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那小侍就把封炎引了進來。
今日的封炎穿了一襲鑲銀邊的寶藍錦袍,矯健的步履間,繡著青竹葉的袍角略有飄,著年人特有的英氣。
“見過皇上舅舅。”封炎對著案後的皇帝抱拳行禮。
“阿炎免禮。”
皇帝看著封炎俊的臉龐,目慈之。他做了個手勢,小侍就捧來一柄小臂長短、刀鞘上鑲滿七彩寶石的彎刀。
“阿炎,你看看,這是北燕彎刀,是北燕進貢過來的名刀,削鐵如泥,吹斷發。”
皇帝說話的同時,小侍就把那彎刀雙手呈送到了封炎手中。
封炎接過了彎刀,利索地將那彎刀拉出了一半,那如鏡麵般的刀刃照出他的上半臉,他指在那刀刃彈了一下,刀就在空氣中“嗡嗡”作響。
隨即,他就把彎刀收了起來,又將彎刀雙手呈上,附和道“果然是好刀”
小侍沒有,垂首立在一旁。
“寶刀配英雄。”皇帝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又道,“阿炎,今春淮河春汛災,引得淮北流民逃亡各地,其中一南下而去,流竄到皖州東南部,為流寇,又與當地的水匪連一氣,在沿河一帶燒殺搶掠,橫掃了數個村鎮,漸氣候”
封炎雙手靈活地一轉,就將刀鞘握在了手中,墨玉般的眸子熠熠生輝,抱拳道“皇上舅舅,外甥願帶兵前往皖州剿匪”
年人中氣十足的聲音擲地有聲地回在書房裡。
下一瞬,就聽那一旁的鸚鵡在黃銅鳥架上撲棱著翅膀,大了起來“剿匪剿匪”
書房裡,原本嚴肅的氣氛剎那間就被打破,就像是一幅將士出征圖畫風驟變,了一幅戲鸚圖。
皇帝原本有幾分銳利的眼眸和了下來,含笑道“好都說外甥似舅,阿炎你不愧是留著我慕家脈的好男兒”
皇帝一臉欣地看著封炎,容煥發,“那朕就撥你三千西山大營兵前往皖州剿匪,還有這把寶刀也贈與你,阿炎,你可莫要辜負朕的期待”
“是,皇上舅舅。”封炎抱拳應道。
從嵌著白琉璃的冰裂紋窗欞格上了進來,照在他發頂那束發的玉箍上,羊脂白玉閃爍著瑩潤的澤,他上似暈著一層淡淡的華,幽黑的眸子彷彿夜空中的星子熠熠生輝。
頓了一下後,封炎繼續道“皇上舅舅,外甥打算明日就整兵啟程出京,就先告退了。”
聞言,皇帝的表更為溫和,含笑揮了揮手道“阿,你替朕送送阿炎。”
“是,皇上。”
方纔一直沉默不語的岑恭聲應諾,親自送封炎出了書房。
這時,正是巳時過半,烈日高懸,照得前方那漢白玉鋪的地麵反出燦爛的白。
封炎大步流星地下了幾階石階,形沐浴於燦爛的下,而岑則停在了廡廊下,任由那廡廊的影籠罩他的全。
這一道遮的廡廊在地麵上投下一道清晰的界線,彷彿把廡廊裡外分了兩個世界,一明一暗,涇渭分明。
“說來我與皖州鎮守太監曹海川也有三年未見了,”廡廊下的岑似是閑談說道,“封公子此行去皖州替我向曹海川問個好。”
封炎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加快腳步往宮外的方向走去。
岑很快收回視線,轉就回了書房。
另一邊,封炎近乎急切地出了宮,頂著烈日穿過幾條街道策馬回了安平長公主府,如巨傘般的大樹遮擋住烈日,大門後的庭院裡一片鬱鬱蔥蔥。
縱馬飛馳後,他依舊呼吸平穩,上不見一汗珠。
“今日有沒有人送禮來”封炎一邊翻下馬,一邊迫不及待地問門房道。
最近公子每天都問這個問題,門房早已見怪不怪,立刻就答道“回公子,半個多時辰前,端木家送了一食盒點心來。”
封炎眸中閃過一抹幽,大步流星地朝正院而去,戴著紅繩結的左手不自覺地握拳。
問了一個小丫鬟後,封炎就直接去了東次間。
安平正坐在羅漢床上,審視著一雙新做好的靴子,一見封炎回來了,就笑道“阿炎,你回來的正好,試試這新靴子,看合不合腳”
封炎笑地說道“孃的眼準沒錯,肯定合腳。”
他給安平行了禮後,就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紫檀木雕花小案幾上的紅漆木食盒。
“娘,這是”封炎看著那食盒,裝作不經意地問了。
安平一邊示意一個小丫鬟把新靴子送到封炎跟前,一邊答道“這是端木家的那兩位姑娘剛派人送來的點心。”
封炎利索地穿上了新靴子,安平急忙道“阿炎,你走幾步試試若是哪裡不合腳,我再讓人去改。”
封炎從善如流地站起來,隨意地走了兩步,上卻是答非所問“娘,我正好了”
安平失笑,給了一旁的宮子月一個眼。
子月一向機敏,立刻就拿著那個食盒進了碧紗櫥,沒一會兒,就捧著兩碟子蕓豆卷出來了,一碟送到安平跟前,另一碟送到封炎手邊。
碟子上的蕓豆卷外皮潔白如雪,細膩,其中的豆沙餡紅艷艷的,散發著糖桂花與芝麻雜在一起的香味。
這香甜的氣味對他而言如此悉
封炎凈了手,不聲地用兩修長的手指撚起了一塊龍眼大小的蕓豆卷。
封炎深吸一口氣,將蕓豆卷送口中。
蕓豆卷的口綿細膩,香甜爽口,口即化,那濃鬱的豆香、糖桂花香與芝麻香溢滿口中,齒留香,令人回味不已。
他曾經吃過阿辭親手做的蕓豆卷,隻有一次。
兩年前,他奉皇命去北境軍中歷練,臨行前,大公主舞說要為他踐行,就請了幾個皇子公主以及同輩的宗室子弟為他辦踐行宴,阿辭也隨舞一起來了,還帶了親手做的蕓豆卷。
雖然他隻吃到了其中小小的一塊,可是對他來說,這就像是阿辭專門為他做的一樣,那個味道深深地鐫刻在了他的記憶中,他永遠也忘不了。
這是阿辭的手藝。
這個蕓豆卷和阿辭做的一模一樣
封炎瞳孔微,抑著自己的緒,幾乎用盡全的力氣才沒有失態
安平沒發現封炎的異狀,也撚著一塊蕓豆卷吃著,含笑道“阿炎,這蕓豆卷吃著倒是比上次更好吃了。端木家的兩個丫頭倒是有心了,這味道恰恰好,增一分則太過,減一分則失。”
阿辭做事總是這樣,恰到好。封炎微笑不語,又撚起一塊蕓豆卷送口中,心翻湧。
他抬了抬左手,袖口落,出戴在左腕上的紅結繩,眼神怔怔
那個這些日子被勉強按捺著的想法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會是這樣嗎
可是那麼玄乎的事怎麼可能呢
子不語怪力神
他思緒翻湧,左手下意識地握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了起來
怕被安平看出端倪來,封炎按耐下心頭的巨浪,忽然道“娘,剛才皇上把我了去,給了我一件差事”
封炎漫不經心地把皇帝讓他領兵去皖州剿匪的事說了,安平角的笑意瞬間就消失了,雙目微瞠,眸中似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
“阿炎”安平的微。
“娘,別為我擔心。”封炎隨手拿起了一旁的茶杯,灌了半杯茶後,他的眸子熠熠生輝,“如此也好,反正去皖州的路上途徑青州,我也正好親自去見見華景平這兵油子。”
三月中旬,他讓墨乙親自跑了一趟青州,給華景平傳了兩個字“拖”、“推”。
四月初,朝廷這邊就得了華景平的奏摺,說是已經帶兵平息了諒山鎮暴,剿滅暴民三千,可是剩餘兩千潰散,逃諒山。摺子裡,華景平以諒山西北部歸屬豫州為由,上奏請求馳援。
皇帝立刻就批準了,下令豫州總兵田元方馳援。
誰知那兩千暴民逃諒山後,與山中的一夥山匪聯合一,那山匪悉地形,在山中機流竄,足足費時兩月餘,兩軍方纔剿滅了諒山山匪。
五月底,華景平和田元方的聯名上奏,說是擒住了匪首程大培,華景平和田元方得了皇帝一句剿匪有功。
華景平果然是個老狐貍,把“拖”和“推”玩弄得如火純青。
封炎的眸子黑漆漆的一片,如星辰般的碎點綴在他眼底,閃爍跳躍著。
不過
華景平這人兵油得很,解了眼前的危機,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所以封炎早就在琢磨著要想方設法跑一趟青州,這不,機會上門了。
“”安平看著封炎那俊朗完的側臉,心裡隻覺得一陣陣的痛,的阿炎太苦了。
安平言又止,最後沒有說什麼,能做的就是幫兒子趕收拾行裝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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