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玹質特殊,所以一病就極其難好,先前回春給他開的藥隻能讓他緩緩恢複,可惜也冇好生養兩天就又開始折騰,生生搞得越發嚴重了。
好在青七這次來,帶了謝珩先前專門讓人給三公子研製的藥,這藥用下去,這子便眼看著逐漸轉好。
這連著幾日,青七又同回春和一眾方府的醫者們把謝玹找回來的藥引研究著用在了葉知秋上,反覆試了好幾次,最後的藥量全都用上的這一次,仍舊隻有五把握。
可以把纏在葉知秋眼睛上的紗布拆下來這一天,大家都很張。
連一向最沉得住氣的謝玹都有些心浮氣躁,隻是他一貫能裝,握著葉知秋的手說:“彆怕。”
說的異常堅定,讓人半天也聽不出他心慌。
葉知秋心大地很,聽了隻是笑,“我其實不怕。”
謝玹低低的,“嗯?”
葉知秋手握住了他的手,握了握他的指尖,“有你在,我忽然覺得看不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是真話。
同先前那些故意說出來寬旁人的不同。
自從敞開心扉,接謝玹對的好,不再那麼患得患失之後,發覺日子舒適了很多。
雖然眼盲吧,但真算要算起來,這段時日被照顧被人疼著寵著的日子,著實這二十多年來過得最舒服的日子了。
若往後餘生都能如此,那一直瞎著還真不是什麼壞事。
謝玹勾住了的手指,低聲道:“我會一直在,但我也想以後餘生都能看見你滿眼都是我的樣子。”
“三絃,你真是……”葉知秋一下子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來形容,低頭笑了一下,“不說則已,一說就句句都要我命啊。”
心下道:我也很想很想,心裡藏著你,眼裡看到你。
謝玹薄輕揚,手輕輕去解覆住了葉知秋雙目的白紗布,隨著紗布一層層掀開,他的臉也變得越來越正經。
掀到最後一層的時候,連原本笑意正濃的葉知秋也凝重了起來。
能聽見守在門外的謝萬金和回春等人的呼吸聲都變輕了,謝玹的手頓了一下,一切都細微地很。
但閉著雙眼的葉知秋都敏銳地察覺到了。
謝玹把接下的白紗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俯湊到眼前,溫聲開口:“你試著睜開眼睛,看看我。”
葉知秋實在失了太多次,這一回若是再不,就真的冇希了。
長睫微,鼓足了勇氣才緩緩睜眼,眼睛睜開一條,被線刺激的立馬閉了回去,而後又睜開,就是謝玹近在咫尺的俊臉。
葉知秋滿眼都倒映著他的模樣,先前一直黯淡無的雙眸就這樣變得明亮無比,連帶著整個人的鮮活氣神勁兒都瞬間回來了。
高興地一時之間都忘了言語。
謝玹看著眼中倒映著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張地抿了抿,“知秋,你能看到嗎?”
葉知秋點了點頭,眼中漸漸有了些許水,捧著謝玹的臉,仰頭在他上親了一下,滿目地深,有些忽然且不著調地說:“我眼睛不瞎,也會喜歡你。”
謝玹被親了之後,俊臉瞬間浮上了一層薄紅。
葉知秋見了,又驚又喜,忍不住手了謝玹的臉,“三絃,你竟然會臉紅!”
“冇有……”謝玹握住了的手不讓,試圖爭辯道:“不是臉紅,是天氣、天氣太熱了。”
“你以前可是三伏天都不出汗不懼熱的人啊。”葉知秋笑起來,眉眼飛揚,再明朗不過的模樣。
謝玹又不吭聲了。
葉知秋瞧他這模樣覺得有趣地很,目一直落在他上,半點也不移開。
實在是太喜歡能看見三絃的覺了,滿心滿眼都是歡喜之,歡喜之餘,又想起自己先前同三絃說過的那些混賬話,不免有些疚。
葉知秋捧著他的臉頰,極其認真地對他說:“謝玹,我以前說隻喜歡你這張臉是騙你的。”
謝玹眸微,“嗯?”
“其實我是因為見了你才喜歡生的好看的人。”葉知秋笑起來眼睛微瞇,還有那麼一點不太適應線,“其實在遇見你之前,那些或者醜,我都都不太在意,反正做兄弟嘛,力氣大功夫高有些本事就行了,但是你不一樣。”
謝玹靜靜地聽著說話。
葉知秋說著,用指腹輕輕地了他的,“不管你是石寧山下那個一無所有的文弱書生,還是朝堂上位高權重的首輔大人,都是我這輩子唯一喜歡的人。”
說完之後,笑意越發濃重。
這種什麼都不用藏不用編,不用假裝很瀟灑的相真的太舒服。
一次就會讓人上癮。
謝玹眸微暗,追逐這的指腹,輕輕地吻了吻,嗓音低啞地說:“此生得你之偏,是我最大的幸事。”
葉知秋被他這若有似無的,搞得有些心跳如鼓,如今眼睛能瞧見了,越發地扛不住他這般模樣。
用鼻尖輕輕了謝玹的鼻尖,含笑道:“我看以後還有誰敢說我家三絃是玉雕?”
謝玹還冇來得及說話,一直等在門外的迴風等不及衝了進來,“秋姑娘,你怎麼樣啊?眼睛能看見了嗎?”
這人進來的太快,葉知秋都冇來得及退開些許,一起站在外頭的謝萬金就拉著容生一道進來了,青七和回春一眾醫者們跟,隻瞬間就站滿了大半個屋子。
好幾個人的詢問聲重疊在了一起,“怎麼樣?怎麼樣?能看見不?!”
葉知秋緩了一下,很是艱難地開口道:“能……”
“能看見了。”謝玹麵上微紅,卻極其鎮定地手平了葉知秋肩膀上的褶皺,緩緩站直了,拱手朝回春和方府一眾醫者們行了一禮,“多謝諸位儘力施救,此番恩德謝玹銘記在心,來日必當報答。”
府上這些人先前知道隻知道這位貴客份不凡,現下一聽他自稱“謝玹”,嚇得臉都變了,連忙躬還禮,“豈敢豈敢!”
“您可折煞我們了!”
回春仍舊是笑意淺淺的模樣,悠悠然了這一禮,才緩緩開口道:“首輔大人言重了!”
一旁的迴風瞧見這一大幫人誠惶誠恐的模樣,再看謝玹充滿了難以置信,“你是當朝首輔謝玹,那你……”
他的目移到葉知秋上的時候,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小風。”葉知秋喊了他一聲,起站在謝玹旁,含笑道:“我姓葉是真的,知秋是我母親取得的名,知道的人冇幾個。世人大多都喚的是義父給我取的那個名字——葉無痕。”
眾人一驚再一驚,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隻有迴風萬分震驚地看著幾步開外的葉知秋,“你、你就是墨侯葉無痕?”
葉知秋微微頷首,再抬頭時,眉眼間忽然多了幾分英氣,“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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