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穿雨過天青的道袍,麵龐素凈,年紀不過十七八歲上下。
「請太子妃換一隻手來。」給流雲診脈之後,微笑著道。
流雲配合地把另一隻胳膊遞過來,盯著道:「你長得可真好看。」
燕川氣得差點倒地亡。
他都擔心得不過氣來,卻忙著調戲大夫?
調戲誰都不行!
燕川的眼刀淩厲地向大夫,彷彿要把篩子一般。
大夫卻恍如未覺,不卑不地道:「太子妃十分可。」
說著展而笑,氣質乾淨而溫和。
「你什麼名字?師從何人?」流雲問道。
燕川終於忍無可忍,道:「你閉。等給你看完再說這些!」
流雲扁扁,嘟囔道:「又不是不治之癥,你張什麼?」
大夫笑道:「我水若,太子妃可以喚我水若。我沒有師傅,我是不棄堂的弟子。」
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著深深的自豪。
「不棄堂?我猜就是!」流雲高興了,「我看你氣質就猜測你是秦夫人帶出來的!果然猜對了!」
不棄堂是蘇清歡在邊城開設的醫館,後來開設學堂,也以此為名,希學子們醫者仁心,不拋棄,不放棄。
水若笑道:「太子妃冰雪聰明。其實我們中原現在的醫者,幾乎一半都是出自於不棄堂。」
「那你豈不是師兄弟姐妹遍天下?好厲害!」
「確實是。」水若作輕地拍拍握的拳頭,「太子妃娘娘,請您放鬆一些。暫時看起來並無大礙,但是我需要進一步確認。你這般張,會影響我的判斷的。」
流雲頓時臉紅,心虛地看了一眼燕川。
燕川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黑胖今天反常的絮絮叨叨,並不是為了氣他,而是也張了。
水若倒是厲害,竟能看穿流雲的偽裝,這讓燕川到臉紅——他顧著自己張,都沒有照顧到流雲的緒。
「真的沒有大礙?」流雲急急地問道。
「莫非太子妃娘娘覺得哪裡不適?」水若微笑著問道。
「那倒沒有……就是……」
看著吞吞吐吐的模樣,燕川氣不打一來:「在大夫麵前,還要瞞什麼?隻有蠢貨才諱疾忌醫。」
流雲不服氣地嘟囔道:「我那是忌諱大夫嗎?我那不是怕你罵人?我不是擔心影響生孩子嗎?」
燕川:「……蠢!」
「本來就是嘛,」流雲小聲嘟囔,「從小我學武不知道比淮東強多呢!現在人家還沒親就懷上了,我們親那麼久都沒有靜……」
燕川醉了,這件事有什麼好不服氣的?
不過他也有些氣悶,這件事似乎也在說他不行啊!
夫妻二人正在旁若無人地說話,水若把纖細白皙的指尖從流雲的手腕緩緩移開,道:「太子妃娘娘若是為了這件事,那大可不必。」
燕川總算覺得這鹽水說話有點悅耳了。
沒錯,最喜歡給人起外號的他,已經給水若起好了外號。
流雲苦笑:「你不用安我,道理我自己都懂。我也隻是隨便說說,其實本沒那麼在意的。不就是孩子嗎?有孩子也煩的,那麼小,怎麼照顧?我還這麼大力氣……」
可是眼神不會騙人,看著失的眼神,燕川心裡像塞了一團棉花般,悶悶地難。
「我並沒有想安太子妃娘娘。我們做大夫的,要實事求是,告知病,然後再說安的話。」水若笑道,「但是今日我要先安您一下,孩子是煩的,那麼小,不好照顧。但是既然來了,您還是要心愉悅,注意剋製,合理膳食……」
流雲起初還平靜地聽著,聽著聽著,突然咂出了幾分不對勁。
再抬頭看燕川,果然從他眼中也看到了不敢置信,這才肯相信自己並非耳背。
「你說什麼?」流雲激地拉住水若的手,「什麼來了?」
水若笑瞇瞇地道:「孩子呀。」
「你沒騙我?我肚子裡真的有孩子了?」
「是呀。」水若笑著點頭,「恭喜太子妃娘娘了。」
燕川整個人都已經傻掉了,呆若木。
兩個人對話,每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連起來,他似乎就聽不懂了。
流雲怎麼就有孩子了?
明明隻是來了葵水,明明他們之前翻雲覆雨,紅被翻浪……
「可是我一直在流……」流雲想起自己現在的形,喜悅頓時變焦急,「那是怎麼回事?」
「懷孕初期胎相不穩很正常,或許是因為質原因,或許是因為房、事太過激烈……總之您目前的況來看,確實有些不太妥當,但是隻要好好休養,此胎目前來看,並沒有大礙。」
「那需要注意什麼,需要吃什麼,怎麼伺候,你統統寫下來!」
燕川反應過來後,高興地像個孩子,大手一揮吩咐道。
「不,」沒等水若答應,他霸道地道,「你,留下。伺候太子妃,一直到太子妃順利生產!」
水若不卑不地道:「這件事,我還需要回去向家父稟告。」
流雲見燕川要不講道理,忙開口幫水若解圍道:「你別聽他嚇唬人。這件事要麻煩姑娘,我們一定會有重謝。若是你不方便,可否幫我介紹一個好的大夫?你師兄師姐那麼多,這個不難吧。」
水若笑道:「太子妃娘娘要進京,其實我是很想跟去見識見識的。隻是這件事,需要先稟告父母,故我不敢答應。」
等開完藥方被送出去,即將榮登寶爹寶孃的兩人四目相對,隨即都忍不住笑了出聲。
「燕川,我們怎麼能那麼傻!」
「是你傻!自己的狀況都不清楚!」想起之前激烈的行為,燕川一陣後怕。
如果沒有孩子,他不會怎麼憾;但是如果流雲和他的孩子因為他放浪而出現任何閃失,他如何對得起他們娘倆?
七八年後,燕川中氣十足地罵兒子,心想流了那麼久都沒事的小崽子,果然是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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