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沒再多做解釋，隻問他，“你怎麼會及時趕來？”

“是董姑娘通知我的。”宋元寶回道“去了我們家一趟，點名要見我，然後告訴我楊首輔佈局今日刺殺你，當時聽到說刺殺可能在晚上，我覺著有些不對勁，就提前趕來了，好在來得及時。”

“其實你不用來。”趙熙道“來了，隻能跟我一樣被困在裡麵。”

“我隻是想保護你。”宋元寶口而出。

當趙熙看過來，他忙躲開眼神，解釋道“在圍場的時候，我答應過要救你出去，我這個人雖然臉皮厚些，可還是講信用的，既然救不了你，那我就陪著你一塊兒被幽好了。”

——

議政殿，金漆雕花軒窗大敞，窗外飛雪簌簌，被圍困好幾個時辰的文武百又冷又，卻無奈外麵被林軍重重包圍，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有大臣怒道“楊首輔這是打算做什麼？宮嗎？”

站在最前端的楊首輔笑了笑，回頭著那人，“孫大人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老夫早前就通知過了，太子弒君，罪無可恕，皇上如今清醒過來要拿他問罪，老夫也沒轍。

之所以調林軍前來，並非圍困，而是怕太子黨羽設下埋伏對諸位大人不利，特此進行保護，諸位稍安勿躁，待乾清宮事了，自會放爾等離宮。”

太子黨的一位老臣冷哼道“恐怕這一切都在楊大人您的掌控之吧？”

“方閣老慎言，老夫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昭，怎敢犯上？”

“敢不敢的，楊大人都已經做了，事到了這份上，又何必藏著掖著，難不敢做不敢當？”

議政殿的一眾老臣你一言我一語，當即吵了起來。

相比較那邊的熱鬧，乾清宮便清靜得多。

端嬪像往常一樣殿侍疾，手往香爐裡添了些香料，這才往龍榻前一坐。

“朕聽說，外麵雪下得很大。”熹帝今日還是沒什麼神，說話中氣不足。

“瑞雪兆年。”端嬪溫聲道“雪大，預示著來年楚國將會四時和順，五穀收。”

“是麼？”

“陛下今日似乎有了些神，不如，臣妾陪著您去外麵賞雪？”

崔公公忙道“陛下龍虛弱，不宜吹雪風。”

“不打。”熹帝擺擺手，“一年沒見到雪了，早上就聽那兩個小太監說今日的雪尤其大，朕也想親眼見識見識。”

“可是皇上……”崔公公還想勸。

不等他說完，熹帝已經坐起來，掀開錦被下榻。

端嬪忙拿過錦繡龍紋鑲狐貍鬥篷給他披上，這才攙著他往外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端嬪突然回頭，看了崔公公一眼。

目送著熹帝踏出寢殿門檻，崔公公把那兩個前太監也遣出去，之後便開始四翻找東西。

熹帝病未痊癒，隻在旁邊的賞景閣裡坐上一會兒就開始犯咳嗽。

前太監憂心道“陛下實在不該吹冷風，還是進去歇著吧？”

“無妨。”熹帝將雙手攏在袖子裡，著賞景閣外的漫天白雪，突然慨，“好看是好看，隻可惜過了今日，便再也看不到了。”

前太監道“司天臺那邊剛預測完，說這場雪大概能維持五六日，陛下若是想看，等過兩日子骨好些了，再出來看也不遲。”

“過兩日，那便不是今日的人，也不是今時的景了。”熹帝說著，微笑看向端嬪，“坊間什麼來著？哦，是人非，貞兒以為呢？”

端嬪臉僵了僵，很快恢復自然，“陛下說什麼，那便是什麼。”

熹帝不再說話，繼續賞雪景，大概是香爐裡的熏香起了作用，他逐漸沉睡過去。

兩名前太監見狀，跟端嬪知會一聲，爾後輕手輕腳地將熹帝送回殿龍榻。

崔公公上前伺候著。

端嬪跟在後，目落在龍案上多出來的機關盒上。

那應該就是崔公公翻找出來的傳國玉璽了。

想到一蓋上印璽，東宮就能易主，諾兒便能名正言順地為太子，端嬪心跳飛快。

“皇上要安寢，你們都退出去吧！”給熹帝蓋好被子，崔公公對著兩名前太監擺擺手，那二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熹帝被迷暈，殿隻剩端嬪和崔公公二人。

端嬪指了指龍案上的東西，小聲問“是不是玉璽？”

崔公公頷首，“鑰匙就在旁邊，娘娘開啟一看便知。”

端嬪站起，下意識看了龍榻上的熹帝一眼，見對方還在沉睡，寬了寬心，走向龍案，拿起崔公公所說的鑰匙將機關盒開啟，裡麵果然是傳國玉璽。

了脯，舒口氣，從寬袖中將傳位昭書拿出來，雙手托起傳國玉璽，在紅印泥上用力摁了一下，爾後蓋到傳位昭書上。

“了！”

收起詔書，端嬪仔細將玉璽放回去，悄聲對崔公公道“乾清宮這頭，就勞煩公公多照看了，一旦事，舅舅答應給你的好，半分不會。”

崔公公催促道“事不宜遲，娘娘還是早去議政殿為妙，免得橫生枝節。”

端嬪頷首，很快出了帝寢殿，坐上轎輦前往議政殿。

殿的兩派還在爭吵，聽聞端嬪娘娘來了，爭吵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紛紛往外看。

戶部尚書皺眉道“後宮不得乾政，娘娘來這兒做什麼？”

其他人顯然也有同樣的疑問，即便是二皇子一派的，也不贊同端嬪出現在議政殿。

端嬪沒有進門，在門檻便止了步，著裡麵眾人，“我今日來，是為了傳達聖上的旨意。”

說著，將傳位昭書拿了出來，沒有遞給楊首輔，而是讓邊的小太監轉給負責宣讀詔令聖旨的鴻臚寺卿。

鴻臚寺卿接過一看，頓時嚇得一哆嗦，“這……”

端嬪微微一笑，“既是皇上親自下詔，大人隻管念便是，有這麼多大臣作證，詔書做不得假。”

鴻臚寺卿猶豫再三，還是照著上麵的容唸了。

意思很直白。

趙熙弒君，釀下大禍，如今褫奪太子封號，東宮易主，另封二皇子趙諾為太子。

事辦得很順利，也很漂亮，沒枉費這麼久的籌謀佈局。

楊首輔滿心欣，還沒等說什麼，門口就傳來一聲冷笑，“是嗎？我怎麼覺得，二皇子這太子之位來路不正？”

眾人聞聲回頭，見到來人，紛紛臉大變。

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