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主,夫人生了。」
荒野之中,一聲驚喜的歡呼聲響起。
李牧緩緩地睜開眼睛。
活了一下手腳。
非常費勁。
然後,他整個人就懵了。
他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怎麼回事?
自己變了一個嬰兒?
剛出生的嬰兒。
上還殘留著黏糊糊的母胎羊水的殘留。
一個看起來又三四十歲的婦人,用繈褓小心翼翼地包著李牧,將他抱起來,原本焦躁不安的臉上,帶著由衷的、如釋重負的笑意,低頭逗弄了一下李牧,抱著他朝著十幾米外正焦急等待著的一位中年男子走去。
「恭喜主,是一個男孩。」
子將李牧遞過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牧腦子一片混沌。
他記得清清楚楚,在萬仙福地仙古擂臺大戰結束後的混戰中,自己帶著花想容等人,進到了仙古之門,隨後猶如時流轉一般的漩渦失重傳來,他約之中,有一段時間,失去了對於外界的知。
而等到他終於掙紮著從混沌中醒來,竟然就已經變了一個嬰兒。
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所以掙混沌的那一瞬間,其實就是從母胎中出生?
李牧整個人是懵的。
這個玩笑開大了。
「乖,臭小子,讓爹看一看。」
一張絡腮、稜角分明且充滿了豪邁氣息的臉,出現在了李牧的視線中。
這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子,麵略顯滄桑,還帶著毫不掩飾的倦容,眼睛裡有,頭髮散,上有傷,彷彿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
他抱著李牧,臉上有著初為人父的張和侷促,眼神中又帶著濃濃的疼和憐惜。
從他的服穿著來看,像是中國古代那種風格。
「快,霖哥,把孩子抱過來,讓我看看……」旁邊傳來虛弱的聲。
男子抱著李牧,來到了剛生產完的子旁邊。
李牧的視線,隨之轉移到了子的上。
這是一個非常麗的年輕子,看著大約也就是二十歲剛剛出頭的樣子,麵板白皙如玉,五緻到了極點,氣質高雅,玉潔神聖,濃的黑長發,帶著微微的汗跡,鬢角潤,臉上帶著剛剛生產結束之後的蒼白,麵無,氣息羸弱。
子掙紮著靠著巖石坐起來,將李牧抱在懷裡。
「這孩子,像我。」
子如釋重負地微笑著。
的臉上,帶著初為人母的聖潔。
「蕊兒,你沒事吧?」
男子一臉張地問道。
這個時候,枝大葉的他,纔想起關心剛剛幾乎因為難產而昏厥的妻子。
一路被追殺,懷六甲的妻子經歷了連續數場苦戰,真元耗盡,了不輕的傷,了胎氣,剛才的生產過程,可謂是目驚心,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他手掌在妻子的背上,渡真元。
「我沒事。」
子溫地笑了笑。
「這個小傢夥,你看他,眼珠子黑溜溜,眼睛瞪的圓圓的,一點兒也不哭,正在看咱倆呢。」
子親了親李牧的額頭,一臉幸福的神。
雖然極度虛弱,但還是將李牧抱在懷裡,解開襟,略顯生疏地,開始了作為一個母親,人生中第一次的餵。
李牧心中尷尬至極。
他不是一般的嬰兒,此時還保留著全部的記憶,有著年人的思維。
但麵對這子,他心中沒有毫的猥之意,反而無比溫暖。
也許是出於嬰兒下意識的本能,他開始吮吸吃。
子抱著嬰兒狀態的李牧,輕輕地拍著,口中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悅耳的音,輕輕地在荒野裡回著,有著手不出的好聽和妙,彷彿是一汩涓涓細流,慢慢地流淌進了李牧的心深。
男子則是癡癡地看著妻子和孩子,在旁邊一不,生怕打擾到了這安靜的畫麵。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男子和子,相互對視。
彼此的目中,都看到了痛苦和不捨。
但兩人都沒有再猶豫。
最終,按照一開始就製定好的計劃,李牧被給了最先的那名三四十歲的婦人。
「雲姨,這個小傢夥,以後就給你了。拜託了!」
夫妻兩人齊齊向婦人鞠躬行禮。
婦人眼眶潤,抱著李牧,連忙道:「主,夫人,你們放心,你們對我恩重如山,我雲清霜就算是碎骨,也一定要護得爺周全,隻是爺夫人,你們兩個人……千萬要保重啊。」
絡腮鬍男子道:「能夠保留我李家一脈,已經是萬幸了,他們不會放過我和蕊兒,大不了魚死網破而已,雲姨,你帶著小傢夥快走吧,遲了怕是走不了了。」
雲姨忍不住傷心落淚。
「爺,夫人,給小爺起個名字吧,以後好讓他認祖歸宗。」提醒道。
男子搖搖頭,豁達地苦笑,道:「不起名字了,小傢夥的,流淌著我和蕊兒的脈,兼聖和魔,生來就與眾不同,哪怕是不用名字做標記,以後若是見了,我和蕊兒也可以第一時間認出他來……唉,怕就怕,我們夫妻等不到那一天了。」
子也道:「是啊,他的名字,日後讓他自己起吧,雲姨,小傢夥雖然脈不簡單,但質如何,難以判斷,日後若是他質不好,修鍊難以有大就的話,就讓他做個普通人,不要教他修鍊,以凡人的份,過完一生就可以了。」
父母之子,則為之計深遠。
這對夫妻,對於剛剛出生的的兒子,可以說是疼到了極點。
但他們二人,如今境堪憂,再帶著孩子在邊,死路一條。
「快走,雲姨,帶著他走。」
「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男子看向遠的天邊。
雲姨咬牙,拜了又拜,最終帶著李牧,形跳躍,宛如流,朝著遠飛而去。
「孩子,我的孩子啊……」做薛蕊的子,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堂堂的魔教聖,昔日是何等的殺伐果斷冷無,此時卻幾乎昏厥癱。
而做李霖的男子,也是不住無聲無息淚如雨下。
若不是萬不得已,有哪個當父母的,會願意在孩子剛生下來之後就送其離開。
遠天空中,一道道流閃爍而來。
「我們走。」
李霖神淩厲了起來。
他帶著妻子,朝著與雲姨離開相反的方向飛而去。
……
所以,那道仙古巨門,竟然是一扇迴轉生之門?
進其中,就會迴轉,投胎重新做人?
李牧漸漸地想明白了。
而且,他還確定了另外一件更加不可思的事。
自己竟是投胎回到了地球上。
而且並不是地球古代。
是2003年的秋天。
李牧被雲姨抱著,從深山老林中逃出來,就來到了位於秦嶺山南麓的外圍山脈,一個做留壩的村子。
雲姨是修鍊有之人,手不俗。
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取了幾件村子裡小媳婦們洗了曬晾在門口的服,悄悄地換上,從一個一古裝的清麗子,變了一個充滿了鄉土氣息的、風韻猶存的農婦。
換了著打扮之後,也沒有敢太多停留,又帶著李牧,繼續逃亡。
沒有再展任何力量氣息,雲姨徹徹底底讓自己變了一個普通人。
在山中,順著國道公路走了一個多小時,搭乘了一輛順風車,約在三個小時之後,徹底走出了秦嶺山,來到了漢中市。
用了些小手段,解決了錢財問題後,雲姨又給自己換了幾服,給李牧置辦了、尿不等等必備品之後,又搭乘長途客車,反其道而行之,重又進了秦嶺山,翻山越嶺,在經過了六個小時的車程之後,來到了秦嶺山北麵的小城市寶。
因為李牧還小,不適宜長途顛簸。
雲姨最終決定,暫時在寶市住下來。
一切都很順利。
唯一讓有點兒擔心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孩子從一出生,就沒有哭過。
不但沒有哭,反而是特別皮實,也不鬧人,乖的可怕。
尤其是那雙烏溜溜的大圓眼睛,彷彿是會說話一樣,那種眼神,充滿了智慧,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眼神,更像是一個經歷了世事滄桑的年人一樣。
「小傢夥,快快長大吧。」
雲姨心裡默默地道。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花了一些時間和力,雲姨弄到了份證明,為了寶市燃燈寺村的一個搬遷戶村民。
這一切,對於李牧來說,簡直是難以置信的。
按照時間推算,2003年的時候,前一世的自己,也正好是剛剛出生。
老神說,他在荒郊野嶺中撿到了李牧,帶到燃燈寺村養人,一直到李牧十四歲初中畢業,老神利用陣法,將李牧傳送離開地球。
而現在,同樣是2003年,同樣是從荒山野林中走出來,同樣來到了寶市,最終落戶在了燃燈寺村。
不同的是,養他的人,從老神變了雲姨。
李牧保留著前世完整的記憶。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李牧都有一種恍惚。
這樣的遭遇,讓昔日的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他想起萬仙福地大戰,進仙古巨門之前,老神曾經說過一句極為古怪的話——『慢慢找,一定要找回你自己』,莫非老神早就知道,進仙古巨門,其實就是轉世投胎?
到底這一世,纔是真正的自己?
還是說昔日的種種,纔是真實?
莊周夢蝶?
誰是莊周?
誰是蝴蝶?
亦或者昔日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而如今的歲月,纔是這個現實世界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命運?
這件事,實在是太詭異了。
現在他需要去確定另外一件事件。
這個燃燈寺村裡,是不是真的也有一座寺廟,而那寺廟裡麵,還會不會有一個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