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姮，該起床了，快退朝了，你舅舅也將至……」尚霓輕輕地喚著姮姮。

姮姮翻個，抱住下的錦被，迷迷糊糊地道：「尚娘娘，尚娘娘，我要睡覺，您別吵我了。」

「舅舅，你舅舅要來了。」尚霓坐在床邊笑著搖頭看迷糊的模樣，角出自己都沒有覺察的溫笑意。

「舅舅來了？舅舅在哪裡？」姮姮猛地坐起來，眼神裡還是未曾驅散的睡意，聲音卻很急。

尚霓用微涼的手在臉上：「醒了沒有？」

姮姮終於回神，又想躺回去，卻被尚霓拉住，不由嘟囔道：「尚娘娘，您騙人。」

「真的要退朝了，我已經讓人備好了早膳，快洗漱用膳，好好進學，不要被責罰。」

姮姮還沒吃完飯就聽說小蘿蔔已經退朝在書房等，抓了個白胖的包子，一邊往裡塞一邊往外跑，「尚娘娘，我去讀書了。」

尚霓看著的背影，笑著一連聲囑咐道：「你慢些，看著路。」

姮姮擺擺手：「尚娘娘您別出來了，晚上我還來找您，我要吃……砰——」

小東西到了樹上，不過被後的宮拉了一把，似乎並不嚴重。

「嘿嘿，」姮姮回頭沖尚霓笑，「尚娘娘，等我喲。」

尚霓含笑點頭。

「大學之道，在明明……明明明……」姮姮結結地站在書桌前背誦著，眼珠盯著桌上的鐵戒尺，有種兩戰戰的覺。

昨晚不該懶的，應該讓尚娘娘教誦讀幾遍的。

腦子聰明，讀幾遍今日肯定不會餡了。

然而並沒有後悔葯吃。

小蘿蔔也不嗬斥，就站在麵前，用清冷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盯著。

姮姮被盯得心虛，可是也實在想不起來下文，咬咬牙跺跺腳，開始耍無賴：「我不會背了。」

小蘿蔔點點頭，目瞥向戒尺。

姮姮下意識地把小手背到後，「我父皇沒給您傳旨？」

真是那樣的話，父皇坑死了。

然而小蘿蔔點點頭：「皇上有旨，今日不許我責罰你。」

難為皇上，百忙之中都沒有忘記對的承諾。

姮姮頓時像吃下了定心丸一般，神氣地道：「那舅舅要遵旨啊。」

反正混過一日是一日。

現在有點慶幸昨晚沒出力，反正昨日份的快樂已經到了，今晚再背得滾瓜爛也不晚，對吧。

小蘿蔔「嗯「了一聲，「我自然不敢抗旨。」

「那就好，那就好……」姮姮徹底把心放回到肚子裡。

「繼續背。」

姮姮聽見小蘿蔔的話頓時愣住了，隨即道：「我不會啊。」

理直氣壯。

小蘿蔔用寒潭一般的眼睛盯著：「再說一遍。」

「我不會！」姮姮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一點兒，但是仍然一臉不服氣。

「再說一遍。」小蘿蔔不急不徐地重複道。

「我不會。」姮姮的聲音更低了，也莫名有些心虛。

「再說一遍！」

「我，我不會……」

短短幾句話，姮姮的氣勢從天上到了泥裡。

小蘿蔔一直問，姮姮一直回答，到後來才意識到，舅舅是真的生氣了，在用這種方法懲罰。

一遍遍承認自己不會，得滿臉通紅，聲音也越來越小，蚊子一般，低著頭不敢看小蘿蔔

「我若是你，不等別人責罰，自己也該覺得心過不去。」

姮姮「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

就知道，躲不過這個「險」的舅舅。

到結束課程的時候，姮姮眼圈紅紅的，比從前最狼狽的時候還狼狽。

不好意思讓宮裡人看到，不復從前走到哪裡都咋咋呼呼的樣子，悄悄回了自己宮裡。

可是看著紅腫的手心，想起還是自己親手打的，姮姮覺得太憋屈太難過了。

還是尚娘娘說得對，隻要舅舅想，他有的是辦法收拾自己。

自己也是沒出息，為什麼那麼害怕舅舅的眼神？唉！

甚至現在想起小蘿蔔清淩淩冰冷的眼神，姮姮還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找母後吧，肯定挨罵；父皇肯定在忙；尚娘娘昨晚已經提醒過好好讀書，仔細舅舅收拾，卻還那麼囂張，所以現在也沒臉去了……

思來想去，這宮裡不值得！

姮姮讓人套了馬車出宮去找柳輕菡——隻有老祖宗才會向著說話。

「喜歡讀書就讀，不喜歡就不讀。你這樣的聰明伶俐，夠了。」柳輕菡總是這麼說。

老祖宗是最有趣的人，其餘人和比，簡直弱了。

馬車終於抵達謝府。

姮姮是這裡的常客，守門的人自然認得的馬車，忙了頭上的汗迎上來：「給皇太殿下請安。」

姮姮被侍衛抱下馬車，擺擺手一本正經地道：「免禮。老祖宗今日在府上嗎？」

柳輕菡的活可是富多彩，所以之前都提前讓人知會一聲，否則往往會撲空。

但是今日柳輕菡，恰好在府裡。

姮姮進去的時候便看到柳輕菡斜臥在榻上，靠著大紅迎枕，姿勢閑適。

的前站了兩排丫鬟婆子，低頭斂容，恭恭敬敬地伺候。

而其中還有個孃模樣的人，懷裡抱著一團小小的繈褓輕晃著，繈褓是大紅金線織花錦緞做的，看起來很喜慶。

「老祖宗，」姮姮和很了，行禮後在邊親熱地挨著坐下，「您忙什麼呢？謝大人呢？怎麼今日他不在府裡？哪裡來的小孩？」

除了上朝和理公務，謝行基本和柳輕菡形影不離。

即使柳輕菡現在用再厚的濃妝都掩飾不住歲月流逝的痕跡，即使謝行現在已經居三品，這段不為世人看好的，卻日久彌堅。

謝行也很喜歡姮姮，與之相應的，姮姮也喜歡他，甚至覺得將來的夫君一定要有謝行的容貌，要像謝行一樣溫和。

所以姮姮一進門就問謝行。

「出去了。」柳輕菡輕描淡寫地道，「至於孩子——」

看向繈褓，目似乎和了些許，「讓我想想，你們是什麼關係。」

「和我有關係？」姮姮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