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愣了愣，「我竟不知……」

商侯道：「你什麼都不需擔心，我會準備好一切。明日等我來即可。」

而後商侯把長公主送到了後院門口，看著進去以後，也沒擅自踏的院中，便轉離去。

長公主坐在房中鏡前，嬤嬤們打水來供洗漱，進出間皆是一臉的喜。

看樣子長公主和侯爺的好事將近了。

長公主對著銅鏡，將那支簪子出來，放在手心裡打量著。那是一支柳葉玉簪，雕細琢，樣式和皆是所喜歡的。

神輕，久久捨不得放下。

商侯利索地回到侯府時，阿爍還沒睡，見狀道：「好不容易與長公主約會一次無人打擾，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商侯問：「老夫人睡下了麼？」

阿爍道：「老夫人瞌睡一直，這個點兒約就是睡下了也還醒著。」

商侯快步往後院去，道：「我過去看看。」

阿爍見他如此著急，還深夜去打擾老夫人，定是有重要的事，便跟著一同過去。

老夫人房裡的燈還亮著，確實正準備寬躺下，聽聞嬤嬤說侯爺過來了，便出了臥房，到堂上來。

商侯正坐在椅子上等。

老夫人一邊踏門口，一邊睨他，與阿爍的語氣幾乎一致道：「讓你送安國回去，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商侯道：「母親，我明日去長公主府提親。」

此話一出，老夫人和阿爍都嚇了一跳。

接著老夫人激起來，抓著商侯的手，道：「當真？兒子，人家肯要你？」

商侯：「……」

老夫人長舒一口氣，雙目有些淚意道：「太好了太好了，沒想到為娘還能活著等到這一天！」

商侯道：「母親這話言重了。」

老夫人又問：「你可探過安國的口風了，是何意？」

商侯不由又想起長公主來，彷彿懷中還留有的餘溫，神也不和兩分，道：「應了。」

老夫人大喜，連忙對邊嬤嬤道：「可聽見了？明個一早侯爺要去提親，今晚得趕把相應的東西都準備好！」

嬤嬤亦是笑逐開道：「老夫人放心，早準備著呢。」

老夫人道：「快，把聘禮單子給我，我瞅瞅看還有沒有要加的。」

這聘禮單是老夫人閑來無事老早就列好了的，並且清單上的東西也都在庫房裡堆著，就是為了等待商侯往人家府上提親之時。

嬤嬤回房裡把聘禮單拿來，老夫人一一過目以後，這裡添那裡加的，讓嬤嬤全部記下。

並且要在天亮之前，把所有聘禮全部整齊備在院子裡。

商侯看著老夫人神抖擻地張羅，道：「母親不著急，今夜先回房睡，這些我來打點就好。」

老夫人便把單子給商侯，道：「你的人生大事，你可得要打點好了！不許讓安國委屈，可知道？」

商侯點頭道：「兒子知道。」

老夫人起道：「明個提親的時候我也得去，眼下是得早點睡了。」

商侯攙扶到了臥房門口，老夫人踏進房中，不忘回頭對他唏噓道：「等你們了親，往後為娘便不需要擔心什麼了。」

***

皇宮裡，宮宴結束後，後妃和群臣都稀稀疏疏地散得差不多了。

皇子公主們還想玩，但因著時間已經不早，也被自家母妃帶著回後宮休息了。

黎煥一晚上都在帶孩子們玩，隨時警惕注意著他們的安全，眼下孩子們都散去了，隻剩下自個，終於可以自己駕馭著翔傘亦在這皇城上方隨心所地遨遊一圈。

瞇著眼，看著天邊一圓月，得有些不真實。下方的宮殿樓閣，琉璃宮燈點綴著，奐。

人在高，視野一開闊，便覺天地廣袤，人活在這世間，當真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殿前空地上，旭沉芳猶還站在那裡，靜靜地抬頭凝著空中那抹影子。仿若長著一雙翅膀，隻要想，便可飛去任何想去的遠方。

而他，隨時都在目所及的地方默默守。

阿憐已經累得睡著了，由崇儀抱著。正趴在崇儀肩上睡得香。

明雁君也在，就站在離旭沉芳不遠的地方。

側頭看見他的目從始至終沒打那上空移開過。

明雁君忽道：「一直追逐著一個人，累麼？」

旭沉芳應道：「甘之如飴。」

明雁君抬頭著天上遙遙明月，道：「那你就該趁著人生在世，而邊無人之時，朝多靠近兩步。」

旭沉芳愣了愣，寂寥笑道：「心裡有座孤城，孤城裡始終住著一個人。我進不去。」

明雁君道：「你連門都不曾去叩響過，怎知你進不去？」

崇儀在後邊聽著，微微抿著。

們所有人都知道，他旭沉芳一心眷著那個人。

隻有飛翔的那人自己不知道。

大抵是因為心裡住進一個人以後，便再也看不見旁人的心意；而後來他在麵前，幾乎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隻要無人提起，從來不會將他的好往別想。

旭沉芳自己也很清楚，當他是摯友，當他是至親，唯獨不會當他是人。

旭沉芳挑了挑，笑瞇瞇地樣子，隻是他笑著的眼底裡，淚痣那麼傷鬱。他玩笑道：「崇儀，我若去叩你家主子的城門，你會不會提劍來砍我？」

他不需回頭看，也基本可以想象出，崇儀暴跳如雷的樣子了。

然而，崇儀並沒有如以往那樣暴躁得對他喊打喊殺。沉默了半晌，卻然道：「我不知道。」

從前黎煥還是殷武王妃的時候，崇儀隻一心堅定地認為，王妃隻能是王爺的，別人休想。

可如今，王妃已不再是王妃，王爺亦不再是王爺。是人非，他們天各一方。

崇儀知道，的心裡絕著，痛苦著。

什麼不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崇儀隻希，能夠變回從前的樣子。

可是一個人的心已經枯死了，還能回到從前麼？

崇儀搖了搖頭，又喃喃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