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溫婉問過宋巍,在酒樓的時候單獨跟陸晏彬說了什麼,宋巍說這事他不好手,立場不對,隻是告訴陸晏彬,陸家能有今日,老太爺做了不犧牲,還他能珍惜前人心,別讓禍起蕭墻,損毀陸家清譽,絕了後世子孫的出路。
這些話,陸晏彬興許也就是當時聽聽,甚至於,很可能連聽都沒聽明白。
到底是人年輕,不懂高瞻遠矚,不懂居安思危,隻一味地著父輩祖輩帶來的潑天富貴,從未考慮過他將來是國公爵位的唯一繼承人,一言一行,一舉一乃至一個決定,都能改寫陸家未來的命運。
從大局觀來看,溫婉並不希小柳氏跟陸晏彬和離。
一來,小柳氏腹中已經有了陸家的子嗣,這是陸晏彬正正經經的嫡嗣,意義非凡,陸家一旦知道,絕不可能同意小柳氏拿掉孩子。
二來,溫婉的觀念偏向保守,落胎和離這種事,在看來太過出格,陸晏彬不是沒可能掰正,但就是缺一個契機,一個能讓他從夢裡醒過來,能讓他不再當巨嬰而是主站出來承擔責任的契機。
可從私人立場上看,溫婉又很同小柳氏的遭遇。
忘了是誰跟說過一句話,說會打人的男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隻要陸晏彬一天不對小柳氏改觀,上次那種況就很有可能再發生。
“淑媛,你真想好了?”溫婉拉過的手。
小柳氏鄭重點頭,“之前說和離,是我沒考慮周全,也是正在氣頭上,一時沖口而出,往後那些話,我不會再說了。”
早上溫婉還說,不管小柳氏做什麼決定,都不乾涉,無條件支援。
如今見小柳氏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繼續忍這段令人痛苦的婚姻,溫婉又覺得心裡難。
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言相勸。
小柳氏似乎看穿的心思,反過來安道“婉姐姐放心好了,隻要我把懷孕的事說出來,有老太太和公公那邊護著,他就算再有多不待見我,想來也能看在陸家子嗣的份上消停一段日子。”
溫婉點點頭,“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讓孩子出了什麼事。”
“我知道。”
——
安好小柳氏,溫婉心復雜地出了芙蓉院。
再次回到老太太的院子,見到進寶手上提了個竹編的果籃,果籃裡是一個個鮮紅飽滿的荔枝。
溫婉愣了一下,“荔枝在咱們這兒可是稀罕,祖母哪得來的?”
老太太笑道“先前你剛出去,你祖父在江浙一帶任職的同僚就前來拜訪,直接運了兩棵荔枝樹來,我才讓蓉兒摘的。”
說著,笑看向進寶,“你看看小傢夥那稀罕的模樣,才剛吃了一顆,櫻桃也不了。”
溫婉瞅了眼自己那善變的兒子,十分過意不去,“兩株荔枝樹,頂多也就兩百來顆荔枝,祖母直接給他摘了這麼多,您也不怕這邊的人埋怨。”
陸老太太哼了哼“樹是我的,我樂意給誰摘就給誰摘,誰敢有意見?”
溫婉角微。
離開國公府坐上馬車,小傢夥還在剝荔枝,已經一連吃了五六個。
溫婉說他,“沒見過你這樣的,個不長,書不念,偏偏就是能吃,什麼都吃,還不挑食,一個你,一個多寶,簡直是宋家兩大典型。”
進寶裡被荔枝塞得鼓鼓囊囊的,不知說了句什麼,溫婉沒聽清。
荔枝溫,溫婉怕他吃多了上火,見他還想拿,一把奪過果籃藏了起來,“統共也就四五十顆,你都吃這麼多了,也不想著給別人留,早晚要變小氣鬼。”
進寶似乎還沒吃夠,意猶未盡地咂吧著小。
溫婉拿帕子給他了。
馬車經過都督府。
剛巧林瀟月帶著阿暖從外麵回來,剛要進府,看清楚溫婉的馬車,隔著簾子跟打了個招呼。
溫婉挑開簾子,正對上阿暖雕玉琢的一張小臉,笑得格外甜。
溫婉問,“剛纔去哪兒了?”
阿暖說“逛街給弟弟買線做服。”
溫婉挑眉,目挪向林瀟月,“堂堂一品誥命夫人,手底下百十來號下人使喚著,你還親自去買繡線?”
林瀟月道“我純粹是閑不住,想出去走走罷了,你呢?我看你來的方向,難道是國公府?”
“正是。”溫婉說著,彎腰將之前藏著的果籃拿出來,偏頭示意進寶,“快請妹妹吃荔枝。”
進寶滿臉的不願,坐著不。
溫婉威脅道“你要是不請,我就把一籃子都送給。”
這招果然有用,小傢夥馬上挪過來,小胖手從籃子裡隨手抓了一把荔枝從車窗遞出去,“吶,給你的。”
他手小,荔枝又太大,說是一把,其實隻有三個。
阿暖沒吃過荔枝,但見是進寶給的,就歡喜,笑得兩頰上浮現淺淺梨渦,“謝謝進寶哥哥。”
溫婉自己也抓了一把給林瀟月,知道對方不會生氣,直接道“這東西難得,我統共也隻得了幾十顆,還得留著回去給家人分,請不起你吃一籃,嘗個味道就行。”
林瀟月接過,莞爾一笑,“陸家那邊給的?”
“嗯。”
“親戚多了就是好。”林瀟月羨慕道“這邊兒疼你一下,那邊兒疼你一下,什麼好的都有你一份,簡直太拉仇恨了。”
溫婉挑眉道“看我不爽,你又打不著我,能怎麼辦呢?”
林瀟月一臉嫉妒,“麻溜兒地滾吧你,否則我一會真忍不住上去捶你兩下。”
溫婉回到家時,發現院裡擺放著兩株荔枝樹,上麵結滿了紅艷艷的飽滿荔枝,枝頭都彎了。
丫頭小廝們圍在荔枝樹旁,一個個饞得直吞口水。
溫婉一問才知,江浙一帶的員京述職,花大力氣運送了一批荔枝樹來,皇宮裡留了四株,熹帝那兒兩株,太子那兒兩株,熹帝當即讓崔公公送了一株來,是給溫婉的,太子也讓人送了一株來,沒說給誰的,反正兩株荔枝樹就這麼到宋家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溫婉覺像做夢一樣,隨即就讓玲瓏雲彩幾個提了籃子來摘荔枝,青藤居留一籃,榮安堂留一籃,二房那邊去了一籃,又給許登科主仆送去一部分,剩下的,溫婉讓雲彩點著人頭分,七八十個下人,一人隻能分到一顆。
荔枝難得,新鮮荔枝更難得,別個府上的下人,隻怕連影都見不著,哪有那福分吃?
因此哪怕才一顆,丫頭小廝們對溫婉這位當家主母的激可想而知。
——
決定好了要留下來繼續過,小柳氏做了好一番自我心理建設,決定挑個日子告訴陸晏彬,懷孕了。
這天傍晚,小柳氏讓人做了一桌子陸晏彬吃的菜,親自擺了碗筷,吩咐紅香去請人。
一直在幻想陸晏彬知道自己懷孕時會有的反應,心格外忐忑。
紅香去了半天也沒見回來,小柳氏不由得擔心起來,正打算出去看看,就見陸晏彬黑沉著臉走進來,掃了眼桌上盛的菜肴,眼神譏誚,“你這是做什麼?”
“我……”
“今日是黛兒的頭七,骨都還未寒,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擺宴慶祝了?”
小柳氏先前想好的那些話,全部卡在嚨裡,大概是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再加上懷孕初期狀態本來就不好,沒想起來今日是蘇姨孃的頭七。
如今再看那一桌子菜,隻覺得分外諷刺。
冷笑一聲,陸晏彬走到桌邊坐下,“來啊,你不是想慶祝嗎?我陪你,一醉方休怎麼樣?”
他一麵說,一麵往杯子裡倒滿酒,見小柳氏站著不,索端了過來,往麵前一遞,聲音又沉又怒,“喝!”
紅香咬牙怒道“為了準備這桌子菜沒花心思,爺不領也便罷了,你對發這麼大火做什麼?”
陸晏彬沒接的話,隻冷眼盯著小柳氏,“你到底喝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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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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