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一起說了會話,又用了午膳,封炎方纔回了自己在外院的書房。
書房的窗戶敞開著,窗臺上擺了兩盆梔子花的盆景,在陣陣微風中,馥鬱的花香縈繞在屋。
“落風,”封炎沉聲吩咐小廝道,“你去告訴墨乙,讓他查查端木家的四姑娘,事無巨細,我全都要知道”
小廝雖不知所以然,但還是立刻抱拳應下了“是,公子。”
小廝退下後,書房裡就隻剩下了封炎,怔怔地坐在那裡,雙眼中有期待,有茫然,有忐忑
窗外,微風陣陣,庭院裡的枝葉搖曳著沙沙作響,彷彿在細語著。
這一夜,封炎幾乎徹夜未眠,腦海裡想的全是他的阿辭,的一顰一笑,的喜怒哀樂,說過的每一句
次日一大早,天分亮,他與母親安平長公主辭別後,就神奕奕地出發了。
他知道他一定會平安歸來,因為他還有許多許多事要做他還有很多疑和猜測需要去驗證
又過了兩日,端木期和唐氏夫妻倆也啟程前往任地。
七月中旬必須要到任,他們已經是拖到實在不能拖了,才哭喪著臉,磨磨蹭蹭地離開了京城。
賀氏依依不捨地把兒子送走了,讓他們帶足了護衛,又足足帶了八車的東西,這還是因為怕十車太招眼,勉強又減了兩車。
賀氏的緒低落了小半天,就不得不考慮起另一件事,唐氏走了,小賀氏被罰,一時間尚書府沒有了管家的人選,總不能讓這麼大年紀了,還為瑣事持。
於是,待端木憲未時回府的時候,賀氏遣退了下人,察言觀地與他說起了此事,並試探地問道“是不是讓老二媳婦再出來管家,想必已經知錯了。”
正在飲茶的端木憲手中一頓,慢慢地將杯沿湊到了畔,淺飲著滾燙的茶水,眸中幽深。
他素來不管宅的事,但是小賀氏行事實在太過莽,上次得罪了岑,下次又不知道會給端木家惹來什麼禍患。
但是現在府中確實無人管家,總不能讓庶出的四房、五房來管,說出去也是下端木府的麵
端木憲放下了茶盅,淡淡地“嗯”了一聲。
見他應諾,賀氏麵上一喜,可是下一瞬就聽端木憲繼續道“阿敏,紜姐兒的年紀也不小了,來年也該說親了,就讓幫著二嬸母一起管家吧。”
他用的是提議的口吻,實際上那語氣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賀氏的角微僵,是聰明人,他們又是幾十年的夫妻了,當然明白枕邊人的用意,他分明就是對小賀氏還心存不滿,打算用端木紜那丫頭來牽製小賀氏,讓兩人彼此製衡,又能給小賀氏一個教訓。
賀氏半垂眼簾,眸中閃過一道暗芒。
當然不願意讓端木紜掌家,可是眼前的局勢也容不得選,如果拒絕,以端木憲的脾氣,恐怕會讓老四媳婦或者老五媳婦頂上,那更是後患無窮。
端木紜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再過兩年遲早要嫁人,可是老四媳婦和老五媳婦就不一樣了再退一步講,老二媳婦最近行事確實有些不著調拿端木紜磨磨的子也好
想到這裡,賀氏角翹了翹,溫聲應道“老太爺說的是。”
見賀氏識大,端木憲滿意地捋了捋胡須,屋子裡的氣氛也和了幾分。
端木先又飲了兩口茶,然後就說起了另一樁事“阿敏,李家的人這幾日正在收拾祥雲巷的宅子,想必是李家三郎快要到了。你派人盯著點,把禮備好了。”
賀氏一向會做明麵上的功夫,立刻就應下了,在端木憲出門後,就派大丫鬟去湛清院把端木紜姐妹倆了過來,和悅地誇了端木紜類似溫純嫻靜、治理懂事雲雲,跟著就順勢把小賀氏要接替唐氏掌家,讓端木紜以後隨小賀氏好好學管家,以及李家三郎很快就要來京的事一一說了,囑咐姐妹倆早作準備。
聽到李家人要來,端木紜自是喜不自勝,謝了賀氏直到姐妹倆回到湛清院,端木紜還是眉飛舞,形容之間難掩的明朗之。
“姐姐,”端木緋拉著端木紜在羅漢床上坐下,目閃亮地看著撒道,“和我說說外祖家的事吧”
看著妹妹可的小臉,端木紜眸中的笑意更深,娓娓道來。
李家世代從武,世襲四品墨州衛指揮僉事,本來是戍守在東北墨州邊關,一直到八年前,海上倭寇為患,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李家奉旨離開邊關去往閩州任總兵,鎮守一方。自那以後,閩州水師連連大捷,剿滅不海匪倭寇,閩州這才漸漸安定了下來。
如今外祖父母李總兵夫婦尚健在,除了李氏外,李家還有五個兒郎,皆是廝殺戰場、保家衛國的錚錚好男兒,隻是李二爺和李四爺幾年前戰死海上
說話的同時,端木紜的神凝重了起來,約著一悲傷。
李家這世代的榮耀與富貴那都是以李家兒郎的命在海中廝殺出來的,百餘年來,有多李家兒郞馬革裹還,就如同端木朗一般。
端木緋眨了眨眼,故意轉移話題道“姐姐,那豈不是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他們離開墨州的時候,我才剛過周歲”
“是啊。那年我也才五歲。”端木紜忍不住手了妹妹的發頂,看著妹妹微翹的發尾,角愉悅地揚了起來。
端木紜的記憶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麵懷念地說道“我還記得墨州離扶青城也不過兩天的距離,小時候,娘親常帶我去外祖家小住”
“外祖父、外祖母和幾個舅舅都非常親切,幾個表兄妹也對我很好,現在也不知道他們都長什麼樣子了。”
“李家三表哥李廷攸,長我一歲,今年應該十四歲了,他年紀輕輕就是武舉人,想必是青出於藍”端木紜頗為驕傲地說著。
端木緋角彎彎,聽得聚會神,偶爾話問一兩句。
李家啟程去閩州的時候,原才一歲,對李家人本就沒有一點印象,端木緋也隻能從端木紜的話語中探知關於李家的訊息。
端木紜顯然對李家的印象極好,話都是撿著好的說,而端木緋心中的疑卻更濃了。
按照端木紜所言,即便是李家剛去閔州的時候,兩家還是不時有節禮往來的也就說,是在李氏故後,才和李家的聯係越來越了。
而自打們回了京,這三年來,李家從未派人來問候一句,就像是不知道們姐妹在尚書府一般。
可是端木紜似乎完全沒想到這些,笑地又道“蓁蓁,李家三表哥馬上要來,我們得先備好見麵禮才行”
端木紜興致不錯,又拉著端木緋一起去了小書房,姐妹倆一起列了禮單。
小書房裡,回著姐妹倆清脆的聲音,笑語不絕。
接下來的幾日,端木紜一邊興致地備著禮,一邊翹首以盼,等著李家三郎李廷攸的到來,可是數著指頭盼了一日又一日,轉眼就到了六月二十日,卻還沒見李家人抵達京城。
端木紜越等心裡越著急,特意派了張嬤嬤親自去祥雲巷的李宅問詢,這一問,更擔憂了。
原來李家在京城的管事也正急著,說是之前收到了來信,三爺應該在六月十日左右抵達京城的,可是這都又過了十天了,卻是連個報信的人都沒看到。
張嬤嬤稟完後,屋子裡一片寂靜,空氣似乎都沉重了起來。
端木紜眉宇鎖,憂心忡忡地喃喃道“難道攸表哥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端木緋也覺得事有些古怪,照道理說,李家是武將世家,李家三公子上京,隨的侍從應該不會是那等不諳世事的,到底是什麼阻礙他們的步伐呢
端木緋心裡雖然有些沒底,卻不聲,正想安端木紜安,眼角瞟見張嬤嬤麵有遊移之,看來言又止,就改口道“張嬤嬤,可還有什麼事”
迎上兩個姑娘詢問的目,張嬤嬤從袖口裡掏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絹紙,呈給了端木紜道“大姑娘,剛才奴婢回府的時候,在府外被一個七八歲孩子撞了一下,那個孩子塞了這張字條給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惡作劇。”
端木紜飛快地展開了字條,隻見字條上隻寫著四個字江城匪。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