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山一聽說封華讓他們去給蔡老太太畫像，明天不用出工，那有啥不行的？

「慢慢畫，別著急，什麼時候畫好了什麼時候出工就行。書趣樓(www.shuqulou.com)」梁青山道：「但是一定要畫好啊。」

兩人一聽這是真事，都喜出外，可以放下鋤頭拿起畫筆，這簡直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事！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畫好的！」曹雨保證道。

「大隊長，我們也給您畫一幅吧」林飛靈一閃道。

「不用不用不用。」梁青山連連搖頭，畫肖像，拍照片，對老人來說都忌諱，好像畫了拍了就是當照似的。

也就是蔡老太太這種留過洋的時髦老太太不忌諱，梁青山還是非常忌諱的。

曹雨拽拽林飛，他們畫什麼畫！材料都是人家的呢，拿什麼給梁青山畫？自製炭筆——燒火嗎？而且他也看出了梁青山的忌諱。

兩人又請教了一下養的問題，得到了梁青山半袋子糠皮的饋贈，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封華給蔡老太太換了華麗地新服，把太師椅擺在一棵正在開花的果樹下。

曹雨和林飛準時來到蔡家，見到的景象簡直讓他們懷疑自己穿越了。雖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詞，但是他們領悟到了這種覺。

盛開的花木、累累的果實、古樸的房屋，慈祥的老人正和麗的說說笑笑。

這裡，就像個世外桃源，遠離塵囂，寧靜好。

曹雨和林飛彷徨迷茫的心瞬間安定了，似乎外麵的喧囂都不存在，曾經經歷的傷痛，也都消失了。

人間還是有好的，就在這個村子，就在這裡。

「來啦，過來吃水果，我去準備材料。」封華招呼道。

蔡老太太也熱地過兩人，寒暄起來。

等封華找好東西，磨蹭了一會出來，外麵的幾人已經聊得熱鬧。曹雨和林飛完全放下了上的張和防備，重新變回了曾經那個自信的有為青年。

封華把料和油布畫架之類的都給他們就不管了，今天比較忙，要去趟縣裡，看看唐師父他們怎麼樣了。已經到了七月末，估計他們已經看出勢頭不對來了。

果然，在醫院裡唐賢一見到封華，就把拉到了一邊：「我和你師公打算這幾天就去你們公社的醫院了，到時候你去那裡找我們就行。」

「去公社醫院啊？要不直接去我家得了。」封華說道。

「不用，我們可不是年輕人，說辭職就辭職，都當了一輩子醫生了，這份，不能丟。」調崗和辭職，是兩個概念。

而且辭職還牽扯到退休金和養老的問題。

「去你們公社醫院也一樣，那裡一共就仨醫生，都是老實人，不起來。」唐賢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曾經的老實人，可能都是假象，在這個瘋魔的時候，人人都可以變瘋子。

就比如說曾經以為非常瞭解的幾個徒弟，現在已經麵目全非了。特別是羅翠英，憑藉著能作能反，已經快要取代院長的位置，為醫院裡的一把手了。

對這個師父，嗬嗬。

之所以下定決心，去一個幾乎等於癱瘓的公社醫院，就是被羅翠英的。

但是公社醫院裡的仨大夫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對紅衛兵的一切，都不冒，那裡應該不起來。

「師父，你們確定了哪天去？手續都辦好了？我幫你們搬家吧？」封華說道。

唐賢想了想，點點頭：「行，我這就去跟副院長說一聲，明天就走。」其實手續什麼的都辦好了，這幾天隨便就可以，隻不過有些捨不得這個呆了好多年的醫院。

人老了，就念舊。不過現在也不是念舊的時候了。

封華沒有跟過去，而是在辦公室裡等，此時的辦公室裡已經沒有人，大夫們不是被拉去開會就是躲出去了，誰也不想在辦公室裡呆著被逮到。

很不巧，封華剛呆了兩分鐘，就被「逮到」了，逮到的正是羅翠英。

羅翠英見到封華先是皺了一下眉，接著眼睛一亮，抑著興走了進來。

這是要搞事？封華靠在椅子裡看著。

「小師妹別來無恙啊？」在羅翠英開口之前，封華先道。

羅翠英準備好的說辭卡了一下，立刻皺眉嚴肅道：「誰是你小師妹？什麼師父師徒的都是封建殘餘！要廢除要摒棄！你現在應該我羅醫生。」

封華點點頭，從善如流：「羅醫生好。」

這麼配合，也讓羅翠英愣了幾秒，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睛轉了一圈，看見坐在唐賢的椅子上，立刻想到什麼，說道：「這是醫生辦公室，你一個外人進來幹什麼！趕出去！」

「行行行。」封華立刻站了起來走了出去，一直走出了醫院大門。

實際上也覺得一個外人，這麼輕易地就在醫生辦公室裡廝混了好幾年，實在太過分了~就這稀鬆的管理，也就是沒見壞人，不然不知道出多事呢。

羅翠英看著封華的背影，氣得直跺腳：「哼！算你跑得快！」非常想收拾封華，讓見識見識的威風，但是封華不是醫院的人，還管不著。

唐賢從副院長辦公室裡出來，在自己辦公室裡沒看見封華，反而看見了羅翠英，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唐賢什麼都沒說，三兩下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裝在袋子裡，拎著就走了。

羅翠英得意地看著的背影，得意地笑了。這下好了，礙眼的人都走了！

封華在醫院外麵等到了唐賢，跟回了家，婁庭已經在家開始收拾東西了。破家值萬貫，這小房子裡的每樣東西，他都捨不得扔。

「我明天趕個馬車來接你們吧。」封華看著小山一樣的東西說道。

「太麻煩了吧？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牲口也不得閑，就不要麻煩你們大隊了，讓人說閑話。」婁庭道。他怕給封華找麻煩。

「一聽您就不懂了吧。」封華說道：「現在這個季節，沒牲口什麼事，它們是春天和秋天才忙呢。你們先收拾著，明天我趕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