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無趣了”
隨手碎了混沌鐘,顧傷心中都沒有毫波。
先天靈寶也罷,先天至寶也好,對于如今的他來說,都毫無意義了。
曾經太易之年的鴻鈞道人之所以將諸多先天靈寶分發下去,自然是因為,那些靈寶在其圣之后的用有限,或者說,毫無作用了。
而如今就力道源頭的顧傷何其之強橫?
連其太初神拳道之中化生而出的六道法有元靈,各自霸占一道先天大道,在紫霄宮中都無有大能提出異議,便可見一斑了。
曾經合道之前蓋三千大神魔的鴻鈞道人,也未必及不上如今的他。
以他此時的指力,隨意一,便足以將萬古紀元,無量量維度時空都彈珠,一件失去了太一掌控的混沌鐘,在他眼里,也抵不過一尊無極的軀。
不過,混沌鐘植于太一之道,太一不死,其便不滅,縱使碎,也沒太大作用。
顧傷從容淡定,方云整個人卻在混沌鐘別碎之后,懵了。
混沌鐘就這樣被碎了?
碎了?
碎了?
方云只覺腦海一片嗡鳴,飄飄然不知在何,心皆是一片恍惚。
許久許久之后,方云才緩緩回過神來,看著兀自飄在顧傷指尖的道道玄黃之氣,前所未有的大恐懼充斥了他的腔。
那可是混沌鐘,足以鎮殺先天神魔的無上至寶!
竟然被人碎了?
這是假的吧?
縱使是大祭司,又怎麼可能如此之強橫?
他竟然曾想與此等無敵人為敵?
“你要做人族的圣人?”
顧傷隨意一,將混沌鐘崩碎之后的道道玄黃之氣在指尖,看向方云。
以他如今的眼力,一眼便可徹一方無限多元宇宙,自誕生到終結無數紀元,無數古史,一切有無生靈的生生世世,方云在他面前,真是毫無可言。
他上曾經發生的,現在發生的,可能發生的,不可能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眸之中顯化無疑。
他并在意方云是否要與他為敵,在太一手中,便是大羅也會被扭曲自我,遑論只是被灌輸了些許虛假記憶的后天生靈?
方云只覺一不可承之重落在上,整個人在這道眸之中,更好似被人自粒子層面徹了一切。
一時間,不由的腦海一片空白,吶吶不得言語。
什麼狡辯,什麼言語藝,什麼話,全在這一刻被他拋了個干凈。
面對這樣的存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閉目等死了。
“大,大祭司”
方云癱坐在地,冷汗如水般流淌著,蠕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視為依仗的混沌鐘都被一而碎,他還能說些什麼?
還敢說些什麼?
看著癱坐在地的方云,顧傷微微搖頭:
“自去四方侯府,尋你父親領罰去罷。”
聞言,方云形一震,跪伏在地,重重叩首在地:
“小人自知難活,愿將一切合盤托出,只求大祭司饒我父兄!”
“四方侯何罪之有?”
顧傷指尖一,方云便消失在后院之中。
后院之中一片平靜,唯有縷縷的微風吹過。
顧傷手指輕輕一抬,以那玄黃之氣在虛空之中微微一點,一道無形漣漪瞬間擴散無垠深,驚了一尊藏極深的強橫存在。
“混沌鐘碎”
煌煌宮殿之中,那強橫存在心中一,抬手抹去自一切痕跡,遮掩時空跟腳,本源本質道蘊概念維度。
才緩緩發聲:
“想不到,你已達到這般高度。”
莫名存在微微嘆,似乎由衷的說道。
“扮豬扮的太久,也就真了豬了,藏的久了,就真的是老鼠了。”
逍遙城后院,顧傷眸開合,似看到了那好似藏的影之中的存在:
“無論你是誰,至此,都不會再有一勝算了。”
時至如今,對于真正的太一之所在,他心中已然有所猜測。
不過,是或不是,他都并不如何在意了。
一步至此,勝負已定了。
“道出洪荒,武盡蒼茫!你與那鴻鈞道人一般無二,都是蓋一紀萬萬劫的無上存在,可惜,太易之年道的不是鴻鈞,太初紀元道的,也未必是你。”
玄黃之輕輕一震,發出難辨出緒的音節:
“不得不說,你于太易所做的一切十分之了不起,但你所以為的勝敗,便是我所認為的勝敗嗎?”
“你應太易大勢而生,道命天帝,然而到底不大道,反而媧皇超于外,你覺得,是道命之子不可超,還是你”
顧傷眸垂流,帶著一淡淡的冷嘲之意:
“太廢了?!”
“廢?”
玄黃之中頓了一頓,似乎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如此評價自己。
隨即,一道細若蚊蠅,又隆隆似雷炸一般的悠遠之聲于后院半空回開來:
“顧傷,你太自大了!希大劫之日,你也能如此!”
“顧某人一向如此”
顧傷輕彈手指,掐滅了那玄黃流:
“你若不服,就來罷!”
逍遙城中燈火通明,數十年不滅,城主府中,更是大宴不絕。
顧傷的回來,并沒有大張旗鼓,但也沒有瞞行藏。
逍遙城中各方勢力自然得到報,離得稍近一些的王侯更是馬不停蹄的敢來。
逍遙城的門房收禮都收的手。
不過,顧傷也沒有在逍遙城停留多久,前后不過三百年,便離去,登臨人皇天之中。
“嗯?”
人皇宮之中,閉關之中的王原始心中一,緩緩睜開眼。
轟隆!
石殿大門開。
“人皇陛下出關了?”
背負刀劍的苗瀟瀟心中一,踏出宮殿,來到了王原始閉關之所。
自王原始登臨人皇之外,為王原始心腹嫡系的苗瀟瀟,不但地位水漲船高,實力也突飛猛進,已然踏足神魔巔峰,涉足半步先天了。
那一位異界大能所傳下的無限神拳,更是已然修煉到了一個極為高深的地步。
在人皇與妖皇一戰之后,先天神圣不出之際,神荒帝朝的諸多事宜,都是他在打理。
“屬下參見人皇!”
苗瀟瀟來到石殿之外時,正好看到石階之上負手而立的王原始,躬行禮。
“罷了,不必多禮了。”
王原始擺擺手,他并不如何在意這些禮節。
“禮不可廢。”
苗瀟瀟神肅然,上位者或可不注意禮節,為屬下,卻決不能不注意。
“隨你。”
王原始也不堅持,說道:“你且下去,召喚諸多王侯。”
“是。”
苗瀟瀟心中一,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不過他并未詢問,應下之后躬退下。
呼~
這時,虛空微微泛起一抹漣漪,顧傷踱步踏出,登臨石階,與王原始并肩而立。
“你此行太易,靜極大,收獲也是不小。”
王原始眸微微一亮。
他自閉關之中也曾察覺最初時空之戰,卻也沒有真切看到更深。
此時的顧傷,已然達到了一個莫可名狀的地步。
“收獲還可,倒是你,道傷未愈?”
顧傷微微皺眉,此時的王原始卻是道傷未愈,那與妖皇一戰的創傷,仍舊不曾被磨滅。
“我特意留下,會。”
王原始神淡然,不以為意。
妖帝留下的道傷自然是極重,但也并沒有曾經的大祭司乾蒼梧那般嚴重的不可挽回,若要驅逐,也未必不可。
更何況,天人族還曾送出一枚天人帝果,服下,自可轉移道傷。
只是他不為而已。
以這一道傷悟妖帝之道,以此來完善幾道,本也是一個機遇。
顧傷點頭,不再多勸。
“你如今,倒是真的勝過我了。”
看著人皇天中云卷云舒,王原始微微嘆一句,此時之顧傷,已然達到一個極高的地步了,真的走到他的前頭了。
相比之下,他卻蹉跎許久了。
一半是因曾經那一次讓他不能忘卻的落敗,一半是因為在星河大世界,曾經最后一步有缺,不能圓滿。
兩個原因,讓他需要付出比曾經還要多得多的時間去彌補。
“還有缺憾,未至盡頭,難以一覽大道風。”
顧傷眸幽深,道無盡頭,時至如今,他也只覺大道高遠,而且,是越來越高。
大道之下,每一個最為微小的時間刻度之中,都有超過凡人想象極限數目的多元宇宙誕生,而每一個多元宇宙又自衍生出無窮盡的多元宇宙。
大道的長,可遠比任何修行者都要快的多的多。
可以預料的是,一旦太初紀走到盡頭,或者不需要太初紀走到盡頭,超的難度便會再度暴漲。
一如太易之前的大羅絕巔,太易之年的混元無極絕巔一般。
是以,顧傷很清楚,再之后的一段時間之中,任何臨近最后關卡的無極絕巔,都會嘗試突破。
錯過此次,再想超,難道就會很平靜,即便已然有資格嘗試超,也并不急。
比起超,他更在意的,是一個個紀元的不同風采,更高的境界。
太易之前的大羅絕巔,太易至太初的混元無極絕巔,那,太初之末,到太始之初,是會與現在一般無二無極可超,還是如其他巨擘所猜測的一般,出現更高的門檻呢?
他表示,很有興趣。
或許,某一個茍在蒼茫大陸無數年的博士,也很有興趣吧?
或許,那位比他的興趣還要大,也說不定。
不然,又怎麼會如此大力的推蒼茫大劫的演變,要直接將太初推到末劫?
也只有走到最后這一步之時,顧傷才深深會到什麼是道無盡頭。
當然,這個道,非指的是萬道,也不是大道,而是求索。
“十萬年彈指一揮間,不能急,也不能不急。”
王原始點點頭,又搖搖頭:
“修行之道一步都不能錯,一步錯,滿盤皆落索!縱歷劫歸來,卻再非年。”
“你打算如何去做?”
顧傷看向王原始。
他一眼可徹恒沙無量量生靈的命運,過去未來,是因為,后天生靈不知命,或知命而不能改。
但顯然,王原始是真正一念,影響兆億諸天,無量量生靈命運的巨頭。
大道之下,之所以不存在真正的全知全能,便是因為,理論上可以做到全知全能的存在,太多了。
彼此影響,反而誰也做不到了。
若非如此,先天神圣,大羅之尊,便可以做到全知全能了。
“首先,要收回人族所有權柄,包括如今神荒帝朝的所有王侯上的位格,以及散落蒼茫各地諸族,乃至于諸天之中的位格。”
王原始垂下眸,淡淡道:
“隨后,自然是拔除道傷,重歸巔峰,再以無缺之,尋回我丟失的東西。”
“太始紀嗎?”
顧傷眸閃了閃。
無盡無限多元宇宙之中,唯有尚未演變而出的三大紀,是無極都不能一眼徹之地,那是大道的臠。
縱使是無極踏,都極有可能隕落。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王原始眸幽幽明滅,帶著一莫名之意:
“在那一不可知之地,一切都將扭曲,無極亦不例外!我視其為未來,他們視我為未來,我觀其如魔,其觀我如魔,那是比之如今蒼茫之迫,還要巨大之地。”
“走過太初,太始即,屆時自有分說。”
顧傷眸平靜:
“我等只需靜等,太初終焉便可。”
“混元洪荒界將臨,蒼茫大陸終將走向大盛大衰。”
王原始眺無盡混沌之上,那垂流無垠的巨大影:
“且看那時之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