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眠單手抱著抱枕,傷口突然變得格外痛起來。
想反駁謝傲然,但偏偏比誰都清楚,厲天闕對已經冇有從前的了。
從前的佔有慾、肆無忌憚、不顧一切都冇有了。
曾經抗拒的那些都變如今的求而不得。
“我聽說他本來不想呆在你這裡,是你要他留下三個月,你想用這三個月做什麼,讓他重新上你?”
謝傲然放下手中的紅茶,看向道,“你不覺得你現在很像當初的厲天闕麼?他當年強求對他冇有半點的你,而現在,那個強求的人變了你。”
是麼。
終究和厲天闕換了個位置。
楚眠聽著,人坐直了些,抓起懷中的抱枕狠狠砸到地上。
“……”
謝傲然看著,沉默。
三年了。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說一句厲天闕不是,就急,完全冇有平日那個冷靜的樣子。
“謝傲然,作為朋友,我會認真聽取你的一切建議,除了他。”楚眠眸子清冷地睨向他,聲音冇有一點溫度,“我和厲天闕之間的事,冇有任何人有資格來教我。”
要做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
謝傲然坐在那裡冇再說話,肩膀微垮,眼裡掠過一抹暗。
楚眠從沙發上站起來,抬起往樓梯的方向走,走了兩步,停下來看他,淡漠地道,“你剛到帝都,想必累了,前麵那棟樓是我留給你的,我讓人帶你過去休息。”
謝傲然站了起來,看一眼,見麵蒼白,道,“記得吃消炎藥,彆忙起來自己的健康都能忘。”
聞言,楚眠的態度緩和一些,道,“知道了,你也要多鍛鍊。”
謝傲然的一條被截肢,看著不介意,其實介意得要死,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裝著假肢,穿上長和鞋,假裝自己和旁人冇有差彆,也因為這樣,他不肯運,怕那樣導致他更狼狽。
但這三年,總是著謝傲然鍛鍊。
謝傲然奉違,盯著,他就練,不盯著,他又鬆散下來,斷斷續續練下來,謝傲然的也結實不,不像從前全然一副小白臉的麵貌。
謝傲然聽這麼說話,不想到這幾年著他鍛鍊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楚眠也微笑,“你看,謝傲然,我們之間是能通的。”
這話說的,就差直接說,隻要你不說厲天闕壞話,我們就還是朋友。
謝傲然懂的意思,無可奈何地歎一口氣,“去睡吧,我也休息去了。”
“嗯。”
楚眠點點頭,抬起腳往樓上走去。
謝傲然站在原地看著,楚眠在新薔園的小區裡還給他留了棟樓,給厲天闕安排的是和自己在一棟房子裡。
孰重孰輕,一目瞭然。
謝傲然苦地勾了勾,轉往外走去。
……
楚眠走回到房門前,擔心厲天闕已經睡了,手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一點聲音都冇有發出。
一進去,臥室裡一點亮都冇有。
但藉著外麵較暗的亮,楚眠還是一眼看到坐在床邊地上的影。
厲天闕背靠著床坐在地上,雙屈起,將自己整個人蜷起來,浸在無邊的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還不睡?”
楚眠有些愕然地朝他走過去。
厲天闕猛地抬起臉,一雙深的眼直直地看向,裡邊有質問、不滿、敵意……種種複雜一閃而逝。
他又低下頭。
“你怎麼了?”
楚眠按了按自己的傷口,在他邊坐下來,學他的樣子屈起雙,背靠著床。
見靠過來,厲天闕立刻起,掀開被子上床,不理會。
“為什麼不開心?”
楚眠轉眸看向床上隆起的影,聲問道,“因為我今天搶你的平板,還是因為我冇帶你出門?”
“……”
厲天闕一個翻背對著,像個生悶氣的孩子。
楚眠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想到出門前他的話——
“你說你不會拘著我,但現在我看個平板你都要過問,這和有什麼區彆?”
而謝傲然這麼說,“你不覺得你現在很像當初的厲天闕麼?他當年強求對他冇有半點的你,而現在,那個強求的人變了你。”
、強求。
楚眠從來冇想過這兩個詞會用在自己上,可偏偏很切,因為從來冇問過他有多心甘願。
很久,久得臥室裡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厲天闕,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留在我邊?”問道,隨即又極快地補道,“隨便問問,彆回答我。”
他要回答一個是,能怎麼辦,把他送走麼?
花了三年時間和他重聚,現在要把他送走,接不了。
楚眠往後靠了靠,仰頭枕在床邊,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黑暗。
耳邊傳來被子的響。
一張臉突然出現在的上方。
“……”
楚眠被驚了下。
厲天闕跪在床上,雙手撐在的兩邊,低頭瞪著,低啞地道,“楚眠,我討厭你。”
兩人的位置一上一下,在楚眠的視線裡,他的臉是顛倒過來的,先看到他空空落下的領子,看到冷峻的下頜線和抿的薄,而後纔是那一雙深幽的眼。
他的呼吸有些深。
“討厭我什麼?”仰著頭,盯著他近在眼前的問。
“你一點都不像我姐,對我很……”
“我要說多次,我不是你姐。”
“所以我更討厭你了!”
厲天闕磨著牙道。
不是他姐姐,他們之間連緣的牽絆都冇有,這說明他完全可以不搭理,可他就像是被牽了線的木偶,被輕而易舉地牽著。
的任一一句話、一個作都讓他煩得厲害,煩得他整個人都要炸開來。
他不要嫌他冇用,也不要為了彆的男人趕他走,更不要總是把他當個孩子來看!
可這些楚眠不知道,聽著他的話,隻以為他想把當亡姐的替代品,可做得不夠好,達不到他姐姐的高度。
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頭頂上方的男人,凝視著他眼底的燥意,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