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為了印證的話,慕淺話音剛落,外麵忽然就響起了清晰的警笛聲——
一瞬間,彷彿是下意識的反應,原本與陸與川對峙的幾個人,忽然就慌收槍,驟然逃竄。護著慕淺的那人明顯也了,彷彿用盡全的力氣,才終於穩住形。
連陸與川手中拎著那人,都不顧抵在自己額頭上的槍口,竟強行掙紮起來。
麵臨絕境,人終究還是會選擇最趨利的求生方式——
要麵臨法律的審判,自然好過丟掉命,而如果能夠僥幸逃出生天,那又是另一重天地。
垂死掙紮,結局再怎麼糟糕,也不過如此了。
偏偏,陸與川除外。
一片慌之中,他仍舊是靜靜地站著,拔,姿態從容,一如既往。
可是慕淺看著他的背影,整個人卻都恍惚了一下。
外麵警笛聲長鳴,聲音越來越近。
慕淺終於再度開口,聲音已經喑啞“陸與川,你放開他吧……一切都結束了,你不要再添罪孽了——”
砰!
慕淺赫然僵立。
陸與川甚至連的話都沒有聽完,直接就扣下了扳機——
下一刻,他如同沒事人一般,拋開了自己手上那,才又一次看向了轉頭看向了慕淺。
慕淺雙目紅到極致,隔著前那人的肩膀,雙目發直地跟他對視著。
沒錯,這纔是陸與川,這纔是真正的陸與川。
他驕傲自負到極致,他怎麼可能會害怕,會認命?
他做慣了狩獵的雄鷹,便斷斷不可能再做一隻倉皇逃竄的老鼠,即便眼前已經沒有路,他也不可能放下他的自尊與驕傲。
慕淺看著他,隻覺得再無力開口說一句話。
外間轟轟一片,這間仍舊隻有一把手電筒照明的屋子,彷彿是被隔絕的另一個世界。
眼見著陸與川殺了一個又一個,護著慕淺那人終於還是心生懼意,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他退開的一瞬間,陸與川再度抬槍,一槍在了他的肩頭!
那人驀地慘一聲,倒在了地上。
陸與川看著這一幕,聽著外麵不斷接近的聲音,忽然微微勾了勾角,抬眸看嚮慕淺,“終於沒有多餘的人了,礙手礙腳,多餘聒噪。早知道,我就應該早點把他們都清理掉,隻帶上你一個,也就足夠了。”
外間一陣雜的腳步聲正在迅速接近,燈和人影出現在門口的一瞬間,陸與川一手,將慕淺扣進懷中,手中的槍直接就抵上了慕淺的額頭,轉麵向了來人。
“放下槍!”
“你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械投降!釋放人質!”
一陣嘈雜的喊話之後,陸與川微微擰了擰眉,低頭看向僵立著一不的慕淺,“這些是什麼牛鬼蛇神?明知道你在我手中,還敢這樣大張旗鼓地接近?你老公呢?姓容的那個小子呢?”
慕淺聽了,忽然也輕輕笑了一聲。
“你聽口音也知道,這些是當地的警方啊。”慕淺說,“你讓霍靳西不要,霍靳西為了我的安危,當然不可能步步,來得這麼快。”
陸與川聽完,神再度一擰。
“這麼說來,你是故意要趕在他們來之前結束這件事?”陸與川說,“淺淺,你覺得這件事是這麼容易結束的嗎?”
“是。”慕淺一字一句地回答,“因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讓你逃走一步。”
微微轉頭,迎上了他的視線,“要麼,你束手就擒。要麼,你殺了我,再被警方擊殺——陸與川,從現在起,我不會再挪一步。絕不。”
已經行至絕路的父二人就這麼對峙著,門口的警察依然在持槍不斷地喊話,對他們而言,卻彷彿是不存在的。
因為此時此刻,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戰爭。
“哪怕是拚上自己的命,跟我同歸於盡……你也要讓我死。”陸與川說,“好,我這個兒,生得真是有!”
話音落,他抵在慕淺額頭上的那支槍忽然了。
慕淺清晰地知到槍口抵在自己額頭上的力量,卻依舊一不。
門口的警察卻瞬間都張了起來——
“你不要妄!放下手槍!不許傷害人質!我們會暫時退開——”
“不要退開!”慕淺卻驀地打斷了那人的話,“不要放下你們手中的槍!反正這裡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不差我這一個。這個人,窮兇極惡,罪犯滔天,你們必須要抓住他,然後將他繩之以法!”
“人質不要沖!不要再說話刺激他!”
話音未落,便聽到了慕淺的聲音——
“陸與川。”清清淡淡地喊了他一聲,“你開槍吧。這一路逃亡,你說有人陪著纔不算寂寞。死應該也很寂寞吧,正好,我也可以跟你作伴。”
“嗬嗬。”
回應的,卻是陸與川的一聲輕笑。
“淺淺,你怎麼忘了,我這個人,天生反骨,逆勢而生。”陸與川低低道。
聽到最後那八個字,慕淺心頭驟然一空。
這種空,讓莫名慌。
又或者,這種慌,從下船踏上這片土地就已經開始彌漫,隻是心裡裝了太多東西,以至於到此時此刻,才終於察覺。
“你不過是在賭,賭我不會手殺你。”陸與川湊在耳邊,低聲道,“恭喜你,你賭贏了。”
慕淺僵立著一不,眼淚卻瞬間就從眼中落下來,無聲墜地。
“我不會殺你,因為我捨不得。”陸與川說,“因為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兒。”
“你的秉,你的脾氣,你的演技,你的計謀,你的決絕,還有你的口不對心,我通通都很喜歡。”
“我怎麼可能捨得讓你死?”
陸與川忽然嘆息了一聲,“可是你,終究是將我害到了這一步……我這個人,有仇必報,你知道嗎?”
慕淺不了,也發不出聲音,唯有眼淚,控製不住地汩汩而落。
“我不可能讓你好過的。”陸與川說,“可是已經到了這一步,我還捨不得殺你,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你不會好過呢?”
“陸與川!”
慕淺終於艱難喊出聲,可是下一刻,竟然就被推了出去!
慕淺全僵,踉蹌著向前,迅速被麵前的警方攙扶住,護到了後。
“不——”驀地哭喊出聲,轉就要重新進屋,卻被麵前的人影重重隔絕。
被人拉著,護著,卻始終掙紮著想要推開麵前擋著的那些人。
然而,當終於突破屏障,又一次跌進那絕境之地時,卻隻看見陸與川,緩緩舉槍指向了他自己。
“其實你捨不得我死。”陸與川看著,笑了起來,“可是……我終究是被你死的。”
“淺淺,這輩子,你都要記得……我是被你死的。”
他看著,笑容逐漸放大。
仿若,得到了此生最大的滿足。
砰——
慕淺霍靳西
慕淺霍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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