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確定。
嫌疑車輛確定。
作案機明確。
目前最明確的線索,就是那輛面包車。尤明許等人立刻殺到通指揮中心,以許夢山父母家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尋找那輛車。
如今的天眼,無不在。只要那輛車上路,就一定會留下蹤跡。
但尤明許也明白,殷塵只怕是有恃無恐。
通指揮中心。
許夢山和一個同事坐在一臺電腦后,在追一條線路。他紅著眼,臉鐵青。
尤明許坐在另一臺電腦后,殷逢在旁。
殷塵的蹤跡并不難找,很快,他們就找到附近好幾條路上的攝像頭,拍到了那輛面包車。再從時間判斷,很容易分辨出作案前和作案后。他們發現殷塵來去是兩個不同方向,于是先沿著去路,繼續追蹤。
尤明許正看得全神貫注,猛地被人一拍肩膀,轉頭看到丁雄偉。
殷逢也看到丁雄偉,微微一笑,點頭:“老丁。”
丁雄偉頂不喜歡殷逢這一點——自從這廝翻洗白后,總是用這樣親切而不失倨傲的態度,和自己打招呼,頗有種豺狼虎豹登堂室的姿態。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丁雄偉看了眼不遠的許夢山,示意尤明許跟著自己出去。
兩人走到屋外,丁雄偉沉默了一瞬間,才說:“就算現場沒有留下尸,夢山的父母只怕兇多吉。”
尤明許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殷塵躲在暗,防不勝防。就像殷逢所說,殷塵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他能干出任何令人發指的事。
“需要我怎麼做?”尤明許徑直問。
丁雄偉苦地笑笑:“夢山也倒霉的,這種事,別人一輩子經歷一次都夠了,他卻……你看好他,真出了事,攔著點,別讓他再親眼看到了。誰的心也不是鐵打的,我不想看著這孩子被毀掉。”
尤明許說:“我明白。我不會讓任何人毀掉他。”
尤明許走回房間時,發現殷逢不知何時,挪到許夢山后頭坐了。走過去,聽到殷逢在說話:
“據我對殷塵的了解,叔叔阿姨暫時不會有事。”
他說話,許夢山真的會信服,扭過頭,目閃:“殷老師,你不是在安我?”
殷逢看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安你?你又不是尤明許?”
很不合時宜的冷笑話,卻令許夢山心中真的一輕,連忙問:“怎麼說?”
殷逢說:“其實你心里也清楚,關心則罷了。殷塵到達你家時,時間還很充裕。如果要殺人,當場就殺了。何必廢那麼大力氣帶走?反而專程帶了邢幾復的,在你家涂。換句話說,他帶走了你的父母,留下了尤明許生父的跡。他不是沖你一個人來的,別有所圖。”
話一說完,殷逢自個兒微微一怔。
尤明許蹙眉。
許夢山默然。
殷逢站起來,了一下尤明許的頭,走到門外,剛要打電話給陳楓,結果陳楓永遠和他心有靈犀,先打過來了。
“我們發現了殷塵的蹤跡!”
……
殷逢聽他講完,說道:“馬上替我查一件事。”
“發現新的蹤跡了!”一名警察喊道,所有人都湊過去。
他們在許家附近找到面包車的一條條線后,越往后,越難追,因為城市太大了。所以已經有好一陣子,失去了殷塵的蹤跡。現在終于又找到了。
那是一個路口的監控視頻。
時間顯示是昨天下午5點05左右,距離殷塵離開許家大約48分鐘。
一條林蔭路,并不特別寬敞,雙向道,車流不斷。干凈如新的面包車就夾雜在車流中駛來,快到路口時,徐徐停在路邊。
尤明許一看到這個畫面,就愣住了。
這里是……
許夢山也覺得這條路看起來眼極了,好像就是……
車停好了,而且還是端端正正停在車位里。因為距離有點遠,看不清殷塵的臉,但毫無疑問就是他。他背了個黑的包,下車。
大概15分鐘后,他就回來了,上車離開。
“這條路麓野北路。”發現監控的警察說道。
“這是我家小區側門外的那條路。”尤明許開口。所有警察都是一愣。許夢山卻恍然一驚,轉就要往外沖,結果門先從外面推開,殷逢走了進來,目沉沉環顧一周,最后落在尤明許上,說:“殷塵去過你家了,我有視頻。”
許夢山腳步一頓。
尤明許頓時明白了。自從去年殷逢住進家,陳楓他們就在門口、各個窗口,都安裝了嚴的防盜網和監控攝像頭,客廳和兩個房間也有。不過當時兩人在家時,屋的攝像頭是可以關閉的。他們不在家時,攝像頭機會自啟。
視頻片段被投到眾人面前的巨大顯示屏上。
第一個片段,是尤明許家門口的樓道,寂靜無人。
殷塵出現了。依舊是那副裝扮,黑黑,鴨舌帽,低著頭。
不愧是親兄弟,視頻中只看到殷塵立在門口,背對攝像頭,手里有作。片刻后,門開了,他閃進去。
他依然不怕被拍到。
第二個片段,切到客廳。
客廳里半明半暗,一室俱靜。殷塵走到客廳正中,四看了看,從背包里掏出個東西,似乎是個小方盒,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抬手了一下耳朵,放下背包,取出幾樣東西。
兩個撕去標簽、非常普通的礦泉水瓶,只不過,里面裝滿紅粘稠狀。
還有一把玩水槍,掌長的用來裝水的“彈匣”里,裝著某種暗紅。
然后殷塵開始有條不紊地往墻上潑灑紅,一片一片,一條一條,無數紅沿著墻壁緩緩下淌。很快,那放著小方盒的桌子周圍三面墻,都被澆滿了。
兩瓶澆完后,他把瓶子丟回包里,拿出那把水槍,作畫似的,在墻上開始噴。于是一串串紅珠,在那一片片恐怖的深紅里穿行,就像是海里翻起的一滴滴浪珠。
他單手在兜里,另一手的作看起來流暢極了。令你覺到他整個人很放松,像是在閑庭信步,又令人覺到某種對生命的極端淡漠。
第一次見麵,她被他拖進小黑屋……第二次見麵,把她嚇到腿軟……第三次見麵,她滾下樓梯頭破血流,他猶如天神降臨擁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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