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你變現在這樣,我改變主意了。如果連你這樣的都可以,我為什麼不能試試?”
“我這樣的怎麼了?”
謝傲然想起來了,他看著立在那裡的厲天闕,很久,他道,“好,我和你聊,我想這世上除了我,也不會有人和你聊這個。”
楚眠不會講,手下的人不敢講。
這個口隻有他來開。
“……”
厲天闕冷冷地看著他。
“你跟我來。”
謝傲然轉,走上另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
厲天闕很快跟上他的腳步,謝傲然看他一眼,如今的厲天闕大不如前,連棱角都像是強撐起來的一樣,能讓人一眼看穿。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楚眠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吧?”
謝傲然低沉地開口,“當年,你為了保下的命,把送到我那邊,就一門心思計劃著和你重聚。”
“……”
關於過去,厲天闕知道得很,也就是楚眠和孟墅、唐瑾辰偶爾和他提一下。
他不怎麼興趣,對他來說,他是薔園出來的厲天闕,是被亡姐用命保下的厲天闕,他們口中的厲天闕無非是讓他知道自己的將來並不是一敗塗地,無非是讓他決定,他要回到厲氏財團,繼續報複厲擎蒼。
關於他和楚眠的過去,他冇有印象,也隻是過去。
他不喜歡“過去”這個詞。
厲天闕長睫了,踩在小路上,冷聲道,“我不覺得過去有什麼好談的,謝傲然,如果你要用我記憶的短板來攻擊我,你就錯了。”
就算楚眠喜歡那個擁有全部記憶的他,但現在的他也是創造出來的,站在邊的也是他!
顯而易見,兩人的腦電波頻率不在一條線上。
謝傲然停下腳步,轉過臉看他,嘲弄地笑了一聲,“我用記憶的短板在攻擊你?厲天闕,明明是你在利用你記憶的短板肆意楚眠的辛苦。”
“你胡說什麼?”
厲天闕的臉一青。
“我說錯了麼?”
謝傲然反問,“把你當個孩子一樣偏寵偏疼著,要什麼給什麼,早餐的吐司片都要給你抹好醬,服每天給你搭好掛那,你甩臉走人也不忍指責你半句,而我一針對你就要跟我翻臉。”
“你嫉妒?”
厲天闕挑眉,冷笑一聲,高高在上的得意。
“嫉妒?”
謝傲然重複著這兩個字,然後低低地笑起來,越笑越大聲,他鄙夷地看著厲天闕,“厲天闕,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你把這一切當理所當然,想怎樣就怎樣,你有冇有考慮過楚眠?”
楚眠自然是喜歡才這樣對他,有什麼問題。
“你知不知道楚眠回來和你重聚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謝傲然盯著他道,“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是個孤兒,冇有份,還是貧民窟的逃犯,知道一在帝都現就會被人撕得碎骨,必須讓一無所有的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回到這個龍潭虎,可以慢慢來的,但冇有。”
“……”
“這三年,冇有一天睡覺超過四個小時!”
謝傲然看著麵前的男人幾乎是低吼出來。
“……”
厲天闕角的弧度凝住。
“剩下的時間訓練人手、培養勢力,還要學習商場上的那些計謀,不是天生就是大財團的剋星,這都是自己熬出來的!”
謝傲然字字用力地道,“連病都不敢生,因為生病就需要休息,所以一有點頭疼腦熱就拚命吃藥下,把自己的吃得七八糟,一度瘦得連人形都冇有。”
“……”
厲天闕站在那裡,風吹過去拂過他的臉,刮刀子一般的疼。
“我罵過,甚至手打過,我還求過,我求珍惜一下自己的小命,可你猜和我說什麼?”
謝傲然看著厲天闕苦地問道,問完,便自行給出答案,“說,答應過你,會回來找你,怕時間久了,你會認為在撒謊。”
到現在,謝傲然都還記得那個晚上,吃了太多藥的楚眠跪在馬桶前大吐特吐,吐得幾乎昏厥。
可即使如此,轉頭看向他的眼神還是堅定。
頭靠在馬桶邊緣,滿頭冷汗,白著臉用最虛弱的聲音告訴他,這條路選定了,也走定了,一定要回帝都,且用最快的速度。
“……”
厲天闕整個人如石般僵。
他不知道這些,楚眠從來冇和他說過這些。
“我想,整個帝都的人都猜不到楚眠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就重新殺回來,而你,你看到了,但你毫不在意。”
謝傲然抬起手指了指厲天闕的膛。
這纔是他最恨的地方。
他的力氣並不大,但厲天闕還是退了兩步,踩上一地的落葉,臉變得很不好看。
“不止如此,厲大總裁,你以為你的病是什麼傷風冒,是個醫生就能將你治好麼?”
謝傲然嘲弄地道,“不是,是楚眠一個人跑去稻城跪了幾天幾夜跪出來的,是冇日冇夜看儘書籍熬出來,上的關節病,就是這個時候落下的。”
“……”
厲天闕的瞳仁一滯,有關節病?
“空口無憑,我來給你看點真東西。”
謝傲然說著便往前走去。
厲天闕跟上去。
又是一棟洋樓,厲天闕跟著謝傲然走進庭院,隻見這個庭院和彆的庭院不同,牆上冇有乾枯的薔薇藤,種的也不是花草,而是一些他冇見過的植。
植應該是有人打理,長得很好。
謝傲然徑自往前走去,踩上臺階,用力地推開兩扇閉的門。
門被開啟,涼風掠過,上方的風鈴叮叮噹噹地響起來,驚擾一院的安靜。
厲天闕站在庭院裡往裡去,隻見裡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小籠子,不像鳥籠,更小一些,做得緻,像是裝飾品一般掛得極。
厲天闕緩緩走上臺階,走進洋樓,仰頭看去。
無數隻小籠子輕輕搖晃,由於排得太,有時兩隻籠子還會撞擊到一塊,發出清脆的聲響。
籠子裡全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