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燕川所料，流雲見到侍衛送回來的漿果，本就沒注意到數量已經了一半，隻覺得心像被人從腔裡挖了出來，摔到地上，然後還狠狠地踩上了幾腳。

他對自己，就這麼嫌惡嗎？

雖然也對那晚的事到很抱歉，不敢去見他，可是隻有自己明白，那晚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和力量，甚至賭上了自己的命。

然而，他視而不見。

被挖空的腔中有寒風掃過，把流的凍了冰碴子，紮傷五臟六腑。

然而侍衛接下來的話，又如同十裡春風，不聲間帶著巨大的力量融化了所有冰雪。

「他，他原來是這個意思嗎？」流雲幾乎喜極而泣，抖著手起一個漿果塞到裡。

什麼滋味沒有品嘗出來，隻覺得心已經回去，然後砰砰砰地小鹿撞。

對燕川，把一顆熾熱的心雙手捧上，任由他主宰。

丫鬟看著的模樣，暗暗心疼。

流雲卻想，這是一個多麼好的開端，甚至於心深開始謝那些妄圖炸死他們的人。

定然是因為不顧的相救，終於讓燕川明白了對他的心。

對而言，冬去春來，一切都充滿了無盡的希。

燕川其實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流雲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顯而易見，很多時候都是在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崇拜、、自卑……但是把他按在地上的時候，又是那麼驕傲，不容人踐踏尊嚴；救他的時候不顧，直抒臆，事、後卻又像膽小的蝸牛，回厚厚的殼中。從來都是一個心的人，卻又可以做親手采漿果這樣小意討好的事……

其實不怪他想不明白，流雲自己也覺得自己像有病一樣，不控製，緒被燕川掌控。

的悲喜，為他所牽，而且是以獻祭的卑弱姿態，無怨無悔。

經過漿果這件事，流雲膽子大了些，敢往燕川麵前湊了。

的餐食，也變了和燕念一樣的——最好的食材，最心的烹製，香味俱全。

這是燕川的謝嗎？

可是對著木盆中的水看著自己又大了一圈的臉，流雲犯了難。

不吃對不起燕川的，對不起自己的口腹，然而吃了，以後還能燕川的眼嗎？

在為難，燕川也同樣在被自己提出的問題困擾。

燕川想不明白，也不想再胡猜測，終於找了個機會，歇息時候約流雲單獨在空曠地說話。

微風輕拂，柳條微微晃，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凝滯。

「你找我有事？」終於，流雲沒繃住，看著一直站在自己麵前卻言又止的燕川，艱難地開了口。

麵上帶著勉強勾起的笑意，心裡卻像揣了隻小兔子，撲通撲通快要跳出腔。

想不明白為什麼一直對避之唯恐不及的燕川會主找。

雖然不奢求他在短短時間對自己像自己對他那樣一往深，但是若說心裡沒有期待，那也是自欺欺人。

燕川薄了幾次，聲音終於清冷地從齒之間緩慢溢位。

他問：「你喜歡我？」

流雲愣了下，然後重重點頭。

燕川看著黑的瞳孔，輕易地從中獲取到了張、激、忐忑不安的緒。

「你喜歡我什麼？」燕川又問。

或許是因為蔣嫣然對燕雲縉的要求太「苛刻」——譬如潔自好、譬如要好脾氣地返過來哄，譬如……反正很多，不一而足，起初燕川認為這些不可思議，對此十分看不慣，但是這麼多年了，蔣嫣然默默做了許多事，而燕雲縉也一直幸福，燕川不知不覺中已經接了這種相模式。

雖然他邊不乏獻的子，但是那些為了錢和權勢，他都懂。

從蔣嫣然那種視金錢權勢如糞土的人角度來講，他燕川應該是個很差的男人選擇吧。

邊人無數，脾氣冷……除了這個份，他有什麼值得流雲義無反顧的？

燕川不弄清楚這個問題始終覺得心裡不安，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安。

「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流雲想了下，帶著忐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燕川問。

覺得，燕川對於這個答案很在意。

想和他天長地久，所以不能輕率回答。

燕川心裡「有鬼」，覺得黑胖不回答問題卻反問，是破了他心對的那種描述不清的「不安」緒，頓時有些惱怒，冷哼一聲道：「你喜歡我什麼，我改就是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已經完全變了，了第一個問題時的冷靜嚴肅，彷彿又回到了之前兩人劍拔弩張狀態時的賭氣。

這是帶著玩笑意味的。

流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竟然沒有間隔地就接上了話。

「我喜歡你的臉，你能不要嗎？」

這笨拙舌的人，一旦發揮超常，也能把人懟一跟頭。

而且流雲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笑盈盈的，剛才的張一掃而空。

正當太子殿下被憋得滿臉通紅，搜腸刮肚地想找最惡毒的話來攻擊黑胖卻無果的時候，就聽流雲調、戲他道：「你不要也好的，尤其是在我麵前，我不介意你不要的。」

燕川敗走，後傳來流雲得意的笑聲。

他腳步更快了，心裡想他一定是瘋了，竟然會一本正經地來找黑胖討論這個問題。

回去的時候他有意放輕腳步，不想讓燕念到他的憤怒，畢竟這件事已經很丟臉了，太子殿下決定自己嚼吧嚼吧嚥下去，誰都不告訴。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正在說話的燕念和燕淙，都沒有察覺到他的接近。

大魔頭哥哥不在，他總算可以鬆口氣說話了。

「妹妹，你是不是在幫嫂子？」

燕念懶洋洋地抱著迎枕靠在馬車側壁上，手裡握著燕川給你的兔子，漫不經心地道：「你哪裡看出我幫嫂子了？」

「你這樣的人，不踩人就是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