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書收了,歲貢再加三。
新繼位的畢勒貢一定力很大。
訊息傳到秦安,程卿卻一點不同畢勒貢。
這是蠻人敗了,若蠻人打贏了,現在整個大魏都看別人心安排,可不僅僅是加三歲貢那麼簡單。
畢勒貢送的歲貢,在程卿看來本不能彌補大魏的損失。
不過程卿也不意外,早就猜到了師兄會主和。
不用打仗了對大魏纔好。
唯有榮九很是憂愁,萬萬沒想到是畢勒貢當了齊國新君,他以後還怎麼去草原?
「有何不敢的,畢勒貢當齊國皇帝,你才無需怕他。」
畢勒貢和阿古拉不一樣,若阿古拉還活著,縱是戰敗都有膽子殺榮九,畢勒貢卻不敢。
畢勒貢的皇位坐的不穩呢,大魏這邊稍有風吹草,畢勒貢會更難。
再怎麼厭惡榮九,畢勒貢都不能殺榮九。
程卿安榮九:「等過段時間,你或許就能明正大去草原,不用當私鹽販子了。」
聽起來是要給榮九弄個方憑證。
頂著程卿棄徒的份,榮九做事很不方便,能自由出秦安縣,榮九很是高興。
榮九在高興之餘,又有了新的擔憂:蠻人戰敗,西北沒了戰的紛擾,程卿和何婉應該就要大婚了。
這讓榮九心中發堵。
他以為程卿尋賀禮的名頭刺探,程卿白了他一眼:
「大丈夫當先立業後家,秦安如今還有許多事等著本做,本怎能沉陷兒之中因小失大!」
程卿的理由冠冕堂皇,榮九且喜又愁。
喜的是程卿一心搞事業沒有親的打算,愁的也是如此。
這一年年拖下去,師娘……不,何小姐怎麼辦呀?
程卿確實是沒騙榮九,蠻人戰敗了,不代表不忙。
覺得自己在秦安縣應是待不了太久,在有限的時間裡要把想做的事做完,可不就是忙碌麼。
和何婉繼續以未婚夫妻名義捆綁?
當然不會。
等程卿從秦安離任時,就是和何婉解除婚約之時,何婉已經無需再借程卿的勢,如果說經歷淮南旱災、蠻人圍城,都沒把何婉打垮,今後有再多的風雨,何婉都能獨當一麵了。
至於程卿自己,同樣是無需嫁未婚妻的當擋箭牌。
別人肯定還會關心的婚事,但說一句「不想娶」,如今又有誰能強迫娶妻?
新啟二年,一切都不同了。
孟懷謹登基兩年,西北戰事平定,他可算是把這個皇位坐穩了。
孟懷謹穩,程卿就穩。
……
蘭州。
齊國一降書,整個蘭州的氣氛完全不同了。
鄴王府既已遷到蘭州,蘭州就是西北當仁不讓的中心城。
打仗時,蠻軍想攻下蘭州,蘭州城是靶子。不打仗了,蘭州城是西北的權力中心,街上的商鋪鱗次櫛比爭相開業,繁華不亞江南,塞上明珠之稱毫不摻假。
蟬將失去記憶的刑綱帶回了鄴王府。
蕭雲庭比從前好,早早換下了裘,穿上了夾袍,無仗可打,蕭雲庭有些寂寞。
「王爺,您看這事兒……」
刑綱該怎麼安置,蟬做不了主。
蕭雲庭懶洋洋道:「你看他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蟬認真想想,覺得是真的。
若不是失憶,一個絕世高手,怎會淪落為奴隸?
刑綱和蟬不一樣,蟬從小就是鄴王府培養的,知道蕭雲庭是主子,習慣了婢份。
刑綱卻有絕世高手的傲氣。
不過蕭雲庭這樣一問,蟬還是有些警醒,「您是擔心刑綱是故意被婢子發現,好讓婢子將他帶回來?」
刑綱是刺殺阿古拉的英雄,也是新皇的人。
如果是新皇刻意安排的……蟬額頭有冷汗沁出。
「婢子把他趕出府吧!」
反正都把刑綱帶了回來,趕出府就是讓刑綱流落蘭州街頭,蘭州有錦衛在,肯定能認出刑綱,不管是給刑綱治傷還是看病,都不關鄴王府的事了!
蟬自覺已經很對得起刑綱,不虧良心。
蕭雲庭卻阻止了,「趕走他,還有別人,就算是刻意為之,本王難道就怕了?你去找大夫來替他看傷。」
不管是不是孟懷謹安排的,蕭雲庭都不怕。
他正愁打完仗太無聊。
蕭雲庭很想知道孟懷謹下一步會怎麼做。
西北有戰事時,孟懷謹需要鄴王府,需要西北軍。
如今蠻軍打敗,眼見著十年恢復不了實力,而俞顯所掌大軍沒有撤走,孟懷謹若是想做什麼,正是時機。
蟬給刑綱找的大夫就是小磐。
小磐認出刑綱就哭了。
「……刑叔。」
鄴王府竟然把刑叔找到了,不行得快點通知程卿爺。
蟬按住,「你還是先給他治傷吧。」
小磐眼角掛著淚使勁點頭。
刑綱心想,這個小姑娘認識自己呢,真好。
跟著蟬回到蘭州城後,刑綱漂泊無依的心就定了。
雖然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但他對蘭州城到悉。
這個地方,他肯定是來過的。
小磐給刑綱把脈,又檢視刑綱臉上坑坑窪窪的疤痕,刑綱還反過來安小磐,「已是無礙了,不疼的。」
現在不疼,曾經肯定很疼。
這傷口不像是刀劍之傷,也不是傷,倒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出來的,遍佈刑綱的半張臉。
雖然他的眼神很安寧,有疤痕的那半張臉,眼睛都了波及。
小磐把脈後先憂又喜。
「這脈象,倒和典籍裡記載的相似,我要回醫館翻翻書。」
小磐回去一趟,不僅是翻了醫,還把師傅馬老大夫帶來了,馬老大夫給刑綱診脈,確認了小磐的猜測。
刑綱武功全失,不是失憶想不起來招數,是中了毒。
他的臉就是被毒腐蝕的。
那毒就在刑綱的,破壞刑綱的經脈,讓刑綱無法蓄力聚氣。
「這是陶不言師門毒經上記載的,陶不言真是可惡,死了都要害人!」
刑綱中毒時,陶不言還沒死呢。
那時候陶不言是和阿古拉一個陣營,刑綱刺殺阿古拉,阿古拉有陶不言準備的保命手段很正常。
蟬問小磐能不能治,小磐懂醫理,卻沒有實踐過,隻說自己要試試。
蟬去回稟蕭雲庭,蕭雲庭的注意力卻已經不在刑綱上了。
桌案上扔著一張拆開的信,上無抬頭,下無落款,寫著「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兩句話。
蕭雲庭似笑非笑,蟬心頭一跳:
誰給王爺寄了這樣挑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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