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黎煥和殷珩帶著孩子到黎國來過年,正好比明雁君早到幾日。
明雁君回來的訊息,秋夫人派人傳話給黎煥了。
黎煥趕過來時,正值夜降臨。
見了秋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秋夫人便紅腫著眼睛道:「人回來以後便一直在祠堂裡,郡主去看看吧。」
黎煥走到祠堂門口,裡麵燭火明亮,看見明雁君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在那裡,手裡抱著秋珂的骨灰盒一不。
神灰敗,發現自己哭過一場以後,剩下的都是漫長的寂靜啊。
的餘生裡,全都是這樣孤寂無聲的。
黎煥抬腳,緩緩走進來,往香爐裡上了一炷香,而後跪在邊陪著。
黎煥輕聲溫地問:「雁君,一去兩年,這一路可有遇到過什麼趣事不曾?」
明雁君眼裡的淚一直沒幹過。良久,明雁君依稀含淚笑答:「收到你寄往各的信算不算?每到一個地方,我便先去驛站瞧瞧,這了我旅途中最為有趣的一件事。」
黎煥亦笑出了聲。可是垂眼看見明雁君用力抱著盒子的時候,卻又到那麼難過。
靠過來,抱住了明雁君。
明雁君乖順地微微倚頭,枕著的肩膀,呢喃道:「阿煥,我好累啊。」
黎煥輕輕著的頭,道:「睡一會吧。有我在呢。」
明雁君闔著眼,竟真的在肩膀上睡著了。
當醒來的時候,黎煥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也沒。已經是半夜了。
明雁君與道:「我終於給他報了仇。我也走遍了我們曾嚮往過的所有地方。我一直騙自己他還陪著我,可是他應該已經走遠了。你說,我可有贖完我的滿罪孽?你說,我下一次還能不能輕鬆地站在他的麵前?」
黎煥無法回答。
兀自又道:「是下一輩子。」
今夜過後,待到明日天亮,明雁君又變回了之前那個說一不二的右將軍。
去商侯那裡報到,領回了公職,多數時候是在外麵奔波。
秋夫人有些放心不下,可後來在秋夫人麵前再無那日祠堂裡的悲痛絕之態。
秋珂的骨灰照舊安放在祠堂裡。看起來真像是放下過去,好好努力、認真生活的模樣。
黎煥見這樣,不知為何,心裡反而愈加沉重。
隻要明雁君一得空,黎煥就要去找。
兩人或在兵營裡一起轉轉,或去酒樓裡喝兩杯。
明雁君好笑道:「你頻頻來約我,你家攝政王不會吃醋嗎?畢竟你現在也是個需得顧家的人。」
黎煥與杯,道:「大家都是年人,要點私人空間。」
酒過三巡,明雁君微醺,支著頭看著黎煥,道:「真好。」
黎煥問:「什麼真好?」
明雁君道:「看見你幸福,真好。唯一憾的就是你親的時候我沒能一飽眼福。」
黎煥沒有勇氣說出「你也一定會幸福的」之類的話,可是真的很希也能夠擁有幸福。
明雁君又認真地看著黎煥道:「阿煥,此生能與你為友,甚幸。」
黎煥深吸一口氣,也不下突然泛上來的那酸,皺皺眉頭道:「我怎麼聽起來覺怪怪的。」
明雁君笑道:「你就是聽不來煽話。不過我也很說,這次你就勉強聽著吧。」
黎煥不也笑,兩人又飲一杯酒,道:「同幸。」
後來,明雁君主請命,帶兵前往黎國某地去平叛匪。
早幾個月前,朝廷就收到地方傳來的訊息,說是當地匪寇猖獗,嚴重威脅到當地百姓的安全,對此府無力剿匪,故請求朝廷派兵支援。
朝廷之前派了一次人手下去,隻不過低估了匪寇勢力,一直屢剿不下。
明雁君當天領了聖旨就要帶兵離京。隻來得及匆匆回家收拾一下行囊。
秋夫人得知要出行,什麼也沒多問,隻讓坐下歇會兒,自己去幫收拾。
明雁君有些寵若驚,但還是坐下了,眼看著秋夫人在屋子裡邊收撿,還邊讓嬤嬤去包點點心,給明雁君路上吃。
秋夫人其實和的娘明夫人是一樣的,關心起孩子來的時候,總是怕孩子在外麵吃不飽穿不暖。因而收拾起來的要換洗的總是準備得很齊當,都沒有一樣是落下了的。
明雁君忽然問:「鋪子裡收來的鋪租,可夠家裡用?」
秋夫人一邊忙碌一邊應道:「夠的。每個月還有閑餘的。」
明雁君道:「不要刻意省。秋璟聰明,學堂裡夫子教的他都會了,再待在學堂和其他人一起學習也是浪費。以後可以請位先生專到家裡來教。」
秋夫人道:「好。」
明雁君又道:「等他再大些,看他是喜文還是喜武,往後秋珂留下的親兵兄弟,我都留給他。往後到了年紀,該科舉就去考科舉,該武考就去武考,又或者直接進兵營先歷練幾年。」
秋夫人回頭看向,道:「秋璟還小,要說這麼遠麼?」
明雁君道:「隻是以前從沒與夫人說過這些,而今讓夫人知道也有備無患。」
秋夫人並未多想,道:「好,我都記下了。」
明雁君道:「我不在的時候,夫人好生照顧自己。」
秋夫人道:「我知道。」
明雁君接過秋夫人給準備好的行囊,走出家門之際,回頭看了一眼,而後遠去。
等黎煥得知訊息的時候匆忙趕去相送,正好在城門口追上了明雁君和的隊伍。
彼時明雁君騎在馬背上,回頭看。後天灰濛濛,卻展笑,有的明艷鮮活。
對黎煥道:「你怎麼來了?」
黎煥張了張口,道:「我來送送你。怎麼你要出任務也不告訴我一聲?聽說這次的匪寇有點難纏。」
明雁君儼然一副將軍氣派,道:「那也難不倒我。」
黎煥擔心道:「你可不要輕敵。」
明雁君笑笑,道:「你何時見我輕敵過?放心,聽說那地兒的杏花酒不錯,待我去後,給你捎兩罈子好酒回來。」
黎煥眉間鬆了鬆,亦笑:「好啊,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