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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概率的不可知》01

——警察為什麼會來找我們做模型？

這是林朝夕失聯前12小時,裴之最後收到的一句話。

在那之前裴之正忙於登機前的準備工作,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這條訊息。

等他拖運完行托，經過安檢，買完小林同學委託代購的品，重新站在登機口前時。空姐已經開始挑選老弱乘客提前登機。

他一手提著免稅店塑封袋,另一隻手點亮手機,想向朋友彙報況，就看到了這句留言。

他思考了一下，回復：警察來找你們，出什麼事了？

可林朝夕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之後，他隻能把手機收回口袋,排隊等候登機。

近期是學會議高峰時間,他跟導師從國來莫斯科呆了三天，又將前往永川開會。

早班機乘客眾多,他們之所以選擇這班航班也是因為到達永川可以休息一晚,不會耽誤第二天工作。等他放好行李,再次坐下,已經是15分鐘後的事了。他開啟微信,卻並沒有看到任何回復。

這是他收到那條訊息後第一個小時發生的所有事。

第二個小時。

飛機排隊起降,航班從莫斯科飛往永川，擁有先進的機載ifi係統，但是並不代表這些通訊裝置在起飛前後可以使用。

裴之記得在等待起飛的那半個多鐘頭的時間裡,他還在看文獻,但當機載廣播第一遍提示要關閉手機和手提電腦的聲音響起時,他仍舊沒有等到訊息。

飛機從起飛到平穩飛行，有大約需要二十分鐘，機艙從最初的平靜變得逐漸，空姐開始提前準備餐食。

至此，兩個小時過去。

等待的第三個小時，裴之意識到自己在等待林朝夕的訊息。

因為他停止了原本計劃好的所有工作，靠在座椅中，等候宣佈飛機已經平穩飛行的廣播。這樣他就可以在第一時間用膝上型電腦連線機載ifi，檢視是否有最新的回復。

這件事佔據了他的全部思緒，以至於他不能分心去做任何其他事。

他設想了幾種林朝夕不回資訊的可能原因，並做出了相應的應對方案，這純粹是等待過程中的下意識反應。

其實他很清楚，無論出了任何事，林朝夕都在警方保護下，一個普通的研一生並不會暴在任何真正的危險中。

但理並不完全能控製緒。

就在這時，安全警示燈熄滅，機艙播報平飛廣播，裴之開啟了筆記本。

微信聊天介麵上重新整理了許多未讀訊息，他緩慢下拉，卻並沒看到生頭像上亮起紅數字。

沒有回復。

現在是永川時間下午三點，他在所有假設中，掉了在午睡沒看到訊息的可能。事實上，就算午睡小憩，也從不會花太長時間。

他的手從控區域輕輕抬起，思考片刻，點開其中一個微信群。

那是去年因建模比賽而建的群組，比賽雖然結束，但學生們很好，因此沒有解散。

今日聊天不多，他很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一則新聞引起他的注意。

《永川惠和養老院今日發生一起特大殺人案件，見到此人請立刻報警！》

之後的聊天記錄多是驚懼的緒抒發。

裴之最後點開新聞，瀏覽一遍，死亡人數和案細節令他也骨悚然。

腦海中閃過特大案件等關鍵詞，他點開了花捲的頭像。

裴之：打個電話給林朝夕。

那邊回復很快。

花捲：為什麼是我？

裴之：因為陸誌浩不會有時間經常看微信。

花捲：……

無需他再做催促，等待一分鐘後——

花捲：電話關機了，打了兩遍。

手指停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復。

花捲：打不通朋友電話你就這麼焦慮，你以前不是這種人啊……不對，你現在難道不應該在飛機上，說好的連軸轉的學會議呢？

裴之：我在飛機上？

花捲：你有什麼急事要找林朝夕？

裴之：我沒有急事，但可能有急事。

未免語焉不詳，他將案件標題截圖發過去。

花捲的回復慢了慢。

片刻後。

花捲：三味大學和郊區的養老院隔了十萬八千裡，那邊的殺人案再怎麼也影響不到小林同學這裡，難道他爸住那個養老院，還是們學校組織去養老院獻心？

裴之：都不是。

裴之發了第二張截圖，上麵是林朝夕最後那句留言。

花捲：……

裴之：時間線吻合。

留言時間在案發之後不久。

花捲：警方找幹嘛？

裴之：他們去年做的建模論文和緝捕逃犯相關，拿過全國一等獎。現在的導師，更是相關演演算法方麵的大牛。

花捲：我明白了……但跟著導師，應該不可能在一線，最多坐在辦公室裡幫忙打打下手，但電話關機聯絡不上是有點嚇人。

裴之：所以我不放心，幫忙打聽一下。

花捲：好，給我點時間。

機艙空氣抑，充斥著飛機餐特有的氣味，裴之鬆開襯領口的紐扣，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打聽的過程輾轉反覆，他又找了一些人，沒有完全把希寄托在花捲上。

出現回復已經是第四個小時之後的事。

資訊來自永川市公安局，有人加了他的微信，確認他份後，的容和他所猜測的一致。

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警方需要數學相關方麵的專業人員。永川大學數學係的葉延教授找到了林朝夕的導師，導師又帶了自己在專業方麵有所長的學生。

人現在都很安全，出於保原則，手機都被沒收，因此無法聯絡家人。

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對方請他耐心等待，警方一定保護學生安全。同時，警方還會保證他們的個人資訊不被外泄，不用擔心會被不法分子報復。

流簡短，所出的資訊也經過控製，但又能讓家屬安心。

裴之：有什麼我可以幫的上忙的嗎？

按捺下心中所有緒，他這麼問道。

——沒有。

那邊回復。

裴之敲下幾行字，想要爭取，但聊天框中出現一行新的對話。

——保原則，抱歉。

裴之盯著看了一會兒，最終隻能掉那些自我推薦的陳述，回復——我明白了。

對話到此為止。

原先計劃被突發事件打，現在安全。那他理應開啟電腦，繼續閱讀文獻，讓一切回到正軌。

但機艙裡有持續噪音，於喧鬧和平靜的中點，睡眠線讓四周朦朧灰暗，有乘客的打呼聲和夢中囈語作為背景。

裴之半合上筆記本，靠在座椅中，仰頭看天花板。

好像也難得有他在這個領域幫不上忙的時候。

他就這麼靠了幾分鐘，什麼事也沒做。

直到空姐過來詢問他，是否需要用餐。

裴之搖了搖頭，要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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