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離家半年,又是春時草木生的時候,墳前已經長滿荒草。
陸貍跪在父母墳前,告知哥哥高中的消息。說到阿貍終于不負爹娘的叮囑,督促哥哥讀書時更是哽咽的無法出聲。
陸笙聽著這些,腦海中卻浮現出這麼多年在妹妹的棒支配的一幕幕,竟然也莫名的忍不住淚如泉涌。
拜祭完父母,陸笙兄妹兩回到自己的茅屋。
因為茅屋地偏僻,又是半年沒有回來。所以鄉親們也沒有發現陸笙兄妹竟然不聲不響的回家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茅屋勉強能夠住人。
只是頭頂上的那一個大,怎麼看都那麼心酸。
空氣悶,蚊蟲狂舞。換做陸笙前世就算再不注重質生活也絕對無法忍這樣的環境。
“哥,整理好了,我們今晚就將就一下,等明天大早,我去請阿東哥幫忙幫我們修一下屋頂,還要向東嬸借點米。哥現在是,他們應該會樂意的。”
阿貍掰著手指井井有條的說著柴米油鹽,十五六歲的年紀,竟然也可以這麼懂事。
“你看著辦就好,只是屋子里蚊蟲這麼多,就這麼住進去會被吸干的吧……還有,今晚上要是不下雨還好,萬一下雨了……”
“轟隆隆——”
一聲響雷突然間炸開。
天空很快的風云變,眼看就是一場瓢潑大雨。
“哥——”阿貍瞪著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陸笙。
“這不能怪我,天要下雨……”
“要不是你金口玉言,天怎麼會下雨?”
“我又不是老天爺,怎麼可能說什麼是什麼……”陸笙很委屈,他也不希下雨。
“你是文曲星下凡,當然是金口玉言了。你說要下雨,雷公電母敢不聽麼?”
看著陸貍那副理所當然的表,陸笙竟無言以對。
甲榜三十三名,那文曲星是不是有點多?
大雨傾盆,一直下到天黑,陸笙和阿貍兩人在家中唯一的一張桌子上著著不斷滴滴答答的屋頂。
堂堂新科進士,竟然屋連夜雨,怎一個凄涼了得。
突然,一道靈閃過陸笙的腦海,陸笙的臉上出了振的笑容。
“哥,我都快哭了你怎麼還笑的出來。”
“阿貍,哥是不是三月初拿到碟的?”
“是啊。”
“現在快到五月了,也就是說哥還有兩個月的奉銀可以領。等明天雨停了,哥就去衙門領錢。”
“真的?兩個月奉銀是多?”
“九品銜,月奉是五兩,兩個月十兩銀子。阿貍,你替我算算,十兩銀子能買什麼?”
“這麼多?”阿貍的眼睛頓時亮了,“十兩銀子可以買二十袋大米,可以買五十匹布,可以……”
“能建一間瓦房麼?”
“這個……好像不行,不過修繕一下茅屋還是可以的。太好了,明天我們就不用住雨的茅屋了。”
“不過,我們先活過今晚再說。”
陸笙輕聲一嘆,腳下的積水已經超過一尺了。
如果瓢潑大雨還這麼下,不到半夜,他坐的桌子應該就會浮起來可以當船劃。
兄妹兩人一直都是這麼相依為命過來的,更苦的日子兩人都過過。
在兩人盼著雨快點停下額時候,突然,一道勁風從旁驚起。陸笙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阿貍瞬間抄起門后面的子化作一道殘影向邊打去。
激烈的手聲響起,陸笙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竟然來了一個黑人。
兩人的速度快如閃電,目不暇接之中已經手了七八招。
突然,黑人離了戰局向后倒退了幾步。陸貍牢牢的擋在陸笙面前,仿佛一只發怒的稚虎一般冷冷的盯著黑人。
“風雨加,在下只是想在此避避雨,沒想到茅屋中有人,我并無惡意。兩位,你們也是來避雨的麼?”
“這是我家!”陸笙了角。
來人微微一愣,沒想到這麼破舊的茅屋竟然還有人住?但隨即,黑人再一次躬抱拳,“外面雨大,在下想進來避避雨還請行個方便。”
這麼客氣,真不太好拒絕。
“方便倒是方便,只是在這里避雨和在外面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已經很好了。”黑人笑了笑,倒也不顯的那麼面目可憎。兄妹兩人騰出一塊地方讓黑人落腳。
屋外的雨聲依舊嘩嘩的下,黑人的呼聲也漸漸的響起。
“這樣都能睡著?厲害了……”
“江湖中人都是如此!”呼聲一頓,黑人仿佛說了一句夢話,接著呼聲再一次的響起。
迷迷糊糊之中,陸笙被雨點淋醒。
外面的雨聲已經不見了,但茅屋中依舊滴滴答答。
睡意盡消,陸笙看著懷中的阿貍臉上升起一抹溫的笑容。緩緩的出手想要黑人放在一邊的佩刀。
還沒到,突然一把手抓住了陸笙的手。低頭一看,陸貍警告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我只是好奇想看看。”
“對于江湖客來說,刀劍就是他們的生命,誰敢一下,不死不休。”
“你打得過他麼?”陸笙低聲問道。
陸貍凝重的搖了搖頭,“這人的武功至到了后天五重。”
“他現在睡著了,要是襲呢?”
“對于江湖人來說,他們從來不會真正的睡著……包括我們兩說的話,其實他都聽到了。”
陸笙連忙閉。
仿佛印證了陸笙的話,黑人緩緩的坐起,了一個懶腰。
別過頭,對著陸笙出一個森然的笑容。
“雨停了啊,那在下不打擾了。告辭——”
好好的門不走,偏偏躍上了頭頂的破。一道黑影略過,掛下幾片茅草。
陸笙癟了癟,“這就走了?也不說留下點住宿費……”
“哥,就咱們這個茅屋,好意思要錢麼?”陸貍可的翻了個白眼。
咚——
一聲悶響在陸笙的腳邊響起,一枚銀錠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牢牢的鑲嵌在木板之中。
算是警告麼?陸笙心中暗道。
“小兄弟,不是不給,是一時間忘了……”
陸笙興的抓著銀錠,費盡力氣的要把它摳出來。而陸貍,卻是在那一瞬間臉一白。
“好湛的修為……”
“別管什麼修為了,阿貍,咱有錢了。這枚銀錠應該有五兩,夠我們三個月開銷了。”
“哥,那人還在時我一直沒問,你今天怎麼了?干嘛要問我能不能打得過他,還慫恿我襲?他不過是來避避雨啊。”
陸笙好不容易扣出銀錠,眼神突然間變得凝重了起來,“村子有大約二十戶人家,咱們家最偏最破。
但是,他躲雨為什麼偏偏找到了咱們這個破茅屋?因為他不想與人接,或者說不想讓人看到他。
而且,他的上有淡淡的藥味。在大雨瓢潑的時候都能讓我聞到藥味,這應該是一種外敷的草藥。多數外敷的草藥是治療外傷的。說明,這個家伙了傷。
臉上抹了泥,卻沒被大雨沖掉,一定是進茅屋之前涂在臉上的。形跡可疑,鬼鬼祟祟上一定不干凈。”
聽著陸笙侃侃而談,陸貍的眼中漾著莫名的神采。
“哥,你什麼時候能瞬間想到這麼復雜的事了?”
“很復雜麼?”陸笙倒不覺得。
“不過哥你想多了,江湖兒刀劍影所以得小心。他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對啊。”
“那這個呢?”陸笙拿著手中的銀錠臉有些凝重,“背后刻有印,這枚銀錠并非流通的銀子而是府的庫銀。
府庫銀流通之前,會把上面的印溶去。如果銀流出民間,那麼這銀子來路一定不正。”
“那怎麼辦?這錠銀子不能用了?我們正缺錢呢……”
“沒關系,等明天領完月奉之后,我再把它給熔了就好。”
清脆的鳥鳴聲不知何時在耳邊環繞,腳下的水已經褪去,兄妹兩人踩著淤泥走出茅屋。
大雨肆過的大地,有著一異樣的泥土芬芳。在這個多雨的季節,修繕房屋這種事不能拖。每天隨時都有可能下雨。
陸笙讓陸貍先去請工隊,幾乎每個村子都會有。而陸笙自己,換了一裝扮便前往縣衙。
直路鎮縣衙,位于縣城的中央,如方印一般坐鎮一方。
衙門口的兩側石獅,雖然被刻上了歲月的滄桑但卻依舊威武非凡。站著值守兩名衙役也許昨晚沒有睡好,不住的打著哈欠。
陸笙整理了一下冠,緩緩的踏上臺階。
衙役一看陸笙風采非常,倒也沒有像對其他人這個大聲呵斥。微微躬抱拳,“敢問這位公子來縣衙所為何事?”
“這位大哥,在下新科進士陸笙,求面見吳縣令,還請勞煩通報一聲。”
“啊,您是陸老爺?您……沒死?”
衙役發出了見鬼一般的驚,瞬間知道自己失言連忙了自己兩子不住道歉。之后轉,飛奔向屋之中。
陸笙乘坐的客船在江中遇風暴,整艘船都側翻到了水中。吳縣令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更是捶頓足。
中吳縣二十年來終于出了一個新科進士,還沒讓吳縣令揚眉吐氣一次,啪的一下,沒了!
這也是為什麼陸笙回到了中吳縣,卻默默無聞無人知曉的原因。
所有人都以為陸笙已經死了。
“陸老弟在哪?快!快快有請——”衙門之遠遠地響起一陣驚呼,吳縣令從遠狂奔而來。
“學生陸笙,見過縣令大人。”
陸笙很是識趣的躬彎腰行禮。
吳縣令一把扶起陸笙,“陸老弟,你已經高中進士負碟,對我不可再以學生自居。同朝為,理是同僚,我虛長你幾歲你一聲老弟應該無妨吧?”
“大人言重了,后進慚愧……”陸笙再次彎腰,姿態更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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