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毅定睛著臨鳴子，雙目有神，問道：「旁人說法百端，你覺得那守護石靈實力而今如何？」

表麵上是在問那守護石靈的修為，實際上則是在詢問一氣宗究竟應該如何站隊的問題。

若是守護石靈的修為確實大不如前，無法再掌控上界之大，那麼就應該站在聖靈宗一邊，雖然無法取代對方，甚至在可以預料的相當長的時間，都將仰仗聖靈宗鼻息，但是卻可以在這次大劫之中站對位置，免去滅門慘禍。

若是守護石靈的修為並未削弱多，與巔峰時期相差無幾，守護石靈故作虛弱之態，目的是引蛇出，就應該起而反對聖靈宗的「統治」，甚至應該進一步謀求聯軍的中心地位，以確立未來的勢力。

這可是涉及未來百劫甚至更長時間宗門氣運的大事，吳毅雖然問得淡然，但是心並不平靜，當初自己選擇回歸上界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否則，若是閉關自守，哪裡會知道此事。

臨鳴子苦笑，這等問題，便是元吉子老祖也未必能夠給出準確的回答來，何況是他，正準備推不知，吳毅道：「你隻給出你的看法便是，至於之後決與不決，與你無關！」

省卻決策的負擔，隻是提建議而已，臨鳴子心的憂慮降下許多，道：「上尊有問，不敢不答，淺薄陋見，上尊自酌之。」

在心斟酌了一會言語，臨鳴子道：「在我看來，一氣宗為上界大宗，上尊晉陞之後，便是上界舍聖靈宗之外第二大派，不出則矣，若是出，則是雙方必須拉攏的件。」

接著，臨鳴子給出了自己的看法，道：「無論守護石靈是真的實力大損，亦或是引蛇出，有意為之，我等完全不必早早參與，大可等局勢相對明朗之後再局！」

「相對明朗，你的意思是？」等到雙方勝負已分之時再加戰局，那麼本宗就會被認為是牆頭草，在戰後不僅無法得到紅利，隻怕還要被清算，所以，這個相對明朗的時機，值得深思。

「等到雙方都派人延請我們加其陣營時，即雙方撕破臉皮，一戰之時！」言罷，臨鳴子俯首，等候吳毅決議。

吳毅沒有第一時間決斷，「這些容，你可曾與元吉子老祖言及？」

「並未！」

「何故？」

「老祖自異域以後，久未參與本界之事，便是本宗幾番臨滅亡險境，也無於衷，此劫將至，老祖也並未有涉足本界之意！」簡而言之，在臨鳴子眼中，元吉子老祖本不在乎他們，眼下所能夠真正依附的，也隻有吳毅而已。

吳毅眉頭微皺，道：「可是因為老祖與道門一乾真人約有法契？」

「不知！」

「茲事大，我尚需與老祖商議！」吳毅回答道。

「若是老祖願世，則宗門大幸也！」臨鳴子大禮參拜，禮遇不可謂不隆重，在他心中，還是想要元吉子老祖參與的，雖然對方目前似乎沒有劫的想法。

又是談一番，皆細枝末節也，吳毅起，一振袖，道：「你先退下吧！」

一場對話結束，但是帶給吳毅的衝擊卻是遠遠沒有結束，自寰一閣而出，吳毅立足雲霄之間，見雲海茫茫，翻滾不休，龍蛇之象，或許是因為心之中的糾結，眼中的龍蛇之雲也互相搏鬥了起來。

究竟誰為真龍，誰為遊蛇，一時之間本無法看清，又到了被迫站隊的時候了。

吳毅倒是希這個時候自己有了絕對的實力，要麼自保，要麼自己下場當真龍，天下之大，任自己逍遙。

隻是，自己數百上千年的修道經歷，如何與那些數劫甚至是數十劫的大能相比。習慣了人道合縱連橫之法，對於仙道之中一力破萬法的手段，已經頗為生疏，可惜了。

與臨鳴子一番談，知道了許多，然而也就是如此而已，因為，吳毅不可能完全相信臨鳴子所言，自己必須經過考證，歷史與現實摻雜在一起，讓人迷，無論是歷史，還是現實，都容易被人篡改。

縱起祥雲，吳毅離開上界一氣宗，離開北海，離開北土，穿過靈障裂痕，回到了西海之上。

吳毅曾問及如何拜訪守護石靈，據臨鳴子所言，守護石靈於上界地心之中沉睡，非天變不出，非大劫不醒。

與其想著拜見他，不如去找迴轉生蓮，因為迴轉生蓮時不時渡引一些造化生機給守護石靈，為其續命。

這又是一個讓吳毅震驚無比的訊息，原來迴轉生蓮與守護石靈還有這等關係在。這般說來，迴轉生蓮豈不是對守護石靈的狀態最為清楚了。

不過正是因為迴轉生蓮所知頗多，吳毅反而不能夠直接找，那樣無異於來到這場風暴的核心。

臨鳴子給出的建議，其實吳毅也是頗為贊同的，槍打出頭鳥，自古最早造反的，基本上沒有好下場，一個王朝哪怕是再衰落，也有著舊有統治力量，相對於新生力量的你，絕對是強大的存在，何必要蛋石頭呢？

革命不能夠太早，但是也不能夠太晚，這就是臨鳴子所言的「相對明朗的時機」，這個時機何時出現，要臨鳴子給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那是強人所難，但是在局勢變化之中，時機終究會來到的。

真正讓吳毅好奇的，其實是聖靈宗的態度。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為什麼他們不明白呢？難道真的讓他們知曉了守護石靈的虛實了嗎？

倘若真的如臨鳴子所言，百劫之前，正是在守護石靈的維護下，道門得以存續，那聖靈宗該是最為清楚守護石靈的力量的。

哪怕是宗門部紛爭，無論如何，也會有力量出來阻止這一決策才對。

還是說，矛盾已經尖銳到不得不用戰爭的方式來解決了嗎？

吳毅眉頭鎖，深為不解，絕對不傻的人做了「傻事」，就需要想一想是不是你自己傻。

這其中的邏輯是什麼，在眼下訊息中，還難以盡數推匯出，吳毅便也暫時卻這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