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吝於晴天霹靂。

福如紙坊之所以能在越國屹立不倒，很大的倚仗就是皇商份。

他們每年從皇家賺的錢並不多，但是有了皇商份，等於是皇家在為福如紙坊的質量做擔保，其他的客商自然也會跟著而。

而且，因為這是皇家認可的紙，各地方的士子文人也自然而然的會跟風購買。

一旦失去這個份，可絕對不是簡單丟掉皇家這一單買賣這麼簡單，可想而知，接下來的很長時間，紙坊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難怪章喜會急這樣。

蘇還算鎮定，讓青給章喜看了座後道：“這事我們之前不是都定好了，怎麼會出了變故，你彆著急，慢慢說！”

見蘇這樣，章喜也慢慢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道：“咱們紙坊之前有獨門方，造出的紙白且吸墨強，嘉祥紙坊遠遠不能比，但畢竟這是夫人接管的頭年，謹慎起見，我還是早就讓工人們造好紙，挑細選了最好的！”

蘇點頭：“這個我知道，你給我看過的！”

章喜繼續說道：“我也跟夫人商議了，因為事關重大，因此比照去年，我們降價一給報的價，確保穩妥！小的昨日午後將東西帶過去，采買的公公將東西和報價的簽子收了，我打點的銀錢，也一併收了！冇想到一早從宮遞出訊息，說接下來宮中要用嘉祥紙坊的紙，張公公將銀錢退回來了，理由是嘉祥紙坊的紙跟咱們一樣的，但是價格卻低了一，他實在冇辦法糊弄過去！”

蘇一驚，站了起來：“你確定跟咱們的紙一樣的嗎？”

章喜麵凝重的自袖中出兩張紙，遞到蘇麵前：“夫人，您看看，這兩張紙，孰好孰壞？”

此時日正盛，蘇接過後迎著展了展，細細比對，又用手指挲，青識趣的將筆墨拿上來，蘇又用小楷在兩張紙上各寫了一行字。

待到字跡乾後，出手指撚了撚，又潑了水上去，等了片刻後，拿起其中一張：“似乎這一張更好，其他方麵都差不多，但這張紙要更薄一些！”

章喜臉難看：“這一張是嘉祥紙坊的紙！”

青這些日子跟著蘇忙裡忙外，自然也耳濡目染，此時臉一片驚愕：“怎麼可能，這是咱們的獨門方啊！”

章喜更是頹然：“今日我來時，特意著人去嘉祥紙坊看了看，這樣的紙，他們已經在架上售賣，還能接預定，價格隻有咱們的九！至於怎麼知道的，小的就不知，按理說，那些個工人跟紙坊簽的都是生死契，不太可能泄方的。”

蘇的眉頭蹙。

事不太妙啊！

質量稍好，價格還低一，又得了皇家的認可，這一波作是要將福如紙坊往絕路上啊！

這一招，真是打的人措手不及！

青眼珠子轉，突然“啊”了一聲：“小姐，該不是平寧……”

蘇掃了一眼。

青趕將剩下的話咽回去，改口道：“是不是在背後搗，不是一直都不想小姐您順利接手紙坊嗎？”

蘇輕哼一聲：“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最重要的是如何應付眼前的困境，失去這個份，一定會造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咱們要早做應對！章喜，這事是我太疏忽，我冇料到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寧願將江家賣了，也要把我拉下來！”

章喜看著蘇，愕然了一下。

他的事兒辦砸了，還以為就算能保住小命，不得也是一頓苛責，更彆說保住現在的位置。

但如今看來，夫人竟然並不責備自己。

他的心頓時更加歉疚：“夫人，我實在是愧對……”

蘇打斷他：“與其不斷認錯，不如好好想想，眼下的事到底要怎麼辦。我相信很快，福如紙坊失去皇商份的事，就會人儘皆知，紙坊肯定會門可羅雀一段時間，到時候人心浮，你務必要提前做出應對！各地的客商反應還需要時間，但鄴城的商戶想必會很快就知道這件事，你找一找紙坊的老人，定一個折價的策略，咱們兩家的紙，質量差距的並不大，我們也可以在價格上做文章，但是低價銷售是最愚蠢的辦法，咱們的折價一定是以維護客戶的穩定為前提，比如說，今年購滿一百刀，明年就能八價格購買之類的……”

蘇不急不慢，娓娓道來，章喜聽得一愣一愣的。

就連青也是一臉的震驚。

蘇不解的問：“你們怎麼了？”

青抿了抿，道：“小姐，你腦子裡怎麼裝了這麼多東西，你以前可是連一個釵子要幾個錢都是搞不清楚的！”

蘇都懶得搭理，隻問章喜：“我說的事，你可都記住了？”

章喜小啄米一般點頭：“小的記住了，馬上就回去辦！”

蘇想了想：“我還要你幫我做兩件事，如果我冇記錯的話，鄴城以北不遠，應該有一片青檀林，你想辦法去買下來！還有，你去附近農家，將去年秋天已有的今夏即將有的沙田稻草不計本都收回來，要小心存放！”

章喜有些茫然，但見蘇神鄭重，還是答道：“稻草的事好說，這青檀林我卻知道是左相家的，如若他們執意不肯賣，恐怕不那麼好弄！”

竟是左相家的產業？那的確有些麻煩。

白言夕是隻老狐貍，若是作太大，說不定還會引起他的注意。

蘇沉思頃：“那便這樣，你先不要打草驚蛇，在鄴城周邊尋尋，看是否還有其他的青檀林，無論大小，都要儘數記錄下來，我有用！”

章喜不解，但還是應聲說會儘快辦好。

蘇見他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聲道：“你也彆太急，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咱們丟了這皇商之位，未必不是好事！最多隻需兩個月，我必會把這位置給搶回來，你隻要做好我代你的事，維護好紙坊，不要讓人心浮就可以！”

章喜雙一彎，跪下來又磕頭：“夫人如此信任，小的，小的必定赴湯蹈火，死而後已！”

蘇見他神還是有些頹然，顯然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豪言壯語。

也是，從來冇有聽說過，皇商的份一旦定下，一年還會有更改的！

而蘇又暫時不能告訴他自己的打算和倚仗，他多半便覺得這是蘇寬厚仁慈。

罷了，隻要事給辦好，現在相信不相信的倒不要。

蘇又叮囑了幾句要章喜務必將自己代的事辦好，章喜一再保證後，匆匆退了下去。

他剛走不久，杏兒就來回報：“夫人，左相大人家的三小姐上門拜訪，轎子已經在側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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