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英雄,帝王心
大唐,正殿。
諾大的宮殿之中,唯有秦天一人而已。
他負手立於大殿中央,臉上又恢複了往昔的自信與從容,隻有鬢角的一縷白髮,訴說著這些日子以來,他耗費了多心力。
在他麵前,鋪展開一幅畫卷——那是一幅三國佈局圖。
他靜靜地注視著卷軸,眼眸不時遊移,從一個又一個戰略要點上掠過,始終帶著波瀾不驚的表,似是一眼足以影響天下格局的神。
事實上,他的確已經為神。
十幾年的臥薪嚐膽,十幾年的心力瘁,終於在這一刻結出了最碩的果實。
一個月前,當趙無極兵敗死、大夏聯軍遭遇潰敗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冇有人會再為他一統天下的阻力。
曆史是最好的審判者,而他,正在創造著曆史!
東方遠行一代梟雄,卻始終被年的自己牽著鼻子走。在多年忍過後,秦天逐漸表出了對權利的眷,讓東方遠行為家族香火傳承而到擔憂,最終走向了一條聯合外族染指大唐江山的不歸路。
這一切秦天早就看在眼中,卻始終冇有點破。他將部隊全部派往西域,營造部空虛的氛圍,放東方遠行的大軍一路長驅直,最後卻利用藏的力量甕中捉鱉,一舉剜除了大唐最大的一顆毒瘤,將整個帝國牢牢握在手中。
這時的大唐,麵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西域東侵。
當然,這個危機是他給自己製造的。可他並未恐懼,而是將其看做撕碎那畸形政權的唯一機會。
在他看來,大唐最大的麻煩在於東西兩端。以彼時大唐國力,哪怕勉強擋下了胡人瘋狂的進攻,國力也將倒退數十年,淪落到任齊國魚的地步。所以他派出了能言善辯的唐安,利用齊國“偽仁”的傳統,不費吹灰之力借來了十萬大軍。
對於這個孱弱的國家,秦天一向冇有放在眼中。而這十萬大軍踏出齊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永遠無法再回到東方的命運。
逆轉西域戰局之後,秦天一紙令傳來,將這十萬大軍永遠留在了荒蕪的黃土地上,替大唐鎮守西方國門。
齊國的士兵顯然無法接這樣殘酷的事實。在他們看來,他們是仁義之師,是出於道義協助齊國抵抗夏國的英雄,大唐憑什麼恩將仇報!
他們小看了秦天一統天下的野心。為了將三塊破碎的江山合而為一,他不會講什麼恩道義,隻會看到無窮無儘的利益。
齊國人想要反抗,可麵對人數士氣均勝過他們的大唐軍隊,想想一路東去冇有補給冇有支援,十萬人哪怕再不願,卻也隻能屈辱地選擇了妥協。
如此一來,齊國損失一半軍力,對大唐再無威脅。而大唐西陲,則用大唐的,彌補了一道銅牆鐵壁。
至於夏國……東征失敗,有的部族為了生存,有的部族為了彌補損失,又開始了無休止地征戰和搶奪,而且比從前更為慘烈。
為了以防萬一,秦天打算派出使節,在夏唐彙的狄馬地區建立了自由貿易區,逐漸同化那些茹飲的胡人。當他們穿上華的裳、收穫令人眼紅的財富、吃上山珍海味之時,誰還願意挑起戰爭?
想想未來三國合一的盛世,饒是以他古井無波的心境,臉上仍湧起一抹興的紅。
“沙、沙、沙、沙、沙。”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空寂的大殿中尤為明顯。
秦天抬起頭來,便看到了一張悉的臉。而見到這個人,一向喜怒無形的他終於出了微笑,道:“你終於肯出現了。”
大軍班師回朝時,舉國歡慶。
那些因為勝利而忘歡呼的老百姓,將這些守住了大唐山河的將士們都當了英雄。
可惜的是,為最大的功臣,唐安卻冇有出現在大軍之中,讓朝臣和百姓大失所。
一連一個月時間,他終於又出現在了秦天的視野之中。隻不過如今的他,已經和從前判若兩人。
唐安穿著一襲白衫,臉上冇有任何表,猶如一失去生命氣息的。
他緩緩來到秦天跟前,卻完全冇有跪拜的意思,淡然道:“草民唐安,參見陛下。”
秦天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以他的敏銳,立刻便察覺到了“草民”二字所包含的意義。
“你要離開朕?”秦天驚疑地問道。
唐安點了點頭。
秦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當天下被自己握在手裡的時候,他居然要放棄令人眼紅的權利,選擇驀然離去?
有些不悅地指了指地上那副橫十幾米的卷軸,秦天皺眉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份?朕告訴你——你是整個大唐的戰神,是朕的心腹!東行借兵、西行敵,為朕將來加冕天下之王奠定了牢不可破的基礎。僅憑這兩件事,你就足以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名存青史千古流芳的那個人!將來平定西陲征戰東疆,朕還指你橫刀立馬揚我國威。待到天下一統之日,自會有你一份天大的榮耀。而你居然告訴朕——你要走?”
唐安嘲諷般地笑了笑,輕聲道:“權利……真的會讓人如此著迷麼?”
秦天愣了愣,問道:“你說什麼?”
唐安歎道:“我說,權利到底有多麼大的魅力,腐蝕了一顆又一顆帝王之心?”
膽敢在帝王麵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足以讓他死上一千次、一萬次。可是唐安如今份特殊,縱使秦天心中不快,卻仍著子解釋道:“朕從未因自己的理想而到恥。你說權利讓人腐朽,可為何曆朝曆代的帝王都想要勞心勞力一統天下?能當皇帝的人,難道都很蠢麼?讓朕來告訴你原因——”
秦天指著殿外,彷彿指向了整個天下:“從人誕生的那一刻,都在不斷重複著一個過程:征服,和被征服。我們都在試圖改變這個世界,憧憬好的生活。然而和平安寧的太平盛世如何而來?唯有戰爭而已。所謂破而後立,便是先人告訴我們的道理!隻有用刀和劍征服敵人,才能建立新的秩序!而統一的秩序,纔會引導我們不斷髮展和前進!”
這種虛偽的大道理,讓唐安有些厭倦。他的眸子裡冇有被打的熱切,隻有一片近乎死灰般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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