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居。

溫婉讓人快速收拾了東廂房，把李懷茹安置進去，親自守在榻前。

宋巍進來的時候見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孩子看，開口問“是你想辦法把人弄到府上來的？”

溫婉點點頭，“難得有這麼個機會，我想讓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真正的親人。”

宋巍的視線在李懷茹麵上打量了一圈，“大夫怎麼說？”

溫婉道“醫館大夫說了，傷勢過重，目前需要靜養，什麼時候能醒來，很難說。”

宋巍又問“讓沒讓人去請府醫？”

溫婉點頭，“雲彩去了，過會兒就到。”

府醫來得很快，溫婉把帳簾放下來，又往李懷茹手腕上蓋了帕子，這才把位置讓給他。

府醫坐下後，隔著帕給李懷茹診脈，好久之後回手，斷言道“這個況嚴重的。”

“不會再次傷到腦子吧？”溫婉滿心擔憂，“以前就已經過一次傷。”

“難說。”府醫捋了捋胡須，“還得看今兒個晚上的恢復況。”

又說“倒是能給開個方子煎些藥喂下去。”

溫婉馬上讓人研墨，大夫留了方子之後，雲彩去抓藥，玲瓏去茶房清洗煎藥的陶罐。

溫婉重新坐下來，輕輕將李懷茹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低喃道“三丫，你可一定要醒過來，記起來，能否回家，就全靠你自己了。”

一炷香的工夫後，玲瓏端了藥來，和溫婉一起，一人輕輕掰開李懷茹的，一人用湯匙喂，餵了有小半碗才停下。

玲瓏說“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位姑娘瞧著眼。”

溫婉眉心一跳。

玲瓏又說，“眉眼有些像已經出嫁的大姑娘。”

溫婉道“行了別瞎猜了，快去廚房傳飯，老爺還沒用飯呢，該壞了。”

“噯……”玲瓏應了聲，和雲彩一起退出去，二人提著食盒去往廚房，不多會就把晚膳提了過來。

晚膳擺在東廂房，溫婉沒胃口，隨便對付了幾句就擱下碗快，宋巍見這樣，也沒了食慾，讓人把飯菜撤下。

夫妻二人就這麼安靜地守著，誰也沒說話。

瞧著夜深下來，宋巍道“外麵開始起了，婉婉回去睡吧！”

溫婉不肯，“之前在醫館，大夫就說一定要注意今天晚上不能讓發燒，否則很可能會出事，我不能離開。”

說著催促宋巍，“相公你自己回房睡，我看一宿沒問題的。”

宋巍明日要去太常寺上值，不能熬夜，勸不過，索不再勸，回房給取了件厚實的鬥篷來披上，這才放心回房歇了。

想來是因為疼痛，李懷茹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生，翻過來覆過去，很輕易就扯到了傷口，疼得在睡夢中哼唧起來。

溫婉輕輕用手將翻側躺，然後往後腰放個大迎枕擋著，讓沒辦法再翻。

一直折騰了大半宿，李懷茹纔算是睡踏實了。

除了過年守歲，溫婉一般況下不會熬夜，天明時分有些撐不住，趴在床沿邊瞇了過去。

不多時，就聽到外麵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溫婉撐開眼皮，意識到自己還在東廂房，下意識看了眼床榻上，李懷茹仍舊昏迷不醒，外麵的敲門聲卻還在繼續，有婆子的聲音傳來，“夫人，李家那位公子在外麵催得，說想見見夫人。”

溫婉“哦”了一聲，“你去回他，就說我剛起，讓他稍等片刻，等我洗漱過後就出來。”

婆子得了指示，很快離開。

溫婉扭了扭痠痛的脖子，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回到自己房間。

玲瓏和雲彩已經備了洗漱的溫水和今日要換的裳，溫婉沒多會兒就把自己捯飭好，抬步出了垂花門，去往正堂廳裡。

李潤想來一宿沒睡好，雙眼下一片烏青，見到，一下子站了起來，開口就問“茹兒妹妹昨夜怎麼樣了？有沒有起燒？”

“沒有。”溫婉搖頭，“睡得還算安穩。”

“那……醒了沒有？”李潤問這句話時，十分的沒有底氣。

他最怕的，是茹兒妹妹一覺醒來什麼都想起來了，認出這裡是三叔三嬸嬸家，然後不跟他回去，他難以想象要是真恢復了記憶，自己到時候怎麼跟母親代。

看著年糾結的眉目，溫婉道“沒呢，昨兒大夫也說了，不是那麼輕易就轉醒的，恐怕還得再等上一日。”

又說“世子要是不介意，就在我們家多等一日，若是覺得不放心，我讓人去你們家府上知會一聲。”

李潤關心的當然不是這個，他急切道“我想見見茹兒妹妹。”

溫婉沒辦法拒絕他，點頭道“我帶你去。”

李潤跟著溫婉來到青藤居東廂房。

李懷茹正一不地躺在上麵，大概是昨夜喝了藥的緣故，小臉看起來倒是沒有之前那麼蒼白了，稍微恢復了幾分，一看就是有好轉。

李潤稍稍鬆了口氣。

溫婉讓人送了早飯來，李潤吃完之後就一直在旁邊守著，溫婉沒破，他也裝傻，彷彿就不知道李懷茹和宋家的關係。

——

康定伯夫婦剛回到家，就聽下人說了李潤帶著李懷茹出去玩被幾個小子推翻傷昏迷的事。

姚氏當即變了臉，問，“人呢？”

小廝道“這會兒正在宋家養傷。”

“宋家，榮盛街的宋家？”姚氏心慌意。

“正是呢。”小廝不知道李懷茹的世，隻是看到夫人的臉不對勁，就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怎麼會被送去了宋家？”姚氏眼前一黑，險些沒站穩。

康定伯忙一把扶住，“夫人，你振作些。”

姚氏慍怒道“早不傷晚不傷，偏偏遇到那幾個人的時候傷了，傷之後又偏巧被送去宋家養著，恐怕是那邊為了把人弄回去，特地讓咱們潤兒鉆了套子。”

姚氏心急如焚，一麵說一麵讓人備車，要親自去宋府走一趟。

——

二門婆子稟報康定伯夫人來訪時，李潤出去吃中飯了，溫婉為了轉移注意力，拿了繡線心不在焉地分著。

聞言將繡線放回笸籮，起出去。

上次老太爺壽宴，姚氏就來過宋家一次了，這次輕車路的，溫婉都還沒出來，人已經快走到青藤居，看得出來很急迫，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細的汗。

見到溫婉，姚氏不得不止了腳步，福行禮，“臣婦給郡主請安。”

“伯夫人是為了茹兒姑娘來的吧？”溫婉開門見山地問。

姚氏見對方這麼直接，索不藏著掖著，“不知如今傷勢如何？”

“休息一夜，倒是有所好轉。”溫婉道“隻不過目前還於昏迷狀態，恐怕沒辦法跟你回去。”

“我帶了不下人來的。”姚氏說“都是平時伺候茹兒慣了的那幾人，知道輕重，茹兒既然傷重，邊不得要人時時看顧著，這麼在你們家，太過麻煩郡主了，還是讓我把帶回去吧！”

“伯夫人。”溫婉正了正臉，“你真的想好了要把人帶回去？”

姚氏心裡窩著火，“郡主這話說的，茹兒本來就是李家人，我不把帶回去，難不一直留在你們家麼？”

“我的意思是，腦袋上的傷不是輕傷，若是輕易挪，恐怕會牽扯到傷口，到時候隻會增加的痛苦，我知道伯夫人在擔心什麼，你要是為了一己私慾強行將帶走，萬一一個不慎讓連最後一口氣都沒了，到時候你找誰要人去？”

姚氏麵痛苦，糾結了一會兒，終是下語氣，“能否讓我先見見？”

“能，裡麵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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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