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六年前起,羅羽就在想:邢幾復的弱點是什麼?
那時候,他還是剛剛在司法界嶄頭角的“黑心律師”,剛替一個故意傷人的有錢人,打贏了一場艱難的司,贏得很多非議。當然,這起案子,是警察暗中安排的。
也因為這個有錢人,羅羽搭上了凱集團的線。見過了黃瓏,但還沒能親見邢幾復的面。
那時,邢幾復還像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刺客,懷匕在,不聲。
當年上級挑選羅羽作為臥底,游走于湘城黑白兩道,就是看中了他極其敏銳的察力和與別的警察不同的狠心。但是上級也有擔憂,對他說:剛極易折,慧極必傷。愿你永遠不忘警隊的誓言,永遠站在人民這一邊。
他點頭答好,又笑笑說,頭兒,我知道人心難測,但你可以信我。
為凱集團的法律代言人沒多久,羅羽就察覺出,邢幾復上有藏的故事——他的夫人常年在國外,雖然過年過節他會攜太子出國探,但幾乎從不聽他主提及,與外界所傳伉儷深,本不同;他也從來不沾別的人,有一次,有合作方帶了小明星想討好他,他不聲拒了。那天集團的幾個高層也是喝多了,有一個失言說:“聽說咱們董事長,很多年前有個很的人,死了……”才說了兩句,就被人給勸住了。
于是羅羽知道,那應該不是什麼能夠死藏住的,只是邢幾復的忌諱。于是他暗中用警察部的力量去查,得到的結果,卻令他大為震驚——
多年前因公殉職的一名刑警,曾與當年的黑道太子爺邢幾復,有著諱莫如深的關系。他們甚至還生下了一個兒。邢幾復是否知道這個兒的存在,不為人知。
而這個兒,現在繼承母業,居然也在警務系統任職,而且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刑警。
一般來說,這本是不可能被允許的事。
羅羽明白了,當年的事,也是警方不愿提及的辛。
起初羅羽接近尤明許,就抱著借上位的心思。他不信以邢幾復的明,查不到這個兒的存在。只不過……無法相認罷了。
原本這樣近乎“賣”的恥行為,羅羽算是擅自行,都沒跟頭兒提,丟人,但羅羽不在乎。哪怕邢幾復的兒,是個又胖又丑又蠢的極品,他都打算忍辱負重、一往深了。
卻沒想到檔案拿到手,看照片是個清艷苗條的孩。羅羽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覺自己好像賺到了。
后來,他對尤明許說,兩人相親之后,相的那段時,是他這些年,最快樂的日子。真的沒有騙。
那段時間,他真的沒有任何負擔,盡管存了別的心思,卻像個普通男人,去追求一個普通人。完完全全,做回他自己。他接送上下班,給送花,請吃飯。這些俗氣老套的手段,一一做了的覺,也不是那麼太糟糕。尤明許是個太傲氣獨立的人,明明清純干凈,眉眼間卻都是風。他追了才發現,和自己接過的人,都不太一樣。
像一只鷹,一心只想著展翅飛翔,活得干凈坦,明明白白。
和他真的,很不一樣。
雖然,尤明許對他的覺似乎沒有那麼強烈,有些猶豫,并不輕易付真心。可羅羽那一回,追著追著,就起了勁兒,本不想再放手。他想,自己的份,幾年只怕都不能對說。但要真的追到了,有了,將來完任務,表白份時,同為警察,一定會理解。
有時候,他也想,是不是老天爺在幫自己,才讓也是個警察。
哪里曉得,老天爺不是在幫他,是在玩他呢!
沒過多長時間,他都沒能和正式確定名分,尤明許就把他的底查得一清二楚,毫不留地丟在他面前。
他以為,念在兩人的分上,多會有些猶豫掙扎,哪里曉得是比他還堅定的人民警察,明確表示永無可能,干干脆脆一刀兩斷。
那天晚上,羅羽一個人在家里,坐了很久,喝了很多酒,最后發了條短信給:
你其實從沒喜歡過我,對不對?
沒有回復。
從此再無回復。
那次,也是羅羽頭一次,恨自己臥底的份。恨自己什麼也不能說,只能看著分道揚鑣。
只不過第二天一早,羅羽已“恢復本”。他不見半點挫模樣,反而開始頻繁擾尤明許,干脆把張狂壞心的一面,統統暴在面前。
一是心里終究有氣,氣的薄心狠。既然讓他這麼不痛快,他也要給添添堵!
二是盡管尤明許現在不可能接他,但和邢幾復終究還沒相認。自己和扯上關系,染上緋聞,總沒壞。將來萬一真的走到邢幾復邊,需要利用尤明許的份,也好有個說法。哪怕通過上級,命令尤明許配合他行呢?一想到也許會有那麼一天,羅羽的心突然就好了很多。他總有種覺,這些天尤明許的離開,只是暫時的。
將來,將來等他可以公布份的那一天,就會理解。就會回來。
卻沒想到,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邊有了別人。
一個傻子,曾經的大作家,現在連話都說不太利落,傻乎乎地整天纏著尤明許。
羅羽一開始注意到殷逢,只是皺皺眉,當個笑話——尤明許那樣高傲的人,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智障?
但他還是去試探了。
其實羅羽不知道,那時候他自己,心里多是委屈的。
那段時間,他做了多事,手上沾了多,而其中某些事,是說不清黑白的。有時候他半夜睡著會突然驚醒,腦袋里一片空空,然后就再也睡不著。那是一種非常寂寞的覺,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一個人,獨坐在那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發現,他中槍陳尸街頭。但他取得的效,也是非常驚人的——邢幾復已經開始看重他了。
可這時候,把他甩了的警察前友,邊已經有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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