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一回湘城,就陷了鋪天蓋地的工作里。
這次的案件,有大量的后續工作,足夠忙一兩個月。他們組現在兵力空虛,很多案子也要幫忙。于是頭一個星期,幾乎把一切都拋在腦后,忙得氣都不過來。直至夜深人靜時,終于可以休息,想起殷逢,但一看時間,他肯定已經睡了。
尤明許也不是黏黏糊糊的子,以前和尤英俊好時,也是他天天追著。所以也不太給他發段信說什麼麻的話。
顯然,如今的殷逢,也是和差不多的子。
到了這周六的晚上,尤明許第二天終于可以睡個懶覺,才想起來一個星期了,兩個人也沒聯絡過,殷逢連短信都沒給發一條。
哪怕他還下不了床,這也不太正常。
尤明許想起離開貴州時,殷逢別扭的樣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為了什麼。想來想去可能還是因為老九的犧牲,他心里自責愧疚,連帶著不想面對?
深夜里,尤明許靠在床頭,想了一會兒,笑了。
決定等他自己想通。
“要是哪天你離開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會干出什麼。”
有這句話,心里就是踏實的。
過了兩個星期,尤明許手里的工作,總算沒那麼多了。有了空閑時間,就得去查某一件案子。
一件十九年前,在八歲那年發生的案子。
尤明許斟酌了半天,決定先請丁雄偉喝頓酒。他曾經是母親的同事,一直是知道的。
這天下了班,兩人進了家餐廳的包廂,尤明許把菜單遞給丁雄偉,他向來強勢,也不推辭,點了幾個菜,尤明許又給他倒了查。
丁雄偉面如常地喝了幾口,說:“這頓我來,算是犒勞。”
尤明許當然不會跟錢過不去,干脆地答:“好。”
丁雄偉笑了笑,說:“怎麼想到請我吃飯了?俗話說得好,有了媳婦忘了娘,咱們隊里,個個都這樣。”
尤明許手里著個杯子,慢條斯理地說:“我有了媳婦,也沒忘了您啊。好久沒跟您聯絡了,吃個飯不行啊?”
丁雄偉說:“有屁快放。”
尤明許笑了一下,正道:“老丁,我想知道……關于媽媽的事。”
丁雄偉又喝了口茶,并沒有出什麼意外的神。
尤明許被懲罰者劫持那一段路,殷塵說的話,一五一十全都寫進了報告里,沒有半句瞞。報告上去后,上面一點靜都沒有。
丁雄偉嘆了口氣,說:“想知道什麼?”
尤明許說:“和邢幾復、殷塵的關系。還有殉職的那起連環案件。”
丁雄偉說:“你是不是奇怪的,如果和那兩個犯罪分子有關系,為什麼還可以做警察,你還可以做警察?”
尤明許沒吭聲,一雙冷清的眼,直視著他。
丁雄偉看懂了的眼神,笑了,點頭,嗓音和了幾分:“你想的沒錯。你的母親,沒有做錯任何事。是個優秀的警察,從始自終都是。”
尤明許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丁雄偉卻陷了沉思,說:“其實當年的事,我也只知道個大概。但殷塵也和當年的事有關,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了。
那時候,丁雄偉才二十出頭,和尤明許的母親——尤蕤雪一樣,是警隊新人,兩人在同一個隊里,關系還不錯。
丁雄偉還記得,尤蕤雪的格,可沒有尤明許這麼囂張,是個沉靜和的子,但也很聰明,骨子里那傲勁兒,和尤明許是一樣的。相貌也比尤明許甜一些。
這樣一個警,局里自然很多人追。丁雄偉當時都有點心思,但是不太敢。只不過尤蕤雪明顯是個眼高的,連局草——某位英俊瀟灑的副隊長,都婉拒了。于是像丁雄偉這樣的宵小,也就默默歇了心思。
局里有一組人,開始打擊區里的涉黑犯罪行為。那時候,還沒有凱集團,只有幾個犯罪團伙,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尤蕤雪也加了工作組。
丁雄偉不在工作組里,所有后來的事,也是聽別人說的。
聽說尤蕤雪一開始,是和個不相關的人談了。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商家之子,俊秀文雅,兩個人很好。
而局里的打擊犯罪行為,一直在按部就班推進。
后來有一段時間,丁雄偉偶爾注意到,尤蕤雪的臉一直不太好,有一次大家聚餐時,尤蕤雪突然干嘔,臉很難看。當時大家面面相覷。
又過了幾天,上級把尤蕤雪進辦公室,兩人說了一個小時,尤蕤雪出來了。第二天,就從掃黑工作組調離,回到普通刑事崗位。
那時候,盡管有各種傳言,但到底已經九幾年了,人們的思想也都開放了,頂多背后說幾句,也就算了。
丁雄偉聽說,尤蕤雪男朋友有急事回了國,才留下一個人。也有人說是被拋棄了,有人說被騙了。但那時候,丁雄偉就自認為是個不會偏聽偏信、耳聰目明的人,他甚至還暗中打量過,發現明顯懷了孕的尤蕤雪,神平和,眼中有。于是丁雄偉斷定,人家和男朋友說不定好著呢,只怕那人是被什麼耽擱了,一時回不來。
那麼既然尤蕤雪是丁雄偉這樣的菜鳥青年,心中的神,他自然也盼著神能夠幸福。
但直到尤蕤雪請了假據說去生孩子了,也沒見那人回來。
丁雄偉再見尤蕤雪,已是兩年后。
在下面的一個小派出所。
聽說是自請調離的。
可再見到,丁雄偉發覺,還是曾經那個模樣。盡管是警校高材生畢業、警察世家出,從分局最吃香前途無量的重案組,貶至了一個偏僻的派出所,可看起來依然那麼寧靜溫和,傲骨斂。只是眉宇間,似乎添了幾分初為人母的和彩。
丁雄偉因為公務,和說了幾句話,就聽到接到也許是家里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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