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李氏先前不肯相信馮川會無緣無故安排人淩辱自己，那麼在聽完徐嘉的話後，徹底沉默了。

因為宮裡斷了給婆婆的那筆錢是事實，工部帶人來把他們家府上好幾拆了也是事實，公公的生意因此到了不小的影響，再加上國喪期間各種限製，好多生意做不，馮家現在是缺錢。

缺錢的事兒，李氏知道，甚至已經打算好了，跟著就把自己的嫁妝清點一遍，能變賣的都拿出來變賣換銀子給公公應急。

哪裡能料到，想賣了嫁妝換銀子給丈夫，丈夫卻想把休了換銀子進門。

頃刻之間，李氏隻覺得天都塌了。

“馮川讓人寫狀紙要鬧上衙門，聽似為你討回公道，事實上，他不過是想借機把事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大你該如何自？真到了那一步，他給你一紙休書反而是最好的結果，怕就怕，他會用些虛偽的言語讓你覺得良心難安，覺得對不起他，再沒臉活下去，倘若你一時想不開自殺了，得益的隻能是馮家人。”

李氏越聽越心驚，“怎麼會……大爺一直待我不錯。”

徐嘉冷笑，“那是在你跟他的利益沒發生沖突的前提下。”

李氏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可蒙麵子的話，邏輯上一點病都沒有，完全挑不出來。

“你隻有一宿的時間。”徐嘉道“天一亮，順天府衙的鳴冤鼓就會被馮家人敲響，到時候一上公堂開了司，可就再回不了頭了，馮大，你是想賭一把馮大爺對你的夫妻之，還是想賭自己能從這件事裡麵全而退？”

李氏著手，來回踱步，心中糾結萬分。

不敢相信丈夫會為了錢而收買人去玷汙自己的名節，可不敢賭，正如自己當時在孃家開的那個玩笑一樣，商人都是利益至上，沒準丈夫被急了，真的打算把踢出去，換個九黎族的人進門。

越想，李氏眉頭皺得越深。

最終，還是想保全自己，向徐嘉，“倘若我想全而退，你能怎麼幫我？”

“我幫不了你。”徐嘉道“能幫你的，是兵部侍郎李大人，大的生父，我頂多幫你傳個話。”

“我爹？”

“令尊乃正三品大員，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閨這等侮辱。”

李氏抿了抿，“那我該怎麼做？”

徐嘉道“你把自己的冤屈都寫下來，然後附帶一樣信，我替你送去李府。”

瞥了眼窗外沉沉的夜，徐嘉道“時辰不早了，你速度快些，否則我來不及。”

事實上，是怕房頂上的雲淮等急了。

想到自己的名聲還有救，李氏馬上鋪紙研墨提筆給父親寫了一封信，再把自己的玉佩取下來放在裡麵給徐嘉，“那玉佩是我出嫁前過生辰，我爹送給我的，你給他一看，就明白了。”

話到這兒，李氏猶豫著看了徐嘉一眼，“都到這份上了，姑娘還是不肯告訴我你是誰？”

“無需知道我是誰。”徐嘉不想惹麻煩，“你隻需要知道，我不是來害你的，這就夠了。”

拿上信件和信，徐嘉很快出了正屋，趁著外麵的守衛還沒發現，縱一躍，飛上房頂。

見雲淮坐在屋脊上看星星，徐嘉角微，“我一會兒還要去趟李家，可能暫時還回不去。”

雲淮聽到聲音，回頭看一眼，目落在手中的信封上。

徐嘉解釋說“這是馮夫人寫的信，我打算送去給父親，李大人是正三品高，馮家一旦鬧上公堂，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隻要他們兩家把這事兒扯清楚，我兄長自然就清白了。”

想到自己之前被他抱著過來，徐嘉心裡有些不自在，“那個，去李家不用遮遮掩掩，我一會兒尋匹馬騎著去就好，夜已經深了，要不，雲家主先回去歇息？”

雲淮坐著不，眸幽深了許多，“用完人就踢，這也是你的好？”

徐嘉想到他上次說的好是帶著磚頭躲貓貓，這會兒又變相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心中直喊冤。

真的隻是考慮到夜太深了，怕雲淮作息規律熬不住，所以才讓他回去的，並沒有一腳踢開的意思。

況且，也不好意思再抱他一回。

先前就抱得心都快跳出腔外了，徐嘉可不想再驗一回那莫名的刺激。

想到這，低聲回道“我沒有。”

“沒有？那就是想繼續用。”

“……”

雲淮如此坦誠的說辭，讓徐嘉完全接不上話，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擔心哥哥，所以腦子暫時轉不過彎，被他繞進去了，嗯，一定是這樣。

……

摟著雲淮的脖子，被他抱著輕功飛躍前往李府的途中，徐嘉沒敢睜眼，就怕視線跟他的撞上，想了下，還是開口解釋，“我就是覺得，雲家主這麼冰清玉潔的人，大晚上抱著一個和離過的小婦人飛來飛去，好像有些不妥。”

要早知道請他來是這麼趕路的，還不如自己一個人來！

問出這句話，徐嘉就到氣氛有些不同尋常，愈發閉了眼，但還是掩飾不住心裡那的期待，似乎在期待他會怎麼回答。

然而，冰清玉潔的雲家主，關注點永遠是徐嘉想不到的，他沉默了很久才問，“冰清玉潔形容男人，你當年是跟著哪位先生上的課？”

“……”就不該賤！

……

到李府的時候，徐嘉找個蔽的地方下夜行，上前敲響李府大門。

不多會兒，門房探出腦袋來問是誰。

徐嘉舉著那封信和李氏的信，“我是鎮西侯世子的妹妹，這封信是你們家姑親筆所寫，信也是的，還請轉給李大人。”

一提到鎮西侯世子，門房的臉就變了。

今兒老爺下衙來，已經聽說了沁水大長公主府的事，當得知姑辱跟鎮西侯府有關，老爺氣得晚飯都沒吃，這會兒還在書房裡發火，揚言明兒一早就去鎮西侯府討回公道。

這種時候，鎮西侯世子的妹妹怎麼來了？

門房正發呆，徐嘉已經把信封和信都放在門邊，轉走了。

相信李侍郎看了信上的容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至於自己，沒必要再進去跟李府的人麵。

回程的時候，在徐嘉的要求下，倆人租賃了一輛馬車，明正大地回去。

車廂，雲淮跟徐嘉一樣，已經褪去夜行，又恢復了往日裡那勝雪的白袍。

徐嘉看他片刻，忽然說了聲謝謝。

若非有雲淮，今天晚上的事不可能辦得這麼順利，別看他一直等在外麵，其實為擋了不麻煩。

雲淮微闔著眼靠在後壁上，聞言睜開眸子朝看了一眼，目別有深意，爾後緩緩道“我們雲氏有一條規矩，不可對他人說空話。”

徐嘉也意識到自己好幾次在他麵前說了謝謝，卻什麼實際表示都沒有，但這麼直白地討要表示，真的好麼？嗬嗬笑著，“我還以為，你們雲氏俠義心腸，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的。”

雲淮說“你對雲氏的誤會太深了。”

徐嘉把自己小庫房裡的好東西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琢磨著該送哪一件給他合適，就見雲淮把佩劍拿出來，用雪白的帕子輕輕拭著劍刃，似乎在自言自語，“看來是出門太久，劍穗都舊了。”

徐嘉一個激靈，“要不，我幫你做個劍穗吧？”

雲淮“這樣會不會有些為難？”

徐嘉“不為難不為難，嗬嗬。”你不就想要這個？

就在剛才，徐嘉突然醒悟過來，雲淮這個人的子就是這樣的，想要什麼他從來不會直接說，一句話能拐幾十個彎，腦子跟不上趟的，就反應不過來。

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