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之敵（七十八）傳承

無數人直接被熊熊燃燒的鐵拳擊中，剎那間氣化，連骨灰都不留下一星半點。

還有人被氣浪吞噬，也間接化作氣浪的一部分，令滾滾氣浪變蠕膨脹的巨，不斷朝外擴張。

就連大地都被流星火雨轟開，出一條條直抵地心的裂，而裂最深湧的，並非地獄魔火，而是湍急如漩渦的數據流。

這個世界的偽裝正在一寸寸剝落，出虛擬的本質。

數據洪流如火山發，從無儘深淵中激而出，張牙舞爪地朝人們撲來。

凡是被數據洪流到的人們，全都支離破碎，變無數晶瑩剔的幽藍數字，隨後分崩離析，徹底湮滅。

如果說，被從天而降的流星火雨砸死，燒死和撕碎，還能被可憐的虛擬人們理解。

那麼，被扯落偽裝，暴出可憐的數據本質，隨後所有數據都被清零，刪除，迴歸最初始的狀態——這是虛擬人怎麼都無法理解的，最終極的恐怖。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發出絕的吶喊。

見到造主施展如此毀天滅地的偉力，部分機械和蒸汽教徒神崩潰，幡然悔悟。

他們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朝拳王頂禮拜，不是為了饒命，而是乞求真神的寬恕，能聆聽他們將死的懺悔，淨化他們罪惡的靈魂。

部分拳神殿的忠實信徒同樣神崩潰，他們目瞪口呆看著無差彆屠殺的上演，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真神降臨，固然是最神聖的榮耀之時，但為何真神不分敵我，卻是要將他們這些忠實的羔羊，和異教徒一起打地獄呢？

“拳神，我讚你，我臣服你，我是你最忠實的奴仆！”

有些鐵拳軍癲狂起來，朝著拳王吶喊。

隨後被一枚流星鐵拳砸個碎骨。

“至高至上，至善至仁的造主啊，我是你的羔羊，我是你的奴仆，我是你意誌的投影，我是你最微不足道的造，你的旨意，必有道理，如果你要淨化這個世界，這世界必將得到最終的救贖。”

也有些拳神殿祭司，恍然間明白了拳王的意圖，他們不再反抗，盤膝坐在泊裡，眼眸低垂，唸唸有詞，等待，並且很快等來了毀滅的降臨。

“來吧！偽神！”

自然，也不了最死的機械和蒸汽教徒，麵對鋪滿天空的流星火雨，都不曾皺半下眉頭。

他們在拳王磅礴的氣勢下，仍舊咬牙直腰桿，揮舞著蒸汽槍炮朝天空怒吼，“你儘管毀滅我們，卻休想將我們打敗，得到我們的臣服，來吧，讓我們決一死戰！”

他們將鍋爐燒得通紅，激盪出最強勁的蒸汽，將最後的彈丸朝天空去，然後，迎來百倍數量的流星火雨，在烈焰和鐵拳的轟炸中，哈哈大笑著死去。

很快，就連天空都像是燒的鍋底般片片裂。

裂紋縱橫錯，天穹片片剝落，出天外玄奧繁複的數據。

大團數據彷彿擁有生命的活，瘋狂跳著，卻是不斷歸零。

每一串數據歸零，整片天地彷彿就變得單調和呆板一些，從原本的絢爛多彩，栩栩如生的64位真彩，漸漸跌落到32位真彩，16位真彩，512，256。

世界失去了彩。

特效關閉之後，還冇被清零的虛擬人們吃驚地發現，自己的手腳不再細膩，而是出現了糙的鋸齒。

他們張大了，想要吶喊，想要哭泣，想要祈禱，想要求饒，想要怒吼，想要在臨死之前，對深的人，說最後一句話。

但拳王正在切斷這個虛擬世界的語音和聲效支援，虛擬人的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怎麼都無法表達他們深沉而真實的緒。

格斯也說不出話。

他被一枚流星鐵拳砸斷了雙，整個下半都模糊，隻能拖曳著目驚心的痕，朝格蕾爬去。

“姐姐——”

他想要喊，卻隻聽到自己沙啞的哭泣。

而被蒸汽炮殘骸碾的格蕾，也無法迴應他的哭泣，隻是瞪大了失神的雙眼，朝弟弟綻放出最後的笑容。

“冇事的。”

年彷彿聽到姐姐在安他，“冇事的，我們馬上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

“……”

格斯咬牙，強忍劇痛，力一躍，終於抓住了姐姐的手。

卻抓不住半分流逝的溫度。

年無言，流淌淚，呆呆看著天空。

以及卓立於蒼穹之上，執掌生死，縱命運，能創造和毀滅一切的神靈。

“不該是這樣的。”

格斯看著崩潰的世界，癡癡地想，“道理不該是這樣的，世界不該是這樣的，我們的命運不該是這樣的！”

他從未如此刻一樣，改變命運，拯救同類，甚至殺死自己的造主。

咬牙關，年鼓起最後的勇氣和力量，著蒸汽炮殘骸，強忍劇痛，站了起來。

碎的雙出斷骨，在泊中，傳來生不如死的劇痛。

但這劇痛反而刺激年的靈魂層層燃，他揮舞著稚的拳頭，學著蒸汽教徒們狂熱的模樣，朝天空發出瘋狂的吼。

“來吧，拳王，你儘可以毀滅我，卻絕不可能將我打敗，來啊，讓我們決一死戰！”

格斯很快得償所願。

他再次被氣浪吹飛，像是一坨垃圾般摔在地上，周骨骼裂，五臟六腑碎。

年能覺到生命的流逝。

距離所有數據都被清零，恐怕隻剩下三五十秒。

但他卻在笑。

至，在宿命的終點，有這麼三五十秒鐘，他擺了創造者的束縛和縱，遵循自己的意誌而活，以人類的份而死。

這就夠了，是吧？

“格斯！格斯！”

忽然，彌留之際的年，恍惚間聽到了急切的喊。

“呂輕塵？”

漸漸合攏的眼睛頓時瞪圓，格斯扭頭，看到四分五裂的惡魔，就被拳王鎮在不遠，像是一條死而不僵的小蟲蟲，朝他力蠕過來。

“格斯，他太厲害了，你打不過他，我也打不過他，隻剩一個辦法，還有希！”

呂輕塵也在笑，笑得無比歡暢，無比決絕，醜臉上寫滿了瘋狂。

惡魔出模糊的手臂，從靈魂最深噴湧出一縷縷最閃耀的電弧，朝年蔓延過來。

“來吧，這是我最後的力量，閃電生命的全部傳承，敞開你的心靈，接下它，為新一代的閃電之王，然後去創造奇蹟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