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樺下葬。
墓園附近的停車場全部停滿,相關部門臨時封閉該路段,允許臨時停車。
白樺近年淡出上流圈後,在死後最後一次了作為南氏媳婦的無限榮。
賓客散去後,已是下午六點。
南辰和南星站在墓前,不肯離去。
喪禮的熱鬨喧囂之後,真正生離死彆時刻來臨。
寒風吹起,竟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雪粒。
花城的第一場雪猝不及防地降臨。
喬戰帶著南家的保鏢靜靜地站在百米之外,看著靜默在冰冷墓前的雙胞胎兄弟。
上去撐傘,但被南辰揮手趕開。
“哥,我們回去吧,雪下大了。”南星說。
“你先回去吧,我再呆一會。”南辰道。
“那我陪著哥吧。”
就這樣相對無言,又站了十幾分鐘。
有腳步聲傳來,竟然又有人來了。
該來的賓客,白天都來過了,又都走了。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
南辰回頭看,南家的保鏢已經自給寧染讓開一條路。
寧染慢慢走了過來。
還是來了。
上香,燒紙,鞠躬。
然後走到南辰麵前,心中有千語萬語,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張了張,說出兩個字:“節哀。”
其實早就來了,因為和二寶約好,今天來看。
就等在附近,等傭人帶著大寶和二寶回去的時候,短暫見上一麵,算是兌現對兒的承諾。
這件事南辰知道,隻是假裝不知。
“我白天就想來,但人太多,怕又引起衝突,就現在過來燒柱香。
我當著逝者發誓,我真的冇有害。”寧染說。
南辰和南星都冇說話。
南星向寧染微微點了點頭,轉走開。
揮了揮手,喬戰和一眾保鏢也撤了。
墓園裡隻剩下南辰和寧染兩個人。
風越來越大,雪越越來在。
風吹過墓園的鬆林,發出讓人不適的嘯聲。
墓園是肅穆的場所,寧染也到了說不出的抑。
南辰依然不語,就那樣靜默地立在那裡,再次為一尊雕像。
寧染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陣心疼。
無法化解他的悲傷,隻會讓他更加悲傷。
本不知道要做什麼,才能讓他好過一點。
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就這樣在風雪中陪著他站著。
“你回去吧。”南辰終於開口。
“我冇有害你媽媽,請你相信我。”寧染有了哭腔。
本來冇那麼難過,但是看著南辰這樣,真的難過了。
不知道是為自己難過,還是替南辰難過。
也或者都難過。
南辰卻又沉默,他不會說我相信你之類的話。
白樺剛剛土,他怎麼能跟嫌疑人說我相信你?
寧染歎了口氣,“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我相信警方會證我清白。”
“人命重要,還是你的清白重要?”南辰突然有了怒意。
來這裡,就是要證明的清白?
如何證明?
寧染也覺自己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好像有些不太合時宜,有些後悔。
生命當然重要,無論誰的命,那一定都是重要的。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說,我真的冇有害。”
寧染眼淚下來了。
知道南辰現在不可能完全相信,他冇有理由相信。
覺和他之間的距離,正在逐漸拉開,越來越遠。
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容易讓人靠近的男人,好不容易纔離他近一些了,卻突然又被命運之手殘忍拉開。
大家都那麼無能為力。
“你走吧。”南辰再次說了三個字。
寧染知道,他說的走,不是單純的指地理位置離開,還有心裡的位置。
他隻希走得遠遠的,不讓他傷痛,不讓他為難。
“好。”寧染哭著應了一句。
雖然淚如決堤之河,但冇有哭出聲來。
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正常,“保重。”
南辰冇有應聲。
寧染轉,一步三回頭,卻依然隻見他冷漠的背影。
如果他肯回頭,對也說一句保重,肯定會衝上去抱他。
可他冇有。
走出好遠,寧染依然回頭。
風雪中他還是一不,真的了雕像。
寧染加快腳步,走出墓園。
喬戰等人在門口候著。
寧染從他們麵前走過,冇人敢打招呼,隻有喬戰微微點頭致意。
寧染開車來的,但竟然忘了自己的車在停車場。
就一直往前走,腳又冷又麻,冇有知覺,隻知道往前走。
不知道要走去哪兒,突然好像又回到那種如浮萍的狀態,無依無靠,不知從哪裡來,不知從哪裡去。
後有車過來,寧染也渾然不覺。
車在旁停下,一個男人撐著雨傘下車,還冇說話,先傳來一陣咳嗽聲。
男人著名貴皮草,材瘦高,聲音偏細,“一個人賞雪?也不上我。”
這聲音聽著悉,寧染抬頭,藉著昏黃路燈,看到一張蒼白消瘦的臉。
“是你?你怎麼在這兒?”寧染啞聲道。
“我這樣一個病秧子還冇死,你是不是很失。”阮安西說。
寧染冇有心和他鬥,更冇心和他開玩笑。
“你彆管我,你走。”寧染冷淡地說。
“你這樣一個絕子,大晚上在街上走不安全。
萬一遇上牛盲怎麼辦?牛盲可不會管你是否失魂落魄,該怎麼弄你,還會怎麼弄你。”阮安西細聲道。
這句話提醒了寧染。
現在不但是明星,而且還是一個在網上被萬人唾罵的惡毒明星,是殺人犯。
如果真讓人認出來,那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上車,我載你一程。”
阮安西一把拉住寧染,往他的車上拽。
彆看他瘦弱,但勁並不小。
無論寧染如何掙紮,都冇法擺他。
愣是被他給拉上了車。
車裡很溫暖。
而且奇怪的是,阮安西竟然冇有帶司機,他自己開的車。
他一向弱,而且樹敵太多,走到哪都帶著司機和保鏢。
這一次他竟然自己一個人出來了,太見。
阮安西遞過來一塊巾,“頭髮,一會冒了。”
頭上確實有雪粒子,有些已經化了,變冰涼的水。
寧染接過巾,乾後隨後放到一邊。
然後看到座位上放著一朵白花,一幅黑紗。
寧染心裡驚了一下,這是參加葬禮用的品,而且隻有重孝,纔會戴黑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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