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夜里,陳家祖祠門口的紅燈籠折出來昏紅的線,照在那一群紙人上,這樣的場景讓我整個人都幾乎站立不穩。我回頭看了一眼陳東方,發現他整個人也非常張的死盯著那緩緩行來的紙人紙馬石棺。就連一直以來看似游戲人間的盲僧也是一臉的凝重。
我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這時候忽然一只手住了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是陳東方,他對我點了點頭,用極低的聲音道:“別,也別發出聲音。”
他手著我的肩膀,力道恰到好,我覺跟一個手藝高超的推拿師傅住了我一樣,肩膀上的覺甚至為我驅散了恐懼,更是讓我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而這時候,那紙人牽紙馬,紙馬拉著紙車終于停在了陳家祖祠的門口,那些紙人像是活人一樣的停了車,之后紙人推開了陳家祖祠的門,走了進去,不一會兒,那幾個紙人竟然從陳家祖祠里抬了一個人出來!
這個人,正是穿著壽的三爺爺!
李青要有所作,陳東方的另一只手攔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輕聲道:“不要。”
而那幾個紙人在抬出三爺爺之后,有兩個紙人上了紙車,打開了那個石棺的棺材板,之后把三爺爺的放進了那個石棺當中,棺材板再一次的被紙人給蓋上,而之后,那些紙人繼續牽起紙馬,調轉了馬頭,漸漸的消失在了我們的視野當中。
直到紙人紙馬徹底的消失不見,我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幾乎癱倒在了地上,陳東方此時也是滿頭大汗,他掏出煙給我和李青一人一支,我們倆點上,李青卻是拿著煙在鼻子下面嗅,也不。
我想問這是怎麼回事兒,可是現在我幾乎都沒有力氣張口說話,我們三個就這樣在這邊坐了差不多十幾分鐘,陳東方站了起來道:“走,去祖祠里說話。”
我的腳還是有點發,是李青提著我,我這才能走到祖祠當中,果不其然,祖祠里三爺爺尸所在的位置,現在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毯子,尸已經消失不見,這讓我最后一僥幸也消失不見,我原本以為紙人抬走的或許只是三爺爺的魂魄,而不是。
陳東方的臉并不好看,但是他還是看著我苦笑道:“現在知道可怕了吧?這就是我不愿意管伏地事的原因,太復雜了。”
我點了點頭問道:“大哥說晚上幫忙,是說的這個嗎?”
陳東方點頭道:“恩,他想幫我攔著拉走尸的人,我卻不敢這麼做。”
現在事差不多已經明了,怪不得陳東方在回來之前一直都在代在他回來之前三爺爺的不能火化,也怪不得陳東方在我轉達了大哥的話之后臉會那麼奇怪,可能他奇怪大哥怎麼會知道這個事,但是我不理解的是,既然陳東方知道會有這紙人紙馬拉走三爺爺的,那作為一個孩子為什麼不攔著,以我對我大哥的了解,他要做一件事就是絕對有一定的把握的。真要攔勢必是可以功的。
陳東方像是看了我心中所想一樣的,他看著在那靈龕之中的陳家歷代先祖牌位輕聲的說道:“葉子,你肯定不理解我為什麼不攔著,也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本來不準備告訴你,但是我不知道你大哥孫仲謀為什麼會對陳家的事這麼了解,我本來以為這是比陳家龍頭碑的還要的一件事,后來我還是決定告訴你,更讓你親眼見證一下,這可能是我臨走前能幫你的最后一件事。你三爺爺走了,伏地這個地方我不會再回來了。”
陳東方又給陳家的先祖上了香,他坐在團上,點了支煙輕輕的說道:“這是陳家族長一脈看守龍頭碑的詛咒。”
按照陳東方的意思,伏地這個地方,本并不是村子,是陳家的祖先在幾百年前定居在了這里,定居在這里的原因,就是為了看守這個龍頭碑,但是至于這個龍頭碑到底是陳家的以為先輩大能做立,還是說陳家只是負責看守,這因為年代的久遠已經不可考證,又或者說這個其實是在陳石頭所知道的另一半當中。
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鎮守在這里的陳家人,陳家的每一任族長死后都有這一劫,陳家的族長是世襲的,所以說這族長一脈特指的就是三爺爺這一支。陳家的族長死后,第三天的夜里,會有紙人紙馬拉著一口石棺來,把陳家族長的尸帶走,這紙人紙馬從哪里來誰也不知道,至于陳家的族長尸被拉去了哪里,這也不知道。
但是每一任族長,誰都無法避免這一劫難。
發生了這樣的事,并不是沒有人想過去阻止,但是卻沒有人能功,現在天下的先生中大多是招搖撞騙之輩,其中更是不乏沽名釣譽之人,但是在以前的舊社會,絕對是不乏真正的高人的,陳家所找之人,其中幾位甚至是大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阻止。
陳東方說到這里的時候,我不問道:“一個能攔住這紙人紙馬石棺的都沒有嗎?”
陳東方搖了搖頭道:“這個倒不是沒有,但是結果都一樣,甚至更加的恐怖,我聽你三爺爺說過,曾經有一個特別厲害的先生陳家之托,提前三個月在陳家祖祠立了一個風水大陣,那個陣法是道家極其高深的一個陣法,在第三天的夜里,的確是攔住了那要來拉走尸的紙人紙馬,并且把石棺給留了下來,可是在第四天的夜里。”
陳東方說到這里的時候,再次的停頓了一下,他的有點發白,他咬了咬牙道:“在第四天夜里,來了一隊無頭兵,他們是一隊死尸,各個都沒有頭顱,這群尸刀槍不而且戰斗力極強,那個先生在這些無頭兵到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為了不連累陳家人,他獨自一人帶著那一任陳家族長的尸對抗兵,最后那個先生被撕了碎片,陳家族長的尸和那口石棺則被那些兵帶走。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敢去攔了吧?我知道這里有你大哥,有李青和我,想要攔住這紙人紙馬容易,但是接下來會來的則是兵,就算我們僥幸的贏了兵,那第五晚呢?會來什麼?”
我張了張,卻是發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在沒有陳家族長一說了,還是這樣嗎?”我問道。
陳東方苦笑道:“你三爺爺也不是陳家族長了,沒用的,現在陳家族長一脈是我,按照古時候家族的規矩,是由我來接任陳家族長,所以叔死后,也會跟今天一樣,我知道就算我躲在上海也沒有用。”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道。
“不知道,作為陳家遲早要經歷此劫的我,真心希你大哥真的能把十二道鬼窟這道謎題給解開,但是作為你們的叔叔,我還是不希你們卷進這件事中來。”陳東方看著我道。
我看了看他,不知道說什麼,更不知道怎麼去安這個本就足夠堅強的人。
“不過只要卷進這件事中來的,沒有人能,也不會有誰是善終,這就是命。”陳東方紅著眼說道,說完他站了起來道:“走吧,去家里封棺,明天一早下葬,葉子你是不是很奇怪陳家的歷代族長是怎麼下葬的?其實就是冠冢。不是不愿意,而是沒有尸可供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