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騫安排去蘇家暗中保護林瀟月母子的暗衛,每天都會把那邊的況傳回來。
溫婉聽說林瀟月並未對自己起疑,心下難安,在家裝病了兩日,還是決定要去蘇府跑一趟。
宋元寶最怕的就是溫婉心,因此這幾日他哪兒也沒去,就在家待著。
聽小廝說夫人準備出府,宋元寶第一時間就沖到院來。
“娘,您不能去蘇家。”他堵在門口,臉很是嚴肅,“一旦讓林姨知道阿木爾會被送往北燕,必定會提前做出防備,萬一把阿木爾藏起來,到時候北燕要人,咱們不出來,戰爭就結束不了,北疆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不能再有更多人因為這場戰爭而犧牲了。”
溫婉說“我不告訴,我隻是去陪陪,這種時候,最是需要人安的。”
“若隻是如此,那我建議您更不要去。”宋元寶似乎了打定了主意要把困在家裡,“林姨的您知道的,為人坦率耿直,絕對忍不了被人騙,您在知的況下還去陪,又不告訴真相,等將來阿木爾被送走,您和的這段姐妹,怕也就到頭了。”
溫婉何嘗不知道,自己一旦去蘇府了麵,將來林瀟月知道真相,就徹底回不了頭了。
可想到宋巍假死的那段日子,自己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是林瀟月來陪自己,那個人本來是個驕縱的千金大小姐,沒什麼耐,到這兒卻能拿出十二分的好兒。
那還是在知道宋巍沒死的前提下。
可現在,林瀟月因為收養了九黎族孩子,天下人指摘,被所有人孤立,蘇擎又剛好不在邊,心裡該有多難多委屈啊?若是換自己,定也是希能有個說己話的人陪著的。
想到這兒,溫婉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著宋元寶,“我還是得去。”
“娘!”宋元寶無奈,“您想好了?用您和林姨這麼多年的做賭注?”
溫婉垂了垂眼簾,“我最難的時候,都能及時出現在我邊,如今到,我不能躲在家裡裝看不見,不管以後會如何的恨我,至此時此刻,是需要我的。”
這番話,讓宋元寶忽然不知該如何往下接。
他想到了當初自己不顧一切沖進宗人府救趙熙的時候,明知自己勢寡力微,可還是去了,隻因覺得那一刻趙熙是需要自己的。
輕輕嘆息一聲,宋元寶鬆了口,“既然娘心意已決,那您走吧。”
……
把柒寶代給孃,又囑咐了一下院裡的事,溫婉坐上馬車,直奔蘇府。
蘇府大門外應該是剛經歷了一場“浩劫”,被人扔得滿地狼藉,這會兒正有兩個小廝在外頭打掃。
見到宋府的馬車來,忙跑過去幫著把活門檻拿開,之後隔著簾子恭敬請安。
溫婉沒麵,坐在馬車裡問二人,“你們夫人可還安好?”
倆小廝麵麵相覷,之後齊齊嘆氣。
溫婉沒再逗留,讓車夫往裡走。
馬車在垂花門外停下時,早有下人稟報給了林瀟月,這會兒正笑地站在遊廊上,顯然是等候多時。
溫婉挑簾下來,老遠就見瘦了一圈。
“這幾日沒好好吃飯?”溫婉一麵往裡走,一麵問。
“煩都煩死了,哪還咽得下去?”林瀟月說著,迎上來就挽住胳膊,“不過現在好了,你一來,我大概能多吃一碗。”
溫婉偏頭看,暗暗忍下心酸,“元寶去見過殿下了,殿下要侍疾,再加上北疆軍不穩定,他這些日子心煩意,大概沒空管外頭。”
“我知道的。”林瀟月說,“那天你們家府上的小廝來就說過了。”
“你別難過。”溫婉握住有些僵冷的手,“再過幾日,會試就要出榜了,到時候一定會把阿木爾的事給下去,等流言淡了,自然就沒人再計較。”
林瀟月忽然問,“溫婉,你相不相信阿木爾是妖怪?”
“我當然不信。”溫婉說。
林瀟月苦笑一聲,“這世間哪來的妖怪?更何況就算有,妖哪有人心可怕?”
就這麼幾天的工夫,林瀟月深切到了何為“流言猛於虎”。
這天底下最可怕的,不是有人覺得你是妖怪,而是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妖怪。
那種隻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見天日的黑暗生活,讓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一隻妖。
“別怕,事總會有過去的一天。”溫婉勸,“七爺不在,你如今是阿暖和阿木爾的主心骨,是他們的神支柱,該吃得吃,該睡還得睡,你若是先倒下了,兩個孩子怎麼辦?”
林瀟月忽然吸了吸鼻子,看著笑了,“溫婉,謝謝你。”
“謝我什麼?”
“我知道,現在外麵所有人都恨不能躲我們家遠遠的,你卻還願意來陪我,你的力不小。”
“咱倆誰跟誰啊?還說這種話。”溫婉輕嗤,“好啦,我一看你就是連中飯都沒吃的,快回屋去,讓後廚做些吃食上來,你安安心心地填飽肚子,天塌下來,還有七爺的人給你扛著呢,怕什麼?”
“也對。”被溫婉一開導,林瀟月心順暢了不,回屋後讓廚房做了幾個小菜來,非拉著溫婉跟一塊兒吃。
溫婉本來不,但還是陪著吃了半碗飯。
飯後去西廂房看兩個孩子。
阿暖在學琴,阿木爾就在一邊的圈椅上坐著聽,他格外的安靜,兩條小耷拉著,小臉被林瀟月養出嬰兒,瞧著乎乎的,溫婉忍不住,上前了。
見到是溫婉,阿木爾很高興,又往後瞄了瞄,沒瞧見進寶,小臉上劃過一疑問。
溫婉看懂,對他說“進寶今兒個沒來,明兒婉姨再帶他來看你,好不好?”
阿木爾點點頭,小胖手指向阿暖的方向,意在讓溫婉別說話,認真聽阿暖彈琴。
溫婉見他如此乖巧懂事,想到過不了多久他要被送去北燕,心一下子像被什麼東西堵塞住。
……
趙熙批閱完奏章,北疆又有軍報傳回來,上麵的容跟前幾天的一樣,都是在匯報因為瘟疫死亡的百姓和戰士人數。
雖然因為雲淮的藥準時到北疆,瘟疫的蔓延況得到緩解,但每天還是有人因此喪命。
乾清宮那邊崔公公來傳話,說皇上想見太子。
趙熙整理了書案,匆匆隨著崔公公前往乾清宮。
熹帝瘦得隻剩一層皮包骨,他的眼睛幾乎睜不開,問趙熙,“北疆因為瘟疫死了多人?”
趙熙道“父皇,這些事自有兒臣會料理,您隻管安心養病,其他的,別想太多。”
熹帝有氣無力地嘆了嘆,“朕當年,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下令讓徐復和蘇擎一鼓作氣拿下西嶽,是不是北燕皇貴妃就不會來復仇,是不是今日的北疆慘劇就不會發生?
太子雖然不說,可熹帝有自己的報網,北疆那邊的況,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心中悔極了當年的那個決定,然而,已經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趙熙道“父皇請放心,過不了多久,這場戰爭就該結束了。”
……
阿木爾的事愈演愈烈,北燕暗探查明況後,第一時間將訊息傳到皇貴妃手裡。
當得知天選之子還活著,而且就在楚國京城,皇貴妃艷的雙眸霎時間溢位一毒。
讓人把失態打落茶杯的宮拖出去杖斃,攏了攏華貴的外裳,殷紅的角勾起冷笑,“擺駕,本宮要麵聖。”
……
會試出榜這天一大早,趙熙收到了北燕國書。
國書上表示,隻要楚國能把阿木爾送去北燕,北燕就下令撤兵,還會送一位公主前來和親。
上麵還說了,這位和親公主十分欣賞殺了兩位宗師還能活下來的人,因此不嫁皇室,點名要嫁雲氏家主,雲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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