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傳回來的時候,溫婉麵上什麼表都沒有。
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扼腕嘆息。
對於秦孃,溫婉自認為已經仁至義盡。
就算知道對宋巍生了心思,也還是照樣請雲十六為開方子治病,臨走的時候沒剋扣月錢。
秦孃一旦離開宋府就會出事,這一點溫婉是知道的,可總不能因為這個就一輩子收留。
在這方麵,溫婉從來不是什麼寬宏大度的人,既然容忍不了宋巍邊再有其他人,自然也容忍不了有個覬覦宋巍的婦人留在邊。
“死得好,簡直是大快人心!”
雲彩在旁邊歡呼,一臉解恨。
玲瓏嘆口氣,“可惜了,那孩子才四個多月大。”
“那能怨誰?”雲彩直翻白眼,“隻怪他親娘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上趕著作死,攔都攔不住,最後把他也害死了。”
“是啊。”玲瓏道“當初秦孃要是別背後搞那些小作,直接把自己的境告訴夫人,沒準夫人還能助一二,最後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行了你們倆,人都沒了,就別在背後議論了,去做事吧。”溫婉打斷二人的對話。
雲彩吐了吐舌,拉著玲瓏起退了下去。
秦孃這一引蛇出,衛騫他們順利查到了幕後之人跟端妃孃家有關。
溫婉憂心忡忡,“看來真是來報仇的,相公打算怎麼辦?”
宋巍不疾不徐道“隨機應變吧。”
楊首輔權大勢大,就算他是皇帝的外甥婿,也不能憑著這層份直接杠上去,總得走一步算一步。
……
除夕這日,天剛破曉,伴隨著熱鬧的劈啪竹聲響,宋府下人們紛紛忙碌開來,殺宰羊,年畫窗花對聯,漫天飛舞的雪花夾雜著過年的味道。
溫婉也沒閑著,起了個大早,撥了幾個手腳麻利的下人帶著去往小祠堂打掃。
上京以後每年都是這樣,年三十這天二房那邊總要過來祭祖。
卯時正,宋二郎領著妻兒來了宋府,下人們恭敬地一聲聲喊著“二老爺”。
宋二郎臉上樂嗬嗬的,直說三郎今年混得又比去年好了,府上下人多了不說,宅子也是一日比一日瞧著氣派。
宋琦在旁邊撇撇,“三嬸嬸是郡主,三叔便是郡馬,能不氣派嗎?不過要我說,他們家這麼多下人,宅子還是小了點兒,跟三嬸嬸的份不匹配。”
二郎媳婦聽不下去,“都這麼大的宅子了還不匹配,那該住啥?住皇宮?”
宋琦樂了,“三嬸嬸的生母可是長公主,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妹子,這樣的份,皇宮有什麼住不得的?”
“行了你可閉吧!”二郎媳婦白一眼,“天做白日夢,也不知你那書都唸到什麼地方去了。”
說話間,一家四口被下人領著到了正廳。
早有小廝去小祠堂那邊通報過。
溫婉很快便來了正廳,隨著一同而來的,還有宋姣。
久不見爹孃,宋姣心中歡喜,忙笑著讓他們坐,又親自給奉了茶。
見宋多寶黏在二郎媳婦上不肯下來,宋姣了他的小下,“你都多大人了還天要娘抱抱,來,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宋多寶嘟著小,看宋姣的眼神像在看個陌生人。
“又不記得我啦?”宋姣做出一臉傷的樣子,從旁邊的碟子裡了塊鵝油在他眼前晃,“那你記不記得這個?”
宋多寶眼神兒一亮,聲音也同進寶一樣,糯糯的,“糕糕……”
“對,糕糕,快下來,姐姐帶你去吃糕糕。”
宋多寶馬上鬆開二郎媳婦,邁著小短走向宋姣。
宋姣把鵝油遞給他,手握住他的另一隻小手,朝著外麵走。
宋琦見狀,忙起跟了上去。
廳堂便隻剩下宋二郎夫婦和溫婉三人。
不多時,宋婆子、宋老爹和宋巍也過來了。
宋二郎夫妻忙站起來,異口同聲道“兒子兒媳)給爹孃拜年了。”
宋婆子抬眼瞥了瞥二郎媳婦,上京幾年,生意沒做多大,人倒是吃胖了不,“多寶呢?”
“剛被姣姣帶出去了。”二郎媳婦笑著道。
等二老落了座,又問“爹孃這段日子子骨還朗吧?”
“還行。”宋婆子道“三郎家條件好,吃的喝的都有人伺候著,隔三差五又有府醫來請平安脈,這一年倒還算太平,沒出什麼大問題。”
這話就紮心了。
二郎媳婦抿了抿,“娘,不是我和二郎不肯奉養你們,而是我們家那條件……”
給口吃的喝的倒是沒問題,可他們家沒那麼多下人,更別提養個府醫三天兩頭來診脈了。
要的都是錢。
這一年夫妻倆起早貪黑,賺來的銀子都撥進了宋姣的嫁妝裡,就算有存餘,也還有一個正在念書的閨和正在吃長飯的兒子要養。
他們家就隻是混口飯吃的普通小老百姓,拿什麼跟三郎家比?
越想,二郎媳婦就越悔恨,當年肯定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覺得三郎克親,非要鬧著分家。
若是沒分,如今跟三郎一家親,得他提攜一二,他們二房的日子也不至於過得這麼。
想到謝家都已經從魚塘開到飯館天坐著數錢了,二郎媳婦心裡更是塞得厲害。
宋婆子哼了哼,自己生的兒子什麼德行,最是清楚,二郎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指他能有啥大出息,隻要不給三郎添就謝天謝地。
宋巍喝了口茶,出聲道“順天府那邊我跟人打了招呼,年後二哥就不要跟著二嫂出去擺攤做生意了,去府衙吧,給你謀了個捕快的缺,往後跟著裡麵的人好好當差,將來沒準還有機會往上升。”
宋二郎聞言,激得好久才說出話來,“三郎,你、你真給我謀了個好前程?”
在京城的府衙裡當差啊,這可是宋二郎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兒。
宋巍道“年後姣姣就要出嫁,孃家總得給個麵,沒得嫁過去讓人給看低了。”
二郎媳婦聽到這話,眼眶便是一熱,“三郎,我以前那麼對你,你還想著我們家,二嫂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纔好。”
“謝我倒是不必,你們以前怎麼過日子,往後還怎麼過日子就。”
這話二郎媳婦聽得懂。
三郎的意思是讓他們不能扯著宋府這塊虎皮做大旗。
事實上,哪怕有宋巍這樣一個出息的親弟弟,宋二郎在外也不敢對人說自己是宋巍的親二哥。
一來是因為宋婆子有言在先,他們要敢借三郎的勢就趁早卷鋪蓋滾出京城。
二來,這對夫妻還不算蠢,知道兩個閨的婚事都得靠著三郎才能攀上好人家,所以在外麵是能低調就低調,盡量不給三房惹麻煩。
這也是宋婆子允許他們家來三房過年的原因,雖然還是不怎麼待見二郎媳婦,可當初病重的時候,二郎媳婦不解帶在房裡伺候是真,這幾年本本分分地過日子沒再鬧幺蛾子也是真。
年紀越大,越想看到兒孫滿堂和樂融融的景象,見二房安分,宋婆子那些年對二房的怨念自然消散了不。
尤其是當初親自送走徐老太太,宋婆子對這方麵的更甚,想讓二房並過來住,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溫婉卻是明白婆婆心思的,等他們都不說話了,道“年後隔壁寧大爺家要遷回祖籍了,我已經跟他們家談妥,會把那套宅子買過來,到時候,二哥二嫂就帶著琦琦和多寶搬過來吧。”
“這……”二郎媳婦得眼裡閃著淚花,“我們家已經麻煩你們太多,要是再拖家帶口地搬過來,會給你們添的。”
溫婉道“我也沒別的意思,公婆年紀大了,總不能想見兒子兒媳一麵還得大老遠的跑一趟,你們搬過來,隔得近了還能多盡盡孝道,再說了,婆婆一直念著多寶呢,讓他多來邊親近親近,免得過幾年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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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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