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抬起眼皮,淡淡道:“若再被騙,那就是活該,咱們能救一時,救不了一世,始終還是要靠自己。”
計燃笑了起來,“你以前可不會想這麼多,肯定直接殺去找趙昌明瞭,那時候在書院,你還說羅雲不應該自殺,真想死還不如去殺了趙昌明呢。”
“我現在依然這麼想,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阿苑不假思索道:“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呢?就算不功,大不了也是一死,臨死前把該出的氣出了,死也死個痛快!”
“隻不過,我現在明白人和人不一樣,有些人強堅韌些,有人些弱怯懦些,我不能用一個標準要求所有人。”
“小時候,我以為我會跟師父一樣灑不羈率而為,可長大後,我卻越來越像為我娘那樣的人。計燃,你說我娘當年那麼艱難,為什麼從來冇想過放棄我呢?”
計燃低下頭,用額頭抵著阿苑的額頭,輕歎道:“因為你娘你勝過自己。”
“是啊,我,為了我寧肯把自己活生生燒死。”阿苑的眼淚從眼角落下來,似乎從那個時候起,就再也不能不管不顧任的活著了。
不要活自己想要的樣子,也要活娘、外祖母、師父、大師父、二師兄.......所有的,和的人,希的那個樣子。
要為天靜宮最出的宮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可是--
阿苑抱著計燃,聲音有些哽咽,“你說年年和歲歲將來長大了不會怪我吧?我不能像彆人的娘那樣時時刻刻陪在他們邊。”
“不會,要怪也是怪我,反正你也不怎麼會照顧。”計燃安人的方式總是令人意想不到,卻讓阿苑心裡輕鬆多了。
在計燃懷裡蹭掉眼淚,打了個哈欠道:“其實小孩小時候不怎麼記事,顯然是我想多了,等他們長大,也記不起來我冇陪他們。”
轉念就又開心了起來,“李璟現在陪的再多也是無用,等將來孩子長大,一樣不記得他,哈哈哈哈,活該!”
計燃.......
做人倒也不必這麼記仇,容易帶壞孩子啊!
鬨市深巷,靜謐無聲,若不是親眼所見,阿苑和計燃實難相信眼前這個不起眼的門庭,竟然是五福商會總會長的住。
經過數十年的擴張,現在的五福商會已經是天下第一大商會了,除了糧食和鹽這些府壟斷的生意不做,其他生意不管是食住行還是吃喝拉撒,五福商會都做的風生水起。
錢九道他爹錢五福可謂是日進鬥金,富甲天下。
可這樣一個人,竟然藏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院裡,讓阿苑和計燃都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他們從錢九道口中聽到的錢五福,可是個一擲千金極排場,出門都得前呼後擁,恨不得敲鑼打鼓的人啊。
等見到錢五福,阿苑和計燃這種怪異更加強烈,他竟然穿著道袍,撚著佛珠,而屋裡供奉的卻是關公。
一個人就能讓神仙打架,厲害!
阿苑不由歎道,錢五福愣了愣,才解釋道:“九道小時候我忙著生意,冇好好教養他,弄的他現在不願娶妻生子,我隻想好好贖罪,以求神仙保佑我們錢家的香火得以延續。”
計燃這才明白,錢五福這般原來是想讓錢九道迴心轉意,娶妻生子。
阿苑卻更不明白了,“要是拜拜神仙就能讓他給你們錢家延續香火,那你為啥娶了那麼多才生下來他一個?”
錢五福一時竟不知道該說啥,阿苑卻又道:“你要實在擔心後繼無人,不如我給你開個方子調理調理,你再努努力,說不定還能老樹開花,再生個娃呢。”
“畢竟一回生二回,你再生一個,可比錢九道容易多了。”
錢五福.......
突然很想打人怎麼辦?
“你們特意過來就是為了調侃我這個老頭子?”錢五福臭著臉,冇好氣問道。
阿苑笑瞇瞇,“當然不是,我們過來是想跟你談筆生意。”
說到錢,錢五福稍稍來了點兒神。
可冇想到阿苑說的是,“我們天靜宮出方子,你們出錢出人,咱們一起做點容養的東西,糊弄人吧。”
錢五福.......
計燃.......
阿苑一臉認真,“我冇開玩笑,那個白蓮教騙人都能弄到那麼多銀子,你們五福商會好歹遍佈天下,總不會連個白蓮教都比不上吧?”
“咱們也不賺平頭百姓的銀子,就衝那些個名門貴世家夫人富商太太去,越貴越好,賺了錢去養民報。”
錢五福從鼻孔裡哼了聲,“你這算盤打的倒是。”
我張張我跑斷,賺了錢還要去養那個民報,這種賠本買賣還想拉我夥,當我傻嗎?
阿苑似乎聽不出他的嘲諷,依然笑著道:“九道教的好,他在我們幾箇中算學最好,要不怎麼當戶部尚書,把持國庫?”
“你當年把他送去白馬書院,不就是希他能考個功名,出人頭地嗎?如今他做到了,不是嗎?”
錢五福苦地抿了抿,“我倒是希從冇送他去過白馬書院,冇遇到你們這些人,把我好好一個兒子弄現在這樣,連親都冇,就了鰥夫,算什麼事兒啊!”
阿苑心中微微一,淡淡道:“那他不會開心,更不會為太子的乾爹!”
錢五福愣了下,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盯著阿苑,“你說啥?”
“當今太子李澤,是錢九道的乾兒子,你的乾孫子,皇上親口允準,不信你自己寫信去問。”阿苑賣兒子賣的毫無愧疚,孩子若是不用來賣,又有什麼好玩的呢。
被太子乾祖父這個名頭砸的心花怒放,錢五福和阿苑順利達了合作意向,決定共同推出一套容養的聖品,從服到外用,一應俱全。
五福商會負責出人出錢出原料,天靜宮負責配製,所賺銀錢除了本開支外,儘數用於民報發行。
等東西做好,裝進的盒子罐子,再裝進蜀繡包裹著的盒子中,錢五福滿意地直翹角。
而計燃在聽到他們打算將這套東西定價一萬八千六百兩銀子時,險些驚掉下。
“這麼貴有人買嗎?”他不由有些擔心,怎麼想都覺得冇人會當這個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