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端木期如往常般去了太仆寺點卯,本以為這一日就如同平日無二,卻沒想到他屁還沒坐熱,就接到了吏部的調令。
端木期整個人如遭雷擊,再也呆不下去了,渾渾噩噩地回了端木府,腦子裡幾乎無法思考,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他是如何策馬從太仆寺回府,如何下馬後一路從儀門走回了翠薇院,如何走進東稍間裡
“老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正歪在一張人榻上的唐氏見端木期進來,疑地看了看案頭的壺,現在才巳時過半。
唐氏做了個手勢,坐起來,服侍的兩個丫鬟立刻躬退下了,屋子裡隻剩下了他們夫婦倆。
端木期像是沒有聽到唐氏的話似的,失魂落魄地坐在了窗邊的一把花梨木圈椅上。
唐氏看端木期神有些不對,不免有點擔心,再次喚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端木期目怔怔,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唐氏不微微皺眉,正想著是不是把端木期邊的長隨來問問況,就見芷卉快步挑簾進來,走到近前稟道“三老爺,老太爺讓您去永禧堂”
一聽“老太爺”三個字,原本還像丟了魂似的的端木期彷彿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般,驟然清醒了過來。
他霍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唐氏也跟著站起來,又喚了一聲“老爺”
“我去見父親別的,回來再說。”端木期了袖,回來還沒一盞茶時間,又腳步匆匆地走了。
那道門簾被端木期魯地挑起,又嘩嘩地落下。
看著那跳躍不已的珠鏈,唐氏抿了抿,心中約有種不祥的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老爺變這番模樣,還驚了公公
唐氏了帕子,眸不安地閃爍了幾下,最後化為果決,立刻邁出步伐,也跟了上去。
外麵的天空不知何時沉了下來,層層雲擋住了燦日的輝,讓唐氏的心中也如同這雲佈的天空般,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不過子的步伐始終是趕不上男子,待唐氏趕到永禧堂的時候,端木期已經把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半。
“父親,您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吏部怎麼就把兒子調去那等窮鄉僻壤的地方”端木期哭天喊地地說道。
隻聽到這一句,就讓剛走到門簾外的唐氏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過那細細的湘妃簾,可以看到一太師青常服的端木憲正坐在羅漢床上,儒雅的臉龐上著一抹不解。
“這事我也覺得奇怪,事先沒聽到半點風聲。”端木憲捋著胡須緩緩道,他也是得了三子外調的訊息後,才匆匆趕回了府。
四周靜了一瞬後,端木憲睿智沉穩的眼眸看向了端木期,又道“老三,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父親,我不想去,您要幫幫兒子啊。”端木期急得滿頭大汗,又手足無措,“我打聽過了,那中州汝縣自今春以來得很,到都是流民流寇前任縣令會遇害就是那幫子暴民所為父親,兒子真的不想去啊”
坐在端木憲旁的賀氏快速地撚著手中的紫檀木佛珠,一直沒有說話,麵難看極了。
丫鬟的打簾聲響起,屋子裡的三人都朝唐氏看去,唐氏的臉微微發白,從方纔那幾句話,心裡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老三媳婦,進來坐下說話吧。”賀氏看著唐氏淡淡道,想起昨日壽宴上發生的事,就覺得心裡不痛快,但顯然,現在不是提那件事的時候。
唐氏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對著公婆施了禮後,就在端木期旁落座,然後問道“老爺,我剛纔在外麵聽到了幾句,莫不是你要被調去中州汝縣當縣令”
端木期的臉更難看了,點了點頭。
他在京城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太仆寺主簿,職不高,但好歹也是一個京,又背靠端木貴妃、大皇子和尚書府,這京城上下也沒人會故意給他臉看,更不敢沒事找他麻煩,他的日子可說是過得順風順水,舒坦極了。
可那汝縣是中州中部的一個小縣,窮鄉僻壤,本就是片貧瘠之地,自三月裡淮北流民聚集到那裡後,糧食供不應求,不到一個月,那些流民就變了暴民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以致方圓幾縣也是人心惶惶。
這一去,至就是三年,哪裡有好日子過
而且,即便朝廷已派兵鎮過,可若是剩餘的流民鼓當地百姓再次暴,倒黴的還不就是新任的縣令
“半個時辰前,才剛接到的調令,命我攜家眷去汝縣任縣令”端木期的聲音發,心裡拔涼拔涼的,覺得那個汝縣本就是虎狼窩啊
攜家眷那豈不是連自己也要一起去汝縣唐氏瞳孔微,渾如墜冰窖,差點沒暈厥過去。
“父親”唐氏祈求的目也看向了端木憲,現在他們能依靠的人也唯有端木憲了。
端木憲麵沉沉地瞇了瞇眼,“這事著些古怪。”
“是啊,老太爺。”賀氏也是若有所思,介麵道,“什麼時候這員的調令還管人帶不帶家眷了”
夫妻倆心照不宣地彼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都浮現同一個懷疑莫非這是吏部尚書為了爭首輔之位,所以才故意給端木期穿小鞋
屋子裡寂靜了一瞬,母子媳三人的目都是集中在端木憲上。
須臾,端木憲終於了。
他站起來,了袍道“先稍安勿躁,我去吏部打聽打聽再籌謀不遲。”
端木期急忙也站起來,眼睛一亮,鄭重其事地作揖道“那就煩擾父親了”
端木憲沒有說話,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他這一去,就是大半天了無音訊,直到華燈初上方回府。
外麵的天已經完全暗了起來,一盞盞大紅的燈籠在府中掛了起來,星羅棋佈,燈火通明。
端木憲一回來,派人守在門房的端木期就立刻得知了,端木期和唐氏夫妻倆急匆匆地再次去了永禧堂。
過去的幾個時辰裡,夫妻倆幾乎是食不下嚥,連午膳和晚膳都沒胃口吃,端木期更是不知道嘆了多口氣。
“父親”端木期也顧不上行禮,看著坐在羅漢床上的端木憲急切地喊了一聲,心跳如擂鼓。
賀氏和唐氏也都是目灼灼地盯著端木憲。
“老三,這事是沒得轉圜了,”端木憲搖了搖頭,神冷凝地嘆了口氣,“你這些天趕準備收拾一下,帶著你媳婦去上任吧。”
屋子裡的空氣驟然一冷。
端木期的肩膀整個垮了下來,麵如死灰,而唐氏的麵一寸寸地白了
“老太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賀氏還算冷靜地問道。
“我本以為老三這任命是吏部的意思,我去吏部周旋一番,即使不能把老三留京,換個好點的地方也行”端木憲緩緩地說道,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無奈之,聲音漸沉,“沒想到,這個調令居然出自皇上,這事就難辦了。”
說著,端木憲的神中又多了幾分不解。
汝縣的暴才剛剛平定,即便是縣令的人選須得慎重挑選,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何須皇帝親自下旨指派
這件事真的是著蹊蹺。
無論如何,既然是皇帝親自在摺子上硃批,端木憲也不敢輕舉妄,從吏部天遊尚書試探了訊息後,隻能闌珊而歸。
“父親,”端木期幾乎是坐立不安,訥訥開口道,“要不我們進宮去找貴妃娘娘和大皇子殿下”幫著說項說項
“老三”端木憲不悅地打斷了端木期。
這既然皇帝的意思,他們端木家不僅謝天恩,還跑去宮周旋,讓皇帝知道了,怕是會以為他們端木家仗著大皇子,連聖意都不在眼裡。到時,申斥他一頓事小,若是因此失了聖心,那就得不償失了
端木憲決心已下,哪怕端木期暗暗地向賀氏投以哀求的眼神,也是徒勞。
外放這件事已經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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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沒有重生,阿也沒有重生
你們的想象力太富了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