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還要吃豬肘子?要不要我再給你搞個豬腦殼,給你補補腦子?”
穆老太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樣,吊著嗓子怪氣的衝著林氏道。
“娘,真的?你同意啦?同意給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林氏趕改口。
“您願意給我們家狗蛋買豬肘子了,還有豬腦殼?我就說嘛,狗蛋是您大孫子,您咋說都會同意的。”
豬腦殼對林氏來說是意外之喜,還以為隻有豬肘子哩,這老太婆今兒也太好說話了。
林氏還沉浸在吃食的喜悅中,一點也冇察覺穆老太這個時候已經變調盤的臉上滿是怒容。
林氏兀自的做著白日夢,一時之間,子都有些輕飄飄的,穆老太見還不悔改,氣得直接出自己長著長指甲的食指。
一把按住林氏的額頭,一邊用力的按,一邊大聲咒罵。
“你個敗家娘們說啥?吃豬肘子,還有豬腦殼?我看你是屙屎的時候,屙壞了腦殼吧?
我老穆家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敗家的玩意兒,剛剛就應該把你按到屎盆子裡吃死你。”
林氏的臉瞬間就變了,以為自己兒子是穆老太最喜歡的孫子,哪曉得穆老太之前說的都是反話。
一時間慌了神,任由穆老太的手,像按棉花籽一樣,按著自己的額頭。
額頭突突的疼著,加上屁上被穆老太中了的地方像是被開頭燙過的一樣,疼的厲害。
林氏為了吃點苦頭,趕忙做孫子狀求饒。
“娘……放手,放手,我曉得錯了,我不吃了,我再也不吃了……”
一時之間,穆家又上演了一場好戲。
擺完飯的老四媳婦劉金花走到穆老太邊怯生生的道了句。“娘,晚飯擺好了,還要做啥?”
卻不想,這句話有惹怒了穆老太。
“你是豬嗎?家裡這麼多事不知道自己瞅啊,眼瞎了還是手斷了?
要讓老婆子我提子在你後麵追著你趕,告訴你做啥?是不是以後吃飯我不說吃你也不吃?我呸,扶不上牆的爛泥一塊。”
劉金花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穆老太罵的狠,又不敢反駁,站在原地,連腳都不敢挪一下。
眼的看著院牆外,希冀這會兒自家男人能夠回來。
好在,乾了一天活計的男人們,總算是踏著最後的幾縷夕回來了。
穆老爺子走在最前麵,有些佝僂的子微微向前傾,但是腳下的步子卻很穩,說虎虎生風也不為過。
一見著穆老爺子,穆老太就有安分了,著林氏額頭的手收了回來。
噴的王金花滿臉痰的也的閉上,趕忙迎了上去。
“香香他爹,回來了,地裡的活計可好順利?”
“還行!”穆老爺子態度不溫不火,進門前他就聽見自家婆娘在咒罵幾個媳婦,估計整個村的人都聽見了,這會兒他正鬱悶著了。
“飯擺了麼?今兒老三做事辛苦了,去給他煎個蛋。”
“啥?煎蛋,你瘋了嗎?蛋這麼貴,吃了家裡蛋,老大考試哪裡來的銀子?”一個蛋就讓穆老太原形畢。
穆老爺子狠狠瞪了一眼穆老太。“你去,你就去,不然你就給老三三個大錢,讓他自己去鎮上買吃的。”
一旁的穆老三聽見穆老爺子的話,趕忙擺手。“算了,爹,那些都是我該做的,一點也不辛苦。”
“不行,我說要給就是要給,要都像你二哥一樣,一乾活就去田裡蹲一天的坑,這地裡的稻子誰收?”
今兒穆老爺子加上穆老二和穆老三、穆老四一共是四個大男人在割家裡黃的最早的稻子,稻子的時間差不多,但是總有些地的稻子的會早那麼兩三天或是五六天的,穆家這兩天割的稻子就比彆家的黃的早,也就是說農家最忙的“雙搶”還有個五六天。
偏偏隻有四個人,穆老二還要懶。
晌午休息了會兒,按理說大夥兒都有了力氣,誰曉得穆老二一到了田裡,就說肚子痛要去屙屎,這一去就一個下午冇回來,氣的穆老爺子差點把手裡的鐮刀扳斷。
幸好穆老三肯乾活兒,一個人悶頭做完了兩個人的事兒,這才能讓老穆家提前收工。
“我咋啦,我這不是肚子痛嗎?人有三急,屙屎又忍不得,大不了下回老三也去屙屎,我給他乾活兒就是了。”
穆老二一臉理直氣壯,不就冇乾活兒嘛,有啥了不起的,他還真不曉得他爹發啥脾氣。
“你個混賬東西,還有理了是吧,田裡剩下那點稻子你一個人給我去割,割不完,彆想給我回來吃飯。”
“爹,您彆氣了,二哥也不是故意的,明兒我和二哥一起割,肯定可以把事做完的。”自家兄弟被罵,穆老三第一個衝了出來。
聽到穆老三的話,穆老爺子的臉這纔好看了些。
“老三啊,那三文錢是你該得的,拿著給孩子買點吃的,要不然存著也行。”
三文錢,三個包子,六個素菜包子,如果真的去鎮上,倒也是一次打牙祭的機會,偏偏穆老三老實。
“爹,您說啥哩,都是一家人,家裡的銀子一向都是娘管的,我啥東西都不要買,銀子就不要了。”
穆老太的臉這才緩和了許多,“就是,一家人說啥兩家話,老三乾活兒多,還不是便宜了他自己,他吃的也不,多乾點活兒也是應該的。”
原本好好的話,到了穆老太裡,就變了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難看。
穆老爺子冷哼了一聲,也不再管穆老太,自己直接進了上房,上房裡的兩張八仙桌已經擺好,桌上的菜已經擺熨帖。
老舊的八仙桌上放著幾個菜碗,一碟黑乎乎的乾筍,一碟放了幾天的豆豉,再就是滿滿噹噹三大碗素菜,和一個放了小半勺豬油的炒黃瓜。
十幾口人,吃這麼六個菜其實是遠遠不夠的,但是穆老太偏要說煮的飯裡是放了野菜一起煮的,盛起來的時候,那就每個人碗裡都有菜,就算不做菜,管吃那點飯都夠。
“去把家裡幾個孩子都上來吃飯,老三你給雙丫頭盛碗飯,給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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