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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外有非常多焦急等待孩子考完的家長,有數不清的教育機構在分發傳單，都是花花綠綠的傘和被紙折的扇子。

可林朝夕從他們中穿行而過，第一眼就看到了包小萌。

生靠著茶店外的香樟樹，看到的時候，包小萌睜開又黑又大眼睛,沖揮了揮手。

「為什麼讓裴之帶話給我嘛……」林朝夕走過去,決定還是先打招呼。

「你和裴之在一起了嗎？」包小萌卻這麼問。

「沒有啊。」

「那我隻是卷以後看到他,讓他給你帶話了。」包小萌說。

聽到這裡，林朝夕忽然反應過來。現在還沒到考試結束的時間，包小萌甚至早於裴之提前卷。

像看出心中所想，包小萌直接地道：「我和你其實差不多，多做那麼30分鐘題對我們都一樣沒意義。」

林朝夕不知道怎麼說。

就在這一停頓的空檔，包小萌已經轉往茶鋪走去,站在收銀臺前對店員說：「兩杯珍珠茶。」

林朝夕趕拉下揹包,想掏錢。

包小萌：「我請你吧。」

「別搞得像分手一樣。」掏了一下，放錢的口袋是空的,林朝夕拉上拉鏈，有些憾地說。

「本來就是分手啊。」生很坦然地沖笑了笑,「我暑假就要去永川,以後回來的機會也。」

「你要去幹嗎？」

「我們老闆要在永川開一家新的飾品連鎖店,要找我們這裡的老店員過去。」

「那老闆還喜歡你的。」

「是啊。」包小萌有些高興。

林朝夕想了想，還是問：「那你真的不繼續讀書了嗎？」

「我早說過了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覺得我這麼安安逸逸地日子好的。而且我們老闆說,我以後說不定能混個店長什麼的，賺的錢不一定會比你！」

黑的糯米珍珠被舀塑料杯，店員麻利地用香調配茶，封口機哢一聲，兩杯珍珠茶很快做好。

「哦，那還好的。」林朝夕說。

「我也覺得。」吸管「噗」地破塑料封口，包小萌用力吸了一大口，然後說，「如果沒有你的話，我也不會想這麼明白。」

林朝夕看著生略帶笑意的臉龐，皺了皺眉。

包小萌解釋：「那天就差不多在這條街對麵，你摔了一跤，然後像突然覺醒一樣，整個人大變樣，第二天去1班比21點，死人了！」

林朝夕避開視線，沉默了下。

「你真的變得太多了。」生站在一條地磚隙前，說，「假如這個是條起跑線，當時我們明明一起的，突然間，你就跑到那個阿姨的位置。」

包小萌指著很遠很遠的一小片剪影說。

「其實我努力了一下的，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但我就是發現，就在我想著用用功的時候，你又跑了好遠好遠。」包小萌看著遠到不能再遠地地方說，「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人和人真的有那麼大的差距，我本不可能追上你。」

「其實不是的。」林朝夕下意識打斷。

「就是的！」包小萌轉頭，「那你告訴我啊，我要怎麼追上你？」

林朝夕頓時語塞。

原來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這個問題，關於「追不上」的問題。

沒辦法回答。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像麵對同一局21點，在掌握各種策略後，的獲勝概率或許有80，裴之是995，而一無所知的包小萌，可能隻有50。

還沒能找到把獲勝概率翻上995的方法，又怎麼告訴包小萌答案。

那麼其實現在，是包小萌已經提供了一個答案。

——人不要那樣拚命努力追求那些高高在上的目標，平平淡淡生活，過屬於自己的甜小日子就好。

而此時此刻的，甚至也被這個解答說服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啊？」包小萌問。

林朝夕勉強抬頭：「我在想，永川太大了。」

「沒關係，我能。」包小萌很開朗地打趣道，「該說的話說完了，我也要走啦。」

「我暑假也會在永川，在三味大學，你可以來找我玩嗎？」

「你又在炫耀了。」包小萌捧著茶，回頭說。

林朝夕很想說「我沒有」，可話到邊，不想讓這次分別變非常令人難的過程。

「對不起。」沒有辯解。

「那再見啦！」包小萌抿了口茶，很灑地沖揮揮手。

下，黑髮如瀑，背影非常燦爛。

林朝夕猛地抬頭：「你今天為什麼要來找我？」

「和你告個別，畢竟我們之前關係那麼好。」包小萌回頭再笑了笑，聲音卻濡哽咽。

為什麼這麼難啊，這不是你想走的路嗎？

包小萌的影漸行漸遠，直至笑容散開，消失在人群裡。

看得久了，林朝夕也覺得眼睛發疼。

可能青春這個東西，你無論重來多次，永遠都在把清水注杯中。

杯底的醃漬檸檬片舒展，酸和鹹緩緩釋放，你嘗到裡的，說不清到底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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