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夜深,街道上月清冷,四下無人。
這喜樂從大大小小街道傳出,又在空的石街上空盤旋。
深夜背景下,喜樂聲極其詭異,甚至有些人。
齊治抖抖肩膀,覺得很不舒服。
「大王巡街啦!」
一聲尖利的聲音響起,彷彿是沒發育的男著嗓子開口。
聲音尖利,遠遠從街道盡頭傳來。
突然,從天空飄落一張張紙錢,外圓方,竟是用白紙剪銅錢模樣,此刻如雨點般飄落。
「裝神弄鬼!」齊治伏在窗後,見狀冷哼。
飄灑的紙錢如同秋季落葉,瞬間在街麵鋪上厚厚一層。
接著,一隊人馬踩著厚重鬆的紙錢出場。
兩排高頭大馬齊頭並進,上拖著高大威武的甲士,如同忠心耿耿的侍衛,守住隊伍中央的轎子,
轎子被四人抬著,行走起來平穩如流水,沒有半點高低顛簸。
高頭大馬間,一個半人高的侏儒,頭戴高帽,臉塗得雪白,雙手鼓掌,不斷道,「大王巡街,閑人退避!」
實際上,深夜的街道上,連更夫都不敢出沒,更別提「閑雜人等」了。
這隊人馬麵無表,從街道滿滿走過,不管是駿馬騎士,亦或是抬著轎子的轎夫,踩在地上半點腳步都沒有。
齊治心知必有蹊蹺,縱然有紙錢墊在地上,這些人都背負重,怎能半點腳步聲都沒有?
突然,齊治的目,落到靠近客棧的騎士臉上。
月下,騎士的臉平板如削,臉上五獃滯,彷彿用畫筆勾勒上去,尤其怪異的是,他的雙手竟沒有手指。
再看其他騎士,也都是相同姿態。
而且他們下的駿馬,上沒有半髮,蹄子也生的很。
齊治越看疑點越多,目落到轎夫上,才發現他們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麵上空懸浮,本沒有踩到實地。
「豈有此理!」
齊治拿起弓箭佩劍,推開房門就要闖出去。
「客別衝,那是怪人手下的兵馬在巡街,先前就有乞丐、更夫、醉漢躲閃不及,被他們殺了,你惹不起他們,睡一晚就走吧!」
掌櫃從旁邊閃出,一把抱住齊治的大。
「客,縱然你不怕死,也要為小店著想,我本小利薄,經不住折騰,您老開恩!」
齊治掰開掌櫃雙臂,「放心,我去去就回,客房記得給我留門!」
掌櫃還想求,眼前一花,早已沒了齊治蹤跡。
「原來客也是仙師!我真是祖上積德,竟能招待仙師住店!」
掌櫃心裡盤算,日後藉助仙師的名聲,讓客棧大賺一筆。
……
齊治衝到街道,擋在隊伍前頭。
帶著高帽的侏儒,蹦蹦跳跳走到前頭,重複道,「大王巡街,閑人退避,不從者,死!」
齊治沒有說話,對他了一箭。
風銅箭破空無聲,侏儒軀猛地一抖,隨即往後倒去,再無聲息。
「敵襲!」
騎士們舉起手中長槍短刀,朝齊治衝殺過來。
齊治麵對這些騎士馬匹衝擊,心中升起怪異覺。
他曾直麵騎兵衝擊,風聲凜冽鋒利,能將臉上麵板割開,但眼前這些駿馬騎士,空有架子,缺對應的氣勢。
「罷了,統統給我滅!」
刷刷聲中,齊治以連珠箭手法,將剩下十九箭枝。
戰果於預料,別說隕鐵箭了,便是殺傷力較弱的風銅箭,都能連續穿五六個人馬,威力遠遠出乎齊治預想。
「這些東西,太脆弱了!」
齊治目掃過,見到那些人馬的,如同被空氣,瞬間塌陷下去,變薄薄一層紙。
最先被殺的侏儒,已經變一張剪紙的小人兒,看上去活靈活現。
「幻!」齊治給出結論。
眼前這些騎士馬匹,原來是以法幻化,本還是紙人紙馬。
騎士們一掃而空,隻剩下中央的轎子孤零零,四個轎夫站著不,彷彿在等待指令。
一隻慘白手掌開布簾,然後整個人走出來。
轎子裡的人,乃是一名穿錦袍的老者,叼著煙袋鍋子,歪頭瞇眼看著齊治。
「小道士,是張大戶請你過來和我作對?」
齊治沒有回答,而是問道,「聽說你霸佔民宅,強行揮霍旁人家財,為修仙者,此等行徑也不嫌害臊?」
老者吐出口煙,長嘆口氣,「小道士,你既然同為修仙者,便該知道我輩份崇高,此等凡夫俗子,能供奉我住,乃是前輩子修來的福分。」
「可我聽說,你想霸佔人家閨!」
「有這回事!」老者答應得痛快,「我提點他閨伺候,乃是無上恩賜,凡夫愚昧,竟不懂得珍惜!可憐,可嘆!」
說到這裡,老者調轉煙袋鍋子,在地上敲了幾下,將煙灰磕掉。
原來他是歪脖子,無法像正常人般直著看人。
齊治默然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從現在起退出張大戶家,孤前去磕頭賠罪,並賠償損失。」
「不然呢,你想要殺我?」
老者毫不懼,「我紙人王混了大半生,見過的後生不計其數,比你更驕狂的也有,如今骨頭都化灰了。年輕人,我勸告你,不要多管閑事。」
齊治笑道,「我偏喜歡管閑事!」
紙人王臉變了,「真以為我不會殺人!」
說罷,老者果斷抬手,啪啪鼓掌幾下。
四個轎夫猛地抬頭,臉煞白,眉心一點紅印,然後他們了,這一竟是快若閃電。
抬轎子的轎夫,手竟比騎士更加剛猛淩厲,手掌嘩啦啦,已經出一把紙做的長劍。
紙劍迎風立,此時破空有聲。
齊治緩緩抬手,風雷雙旋轉。
四把紙劍同時,被雙擋住,就勢一攪。
紙劍瞬間撕碎,化作漫天紙屑。
四個轎夫前沖勢頭太猛,同樣被風雷雙捲其中,噶幾聲攪碎紛飛紙屑。
齊治手腕抖,風雷雙手飛出,呈叉狀飛向轎子。
「你殺不了我……」
老者剛開口,就被兩道攔腰斬斷,後轎子也被轟碎。
兩截落地,沒有鮮流出,瞬間化作撕兩半的剪紙。
齊治下,若有所思,「竟然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