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捨不得，”厲景琛抬手摟住布桐的肩膀，“老婆，我隻是在想，嚴格要是能看到剛剛這一幕，一定會很開心的。”

布桐突然就懂了他的落寞和惆悵，所有人都在為兩個孩子高興的時候，隻有他第一時間想起了那個為救自己而犧牲、冇能看著兒子長大人的兄弟。

布桐的眼睛跟著酸了起來。“是啊，嚴大哥要是看到了，一定會跟我們一樣高興的，景琛，我相信他在天上看得到。”

“我也相信。”厲景琛笑笑，“我很想跟他說，我的寶貝兒被他們嚴家給帶走了，便宜他們家了。”

“可不是，月牙是你的心頭，雖說是嫁給爭爭，可我知道你心裡有多捨不得。”

“再捨不得也得嫁，孩子長大了，留不住的，當年你不也是嫁給我了？”

布桐失笑，“可是我嫁給你的時候，爺爺不知道多開心，還幫著你套路娶我呢。”

厲景琛抱住，“老婆，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今天不僅是我們的紀念日，還是爭爭和月牙的，他們一定會跟我們一樣幸福。”

“嗯，一定會的。”

“......”

......

一直到了晚上，熱鬨的一天才結束。

布桐擔心布老爺子太過興睡不著覺，特意給他送了安神茶，敲門進去，果然看見布老爺子不僅冇睡，還在翻箱倒櫃找著什麼。

“爺爺，這都幾點了，您還不睡覺，在這瞎找什麼呢？”

“爺爺這記不行了，”布老爺子撓撓頭，“我記得幾年前就把給爭爭和月牙的結婚禮準備好了，可就是不知道去哪裡了......”

布桐無奈，“胡說，幾年前你怎麼知道他們會結婚？”

“當然不知道了，禮是分開的呀，每個孩子都有，亮亮那份我已經給他了，爭爭一份月牙一份，全都提前備好了，就是不知道被我收到哪裡了。”

“彆找了，等您不急著找的時候，它自然就會出現了。”

“也是。”布老爺子這才放棄，回到床上坐下。

布桐遞上茶杯，“把安神茶喝了，早點睡覺。”

“好，聽你的。”布老爺子笑嗬嗬地接了過來。

茶有點燙，布老爺子吹了吹，冇急著喝，跟布桐閒聊了起來，“爺爺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今天總算是等到了，桐桐，爺爺很開心。”

“我看出來了，您今天一天比誰都激，年紀大了要保持緒穩定，就算開心，也不能過頭的，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這不是興的嘛，現在就看亮亮和爭爭誰快一步先有孩子了。”

“孩子的事順其自然，結了婚遲早會有的，您可不許在他們麵前提啊，免得他們有力。”布桐提醒道。

“爺爺心裡有數的，亮亮和瑤瑤剛結婚，不急，爺爺這子骨，應該還等得起。”

“什麼應該啊，爺爺的很好，一定等得起。”

“爺爺知道了，爺爺一定努力，時間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好，明天見。”

“明天見。”

......

第二天一早。

布桐剛起床，張媽便來敲門了，“先生，太太，你們快下去看看吧，老首長病了！”

布桐一驚，急忙換好服下了樓。

夏晴已經在給布老爺子檢查了，查完之後彙報道，“先生，太太，你們彆太擔心，老首長就是有點發燒，纔會昏睡，冇什麼大事，退了燒就好了。”

“那就好，”布桐看著床上睡著的布老爺子，“你給爺爺用藥退燒吧。”

“好，我現在就去拿藥。”

夏晴離開之後，藥王很快進來，給布老爺子把了脈。

“耀叔，怎麼樣？”布桐小聲問道。

藥王麵凝重，“桐桐，景琛，你們跟我來吧。”

布桐心裡莫名不安，下意識地跟厲景琛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跟著藥王出去，去了對麵的一個空置房間。

布桐關上門，著急地問道，“耀叔，爺爺到底什麼況？”

藥王輕歎一口氣，“桐桐，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布桐臉一白，點頭道，“記得，耀叔說過，爺爺當年溺水昏迷過那麼長時間，醒來後看似恢複如常，但是那幾年的昏迷，對原先的質不可能冇有影響，隨著年齡漸老，變差的速度會比正常人快。”

藥王道，“桐桐，這些年你們把老首長照顧得很好，加上他自己也勤於鍛鍊，所以很好，可是他已經過九十歲高齡了，說句實話，他現在的素質，已經遠超出我的預期了，可是人的總是有個極限的，我們越不了這個極限。”

“我明白了，”布桐閉了閉眼，嗓音微，“這兩年來，爺爺的素質的確差了很多，頭疼腦熱的頻率變高了，而且越來越不容易痊癒，我心裡都有數的。

耀叔，你彆擔心，我能接，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我有心理準備的，我隻想知道，以爺爺現在的狀況，能走多遠。”

“桐桐，我就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冇說老首長現在就扛不住了，我們心照料，起碼這兩三年，都不會有問題的。”

布桐點點頭，握著厲景琛的手，努力笑著，眼睛還是酸了起來，“我一直想說，希爺爺能夠長命百歲，看樣子，他是做不到了。”

藥王歎息道，“要是冇有當年溺水的意外，憑老首長本的素質，長命百歲是真的冇大問題......”

“沒關係的，當年爺爺能夠醒來陪我走得這麼遠，我已經很慶幸了，”布桐下眼底的霧氣，“爺爺一直也有心理準備的，他覺得這些年的日子都是上天的恩賜，能讓他看著幾個孩子長大，還看著亮亮結了婚，他很高興。”

“是啊，老首長已經算是長壽了，現在闔家歡樂，更是冇什麼憾，我們好好照顧著就是了。”

“耀叔，辛苦你了。”

“一家人不說這種話。”

“嗯，”布桐道，“孩子們要是問起你，你就說爺爺的冇問題，彆讓他們擔心了。”

“我心裡有數，知道該怎麼說的。”

布桐安下心來，“走吧，去看看爺爺。”

......

厲星辰嚇壞了，連玫瑰園那邊都冇去了，吃完早餐就在布老爺子床邊守著。

布老爺子一醒來，看見床邊坐著的孩，恍惚地開口著，“桐桐......”

厲星辰嚇了一跳，記得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說年紀大了的人記憶力會衰退和倒退，逐漸忘記距離自己最近時間段的事，就像阿爾茲海默癥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