕的隙，急促而生疏地強吻了他，在他的上焦急地輾轉吸吮咬著，迫切地期待著他的回應。

他微微一震，思維和作都停滯了一秒鐘以後才開始回吻。

不知道是按捺太久還是太沖，他吻得非常激烈。

他地將擁在懷中，似乎要進心裡去。另一只手撐住的頭，迫使近他。不再像方才那樣還帶著怯意，而是如水一般，不給任何空隙地掠奪了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