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子的二兒媳秦氏應了聲,喜滋滋地拿著之前被拒收的花放在了秤上。
朱婆子一看,一百斤,就了聲:“二百斤。二丫,記下了。”
秦氏拿著簍子就要往之前堆在那里已收過的鮮花里倒。
阮綿綿一把攔住了:“你干嘛?”
“哎呦!”朱婆子笑道:“姨孫,不是你讓我管收花的事麼?我為了你,就算是拼了老骨頭也得幫忙啊,這不是幫著收花麼?你快一邊去,別礙著我做正事,對了,你一會讓二丫找一快好一些的銀子給我啊,我要拿去給你表哥訂親用的。”
說完,又讓秦氏倒花。
“你誰啊?誰讓你倒的?走開!”阮綿綿推開了秦氏。
秦氏不悅地瞪著阮綿綿:“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沒看到大人在做事麼?你趕回家去,幫你把飯做了,該干嘛干嘛,別在這里耽誤大人干活。”
阮綿綿被氣樂了:“我都不知道給自己做事居然自己倒了礙事的人了!行了,你們走趕走,該干嘛干嘛去!”
朱婆子翻臉了:“四丫,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請了我老婆子來幫忙,難道是拿我老婆子開心的麼?”
“真是好笑,我什麼時候請你了?麻煩你照照鏡子。”
“什麼意思?”
“免得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啊!”阮綿綿不耐煩道:“行了,你想收花就收吧,麻溜的回家躺被窩里做夢收去,別在這里討人厭了。”
“哈哈哈!”眾鄉親大笑。
阮二笑道:“朱二巧,四丫說的沒錯,你想收花回家做夢收吧。”
“快走吧,別擋在這里了,我們還要收花呢!”
“就是,沒皮沒臉的,還說什麼免為其難的幫忙,搞得好象四丫求著似的,真不要臉!”
“們朱家的人姓朱,一個個臉皮子都跟豬皮那麼厚,皮下就是骨頭了,哪還有臉啊?”
“趕走吧!”
“嘔嘔嘔!”
眾鄉親一陣的起哄,更有強力壯的嬸子直接把朱婆子與秦氏給走了。
朱婆子然大怒,想跟的人干架,但看人又壯,人還多,明顯干不過。
于是長吸了口氣,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看著阮綿綿:“四丫啊,你人小不懂事,今天人多我給你點面子,就不當眾說道你了。這樣吧,把這花收了,我先帶你嬸子回家了。”
“不好意思,你的花我不收!不但今天不收,明天不收,這一輩子都不收!”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朱婆子然變。
“說一千遍也是這樣,你走吧,你們朱家的花一概不收!你再多說,以后連你們朱家村的花都不收!”
這一下嫁進村里的朱姓人都急了,有的是朱氏與朱婆子的本家,他們怒道:“朱婆子,都說不要你的東西了,你還強買強賣不?趕走吧!”
朱婆子脖子一橫,眼一瞪:“咋滴?憑啥不收我的收你們的?要不收都不要收!”
“你也不看看你送的是什麼花,人能要你的麼?求求你,三姨,你趕走吧,你別害得咱們整個村都不被四丫待見,到時你還能回娘家麼?”
朱婆子的親外甥,也嫁到這村里的朱花兒急道。
朱婆子臉變了又變,終是不敢冒讓整個朱氏都恨上的風險,恨恨地瞪了眼阮綿綿,對秦氏道:“走,回家!不收自然有人收!我還不信了一言堂了!”
秦氏立刻拿起了簍子,對著阮綿綿吐了口唾沫,才跟著朱婆子趾高氣揚地走了。
阮綿綿不搖了搖頭,見過無恥的,還第一次見過這麼理所當然無恥的。
吳氏正要收花,朱氏拿起了花往前一站:“先收我的!”
準備放花的人看了眼朱氏,又看了眼板著臉的阮綿綿,將自己的花收回了,對吳氏道:“吳嬸子,既然朱氏要先收,就讓先收吧。”
吳氏懶洋洋道:“那行,朱氏你把花放在扁里。”
“干啥?我給親孫采的花,難道還能不好麼?吳氏,別以為你收花就怎麼樣了啊?說白了你就是我家的一條狗,給我家干活的!”
“你什麼?”吳氏拿起了手中的秤桿就往朱氏腦袋上砸:“你他媽的給老娘再說一遍!你這狗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你說誰是狗?你再說一遍!”
朱氏捂著頭:“四丫,你這個小賤人,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欺負你麼?你這個喪良心的貨。”
阮綿綿一腳踹翻了朱氏拿來了花簍子,冷笑:“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我,你自己看看,你有沒有當的覺悟?你看你都送來的什麼東西?除了就是土,里面有幾朵花?就這你還好意思讓我收下?還有吳是我千請萬請才請來幫忙的,在我的心中那就跟我親一樣親,朱氏,你算是什麼東西?”
“我就算是你繼也是你,你就該孝敬我!送些土給你怎麼了?你的錢都全是我的!”朱氏囂道:“今天你這花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還得一斤一兩銀子收!一共一百斤,你給一百兩銀子吧!”
“繼?”阮綿綿詭異地笑了起來:“你確定?”
朱氏結結道:“我怎麼不是你繼了?我可是你親爺爺明正娶的妻子,難道不是繼麼?”
“誰證明?”
“整個村子都能證明!”
“是麼?有三六聘麼?有大紅花轎麼?上了族譜了麼?”
阮綿綿連問三個問題,把朱氏問得張口結舌。
鄉親們也面面相覷。
有知道的老人就說了,因秦林是贅的,所以再娶時為了表示對原配的尊重,秦林就沒三六聘娶朱氏,因為又是一個村的,直接拿了紅綢子就牽回阮家老宅了,還真是沒有大紅花轎,至于上族譜的事,朱氏都改嫁了陳老頭了,怎麼可能名字還在阮家的族譜上呢?
不過當初娶朱氏倒是辦了酒的,所以朱氏倒并不在意是不是三六聘上沒上大紅花轎了。
鄉下人辦酒就表示名正言順了。
何況當初是上著趕子要嫁給秦林的,要是敢提什麼條件,秦林本不會娶。
朱氏沒想到當初的疏忽倒了名不正言不順的證據了。
“怎麼說不出來了吧?”阮綿綿輕蔑地瞥了眼朱氏:“無而娶視為妾,不上宗族不為長。你既不是我祖父的妻子,又不是我阮氏的長輩,你又是我哪門子的?說到底你不過是我祖父的一個妾室而已,這自古以來還沒聽說過妾室能當嫡子的家的。你一聲朱都是給你臉了,你還真把自己當蔥麼?”
“不!我不是妾!我不是妾!”朱氏如瘋了般的吼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阮綿綿:“小賤人,你不過是個買來的姨娘生的下賤貨!就算我不是正妻,也是能管著你的!”
“呵呵,是麼?”阮綿綿嗤之以鼻:“鎮上有的是大戶,你倒是去問問,一個妾還能管著下面的小主子麼?看在你不懂的份上,今兒個我就好心給你普及普及,也讓鄉親們知道知道你的份。
富貴人家的老家主的妾,哪怕是貴妾也是妾,也可以由正妻隨意發賣的,更別說可以自已再嫁的。
你朱氏再嫁已為不貞,要是在富貴人家,早就讓小輩抓了去進豬籠了。
好吧,我父親仁義,不跟你計較。由著你嫁了陳家沒管你。但是你得知道自己的份,你對于我們阮家來說,就是個半奴半主的東西!我們阮家幾個都是你的主子。
別拿賈氏的份說事,就算我們是養媳生的,我們還是你的主子!這富貴人家的庶子對于任何妾來說都是主子!這些朱氏你明白了麼?以后也不該你朱了,你一聲姨才是配了你的份。對了,這個姨可不是親的姨母,是輩的姨娘而已。這個稱呼是告訴你,你之于我親而言,你就是妾,就是個奴才!”
“你……你……我殺了你!”
朱氏好強了一輩子,因為手里掌握著阮家的錢財,在陳老漢面前也是說一不二的主,現在居然被說了奴才,還了阮的奴才,這讓如何得了?
阮綿綿眸一冷,抬起腳就踹了過去:“不知好歹的東西,既然給你臉不要臉,那就干脆把你的臉都剝了。來人,請族老!”
吳氏一驚,扯著阮綿綿的手:“請族老做啥?四丫,咱們鄉下不作興什麼姨的,你這麼說嚇嚇就得了,真拿到臺面上來說,會被鄉親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阮綿綿很是無奈,就知道會是這樣,才會對朱氏一家一忍再忍,否則早就讓這家子不能翻了。
這農村對后宅還沒有真正的等級概念,與大戶里本不能比。
要是大戶里,這種事本不會發生,直接發賣了了事,讓人連說的余地都沒有。
拍了拍吳氏的手,阮綿綿安道:“村長,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吳氏看了眼阮綿綿,想著阮綿綿雖然人小,但腦子還是很靈活的,做事也有分寸,也就不管了。
不一會族老急匆匆的趕來了。
一路上自然也聽到了事的經過,大族老先是厭惡的瞪了眼朱氏,然后對阮綿綿道:“四丫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再不舒服,也得委屈你了。這朱氏怎麼說也占了長輩的名份,咱們村里人又不講究富貴人家的那一套。你要是置了朱氏,大富大貴人家自然認為是份所應當的。但小門小戶里的人就未必都懂禮知數,到時人兩張皮,說出來的話肯定不好聽。
你一個眼見著就要訂親的姑娘,還有沉央也要科考,這名聲傳出去就難收回來了。
今兒個給祖爺爺一個面子,就讓朱氏走吧。祖爺爺會責令陳族長,朱族長好好管教的,怎麼樣?”
“祖爺爺,我讓您與幾位族老爺爺來這里,并非為了剛才的事,而是為了澄清我與朱氏之間的關系。”
“關系?啥關系?朱氏不就是你口中所說姨的關系麼?”
“不,連姨的關系也不是!于我本就是陌路人!”
大族老臉一正:“四丫,這可不能胡說啊,這傳出去別人會說你數典忘祖的。就算是妾的份,也是你親爺的妾,你不認的話,那是對你親爺不敬啊!”
“族老爺爺,如果我爺的妾是不干不凈的人,我爺還會認這個妾麼?”
大族老大驚失,厲聲道:“四丫,就算你再恨朱氏,可不能毀人名聲啊,毀人名聲等于壞人命,你不能這麼毒啊!”
朱氏也凄厲的尖:“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賤人!早知道你會這麼禍害我,我就該在你出生時就把你死。”
阮綿綿冷眼睇了一眼,冷冷道:“朱氏,你以為你做過的事別人就不知道麼?你倒是敢對著鄉親們大聲發誓,你不是陳大壯的親生母親麼?你說,如果你是陳大壯的親娘,那陳大壯就死無葬之地!”
“什麼?朱氏是陳大壯的親娘?這怎麼可能啊?”
“對啊,陳大壯明明是陳老壯的妻子所生的啊,怎麼可能是朱氏生的呢?”
“如果陳大壯是朱氏生的,那秦林豈不是娶了個破鞋啊?”
“說得沒錯,陳大壯可是比阮道諦還大著呢。”
“天啊,這麼說,朱氏與陳老壯早就有了首尾,然后生下了陳大壯再嫁給了秦林為妾,等秦林失蹤后,朱氏再與陳老壯再繼前緣了?”
“哎呦,怪不得朱氏會在秦林失蹤后跟陳老壯勾在一起了。我說怎麼朱氏這麼黑心的人能對陳大壯這麼好,還這麼喜歡陳大壯生的兒,敢是親兒子親孫子孫啊。”
“媽啊,秦林之所以失蹤,會不會就是朱氏與陳老壯殺掉的吧?”
“我去,你別嚇我好不好?朱氏不敢這麼做吧?”
“那可難說!”
“那既然朱氏與陳老壯生下了陳大壯,后來等秦林走了又跟陳老壯好上了,會不會兩人一直勾搭著,那秦青云弄不好也是陳老壯與朱氏的種吧?”
“我看沒錯,你沒見陳老壯對秦青云多好麼?跟親兒子沒啥兩樣!原來是親的啊!”
“我說怎麼就待阮家姐弟三呢,原來他們都是一家子啊!”
“別說,現在這麼看,陳大壯還真象朱氏,那小眼睛不是跟朱氏長得一模一樣麼?”
“陳老壯的妻子說是自殺的,這麼看來說不定就是給朱氏與陳老壯合伙害死的!”
“天啊,太可怕了。這真是跟唱大戲一樣的彩啊!”
眾人說著說著就把之前可疑的地方一串聯,越說越相信阮綿綿說的話了,看向朱氏的目充滿了厭惡。
朱氏臉一下白了,尖:“不,你胡說!你胡說!陳大壯不是我生的!他是陳老壯的兒子!小賤人,你壞我的名聲,我就算是做鬼也饒不了你!”
大族老也張了:“四丫,你這話可不能胡說啊,這關系到人命啊。”
“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眾鄉親的眼睛都盯著阮綿綿。
朱氏也驚懼地看著阮綿綿。
阮綿綿微微一笑:“朱氏,你以為你不發誓就可以掩蓋事實的真相了麼?沒關系,我會讓事實說話的。”
從懷里掏出一瓶道:“諸位鄉親,看到這瓶了沒?這是神醫給我的。可以證明任何兩是不是有親關系。一會大家可以試試。現在誰拿十幾個碗來,再拿一桶水來?”
“我去!”阮小五這種事最起勁,屁顛顛就帶著一幫子小子去了。
阮綿綿居高臨下的看著朱氏,對著眉心的一抹死氣,邪魅一笑。
死氣,就意味著朱氏會有死劫。
朱氏的死劫對來說卻是福音。要不是這一團死氣讓多看了幾眼朱氏,還沒發現朱氏與陳大壯有母子面相呢。
朱氏不是老拿著長輩來說事麼?沒有了關系,看拿什麼來說事!
不一會,阮小五帶著一幫子小子來了,手里拿了十幾只大海碗,估計把他家吃飯的碗都拿來了。
阮二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的孫子。心里想著這憨孫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就把家里的碗都拿了,要是這碗以后不能用了,他家拿啥吃飯啊?
不過想到豆芽的事,心里對阮綿綿景,村里人都肯定陳大壯就是朱氏生的了。
大族老的臉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
朱氏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這麼后,他不知道不說,還縱容朱氏用著阮家的吃著阮家的待阮家真正的子孫。
這不是對他威嚴的挑釁麼?
“來了!來了!”
阮二爺拿著一個碗跑來了。
阮綿綿一看,樂了,這阮二爺是把陳大壯給割了麼?好家伙,這一小碗!
大族老皺了皺眉“:咋這麼多?”
“陳大壯他不肯放,我們這不是作強烈的點,一不小心就多放了些。”阮二爺一臉的無辜。
大族老怎麼不知道他是公報私仇,瞪了他一眼道:“讓人把朱氏弄點來,一滴就夠了。”
生怕阮二爺把朱氏也放出一碗去,大族老先警告了一番。
阮二爺嘿嘿一笑,讓婦人去采了。
朱氏死活不肯,在地上撒潑打滾。
只是一人自然不能打得過這麼多人,很快就被采到了,還不。
兩滴滴了碗里,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碗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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